第一反应便是将一旁的赵言儿护在自己的身后。怡昭看见轩辕弈,一时慌了神,迅速拾起剪刀将其抵在绿珠颈脖上。“别伤害绿珠!若是你敢动她一根毫发……”赵言儿冷眉横对。“我没有打算活命,”怡昭笑容阴森,“不想我伤害她的脸蛋,不想我在这脖子上下一刀,那你按我的做!”
“别想借此伤害言儿,”轩辕弈将欲欲上前的赵言儿死死地挡在身后,“在本宫面前!”
怡昭眼波微颤,“我不是想要伤害她,是让她在太子面前露出真面目!太子,你别以为她会为了这丫头做什么,她只是装装样子的!”
“扯淡!”
绿珠大吼,“小姐不用理我!”
“你想我如何证明?”
赵言儿毫无惧色,刀尖太近,就算自己能打落她的剪刀,这样的情况之下剪刀也很容易伤及绿珠,不妨静观其变。怡昭冷笑,“梳妆台的抽屉里还有一把剪刀,你现在去拿出来。”
赵言儿不顾轩辕弈的阻拦,将剪刀拿在手上。“刮花自己的脸!”
怡昭以命令的口吻道。赵言儿眸光一凝,嘴角扬了扬,学着她挟持绿珠的姿势剪刀挟持住了,将剪刀抵在轩辕弈的脸上,“我还是刮这张脸痛苦些……”然后,轩辕弈全程沉着,微微侧头与赵言儿彼此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怡昭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你,你敢……”“那得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快,”赵言儿不屑地扫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太子就算死在我的手下,也甘愿的。”
轩辕弈柔和地注视着赵言儿,尔后缓缓转过头来对怡昭说,“本宫不想言儿受伤,却可以为她舍弃生命。本宫只遗憾,若是知道有这一天,定不会救你,还将你放在言儿身边。”
怡昭看着男子脸上的柔色渐渐消耗完,被最后一句话击倒,失了神,赵言儿抓住机会,将她推倒,救下了绿珠。“若你今日有意伤害的是别人,就算是本宫,本宫或许还能网开一面,”轩辕弈走近了怡昭几步,“但是你想伤害的是言儿,本宫放了你,便难以放过自己。”
怡昭冷笑,眼泪簌簌下落,“为什么陪你去弈华殿的不是我!”
然后她伸手将身边的烛台推倒,一时间火苗四处飞溅,轩辕弈不加留意,怡昭抓起剪刀奋力朝赵言儿刺去。慌乱中,赵言儿回头,发现轩辕弈徒手抓住了怡昭的剪刀,血滴连成线下落,他冷冷地对她说:“本宫说过,不要让本宫看见你伤害言儿。”
此时,怡昭彻底心灰意冷,放下剪刀连连后退几步。“我们要尽快出去!”
轩辕弈拉住赵言儿的手,二话不说便朝外奔去。赵言儿下意识地找寻怡昭的身影,她一直退进火海深处,目光已经如死亡般黯然。轩辕弈将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一直咳嗽的赵言儿的身上,他的神情担忧,马上叫了太医。“小姐!”
不想,刚刚吩咐完,赵言儿忽然倒地,绿珠大叫一声。睡梦中,赵言儿行走在一片红彤的混沌之中,忽然里面出现了猛兽的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将她的身子撕裂,她一下子弹坐起来,那双魅惑的深眸近在咫尺。“终于醒了?太医说,你受惊过度,加上在大火中吸入过多浓烟,所以身子不适,你已经躺了好几日了,本宫很是担忧……”轩辕弈掏出一块绢帕,轻拭去赵言儿额上的汗珠。大火已经过去一阵子了……赵言儿躲开轩辕弈的手,打量着周围富丽堂皇的环境,意识到自己到了弈华殿。“本宫对南云上下说了,惜言殿被大火侵噬,需要重建,而本宫的手伤并未痊愈,如今太子妃暂迁至弈华殿,辅助本宫处理章奏。”
轩辕弈温柔地将赵言儿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指了指前面的屏风,“言儿坐到屏风那儿,就能听见本宫议事了……”赵言儿若有所思。轩辕弈开口,即使臣子们知道理由多牵强也不敢直接谏言将自己赶走,在这里能留多久就多久吧……忽然,赵言儿扶着额头,作晕眩状。”
需要本宫再叫太医为言儿检查身子吗?“轩辕弈紧张地问道。赵言儿沉思片刻,”臣妾躺了几日,太医也没有将臣妾提前医治清醒,如今臣妾想要让外面的郎中替臣妾诊断下身子,不知太子可否答应……””本宫依你,只是若是这郎中是男子,他不能与你直接见面。“轩辕弈认真地说道。赵言儿点头答应,”那劳烦太子对外宣告一句,臣妾患病,诚聘江湖中的杰出郎中问诊。“那万一来的是骗子,或是医术不佳之人,言儿岂不是受苦?“轩辕弈有些抗拒。“太子不是答应……”赵言儿身子稍稍疏远了轩辕弈。“本宫这就去。”
轩辕弈立即离开。赵言儿看着轩辕弈离开,目光深远淡漠。他若是听见这个消息,定会来的。接下来的几日,轩辕弈压下了一批顽固老臣,尤其是自己的女儿被他禁足了的孙丞相猛烈的谏言,赵言儿坐稳了屏风后的位置,借机渐渐摸清了轩辕奕在南方势力范围以及关系网。空气里萦绕着沁香,屏风的一侧,绿珠恭敬地站在一个气质清雅的男子身边,男子闭眼感受着系在指尖的白线传来的细微震动,而线的源头在屏风后,一个女子端坐着,面纱遮住了面,却依旧难掩贵气。“林大夫,诊断如何?”
面纱下的唇瓣微微张合。男子凝神沉思片刻后,缓缓道:“从娘娘的脉象来看,总体平稳无恙,只是时而有迟缓薄弱之迹。”
“那,大夫以为该如何医治?”
女子的声音轻柔地穿过屏风。“娘娘只要保持心境开阔便可以了。闲时多走动,或是抚琴,怡情少思,不积忧于心就是良药了。”
林怀玉语气清淡,态度质朴诚恳。女子唇角一勾,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缠在手腕的白线,当作琴弦拨弹,男子失神地低头看着手指被动地微微晃动。忽然,白线停止了颤动,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曾有一位琴上知己,我常被他的琴声所感染、治愈,如今大夫也开了一剂与琴有关的药方。我觉得和林大夫颇有缘分,若是来日有需要,能否再劳烦大夫前来医诊?”
“小人自然希望娘娘一切无恙,但是若是有需要,小人愿意随时效劳。”
林怀玉对着屏风说道。“多谢。”
赵言儿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