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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风起云涌(1 / 1)

大年三十清晨,林惋惜轻手轻脚地挪下床,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双林。刚想拿床头的衣服穿上,却一把又让双林重拉回被窝里,双林搂着她说:“再睡会!”

林惋柔声说道:“该起床了,今天要准备东西到祠堂祭祖呢。”

双林还想腻歪一番,一双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摸索。惋惜在他唇上轻点一下说:“要不,你再睡会,我先起来,今天事情有点多。”

杨双林硬是拉着林惋惜又温存了一番才放她离开。

闽南人过春节颇有讲究,“敬天公”、“拜神”、“祭祖”是春节里最为隆重的习俗,因而春节前后几天是有家庭的妇人们最为忙碌的时候。

双林将家里门上的旧春联取下,拿一碗浆糊贴上崭新的春联,如此一来,家里喜庆的氛围便欣然显现了出来,这春联是惋惜自己写的:

上联:春满乾冲来瑞鹤

下联:花开锦绣照青松

横批:春意盎然

厨房里,惋惜备办着一些丰盛的祭品,她将各色糕粿和鸡鸭鱼肉一样一样放进一个三层竹篮里。待双林贴完春联,夫妻俩人便抬着它去祠堂祭祖。

杨家的族人们站满了祠堂的大埕上。小孩子们在祠堂外空地上玩起了鞭炮,大人们聚在一起互道平安,嘴里说着吉祥祝福的话。惋惜看到了石兜仔,发觉石兜仔也在看她,他穿过人群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跟石兜仔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对他感觉比其他人亲近了许多。只是石兜仔在她娘家住了两天的事她没有告诉双林,石兜仔也不曾提起。

祠堂的供桌上摆满了“过年饭”。以陶钵盛大米(象征丰衣足食),上面再搁碗糕(因为碗糕俗称发糕,象征兴旺发达),柑橘(象征大吉大利),红鸡蛋红米丸(象征团圆、圆满),用米粉蒸的金银锭(象征财源广进),中间插上春枝(象征年年有余,因“春”便是闽南语“剩”的意思)。

祭祀仪式正式开始,祠堂里虽人多,却并不嘈杂,人人脸上尽是严肃认真的表情。几个比较年长的族人先点香“请祖”,晚辈们依次跪拜祖先。供桌前有个烧纸用的大火炉,人们将折叠好的纸钱放入炉中点燃,跳跃的火焰寓示着来年家族兴旺,添丁进财。燃放鞭炮后祭礼也宣告完成,这便是“辞年”了。

祭祖回来前脚刚进门,后脚几个兄嫂也跟随后面到了,还没来得及将祭品放下,王满治便说:“四弟,趁这会功夫大家都在,咱们都到厅堂来坐坐,大家说说事。”

双林对二哥颇有怨言,双喜背地里阴得很,自己不主事,倒让自家媳妇儿处处冲前头逞英雄了,他意味深长地冲双喜看了一眼,双喜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帮王满治把装祭品用的篮子拿到屋里。大哥和三哥难得有几天在家,平时都在外面忙活,兄弟几个也难得有机会好好聚聚。

双林回屋里拿热水瓶和茶叶,惋惜自然明白兄弟几个要谈些什么,她对双林说:“家里的事你做主,我听你的。不用顾虑我。”

双林轻拍了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不用操心。

兄弟四人加上王满治和三嫂六个人一起坐厅堂上,厅堂上有张茶桌,闽南人都时兴围坐一起泡茶聊天。大些点的孩子都跑到外面玩耍去了,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在天井蹲在地上玩小蚂蚁。大家都不说话,光坐着看那双林泡茶了,还是王满治先忍不住了:“四弟,这段时间你跟黑狗叔跑了几趟县城,生意做得都还不错吧?”

双林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说:“哪有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也就是帮各店家带带货,挣点搬运费而已。”

双喜说:“我倒是听说,这段时间只有黑狗叔这边独家供货,货品价格都上涨了不少。你们跑了这么些趟,应该多少收益还可以。”

大哥也说:“整个镇上都在传黑狗叔趁这次运货挣了一个大宅子的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三嫂子问双林:“四弟,你这是算和黑狗叔合伙做这一单子生意吗?看来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双林没有直接回三嫂的话,只说:“哪有那么多听说的事,货物春节前本来就都会涨价,价格是有涨了一点,但是大头都让人给抽走了,没有别人传的那么炫乎。”

王满治说:“四弟,你也太谦虚了吧,不会是怕要还那些债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极不好看。

王满治没头没脑一句话说得双林举起的茶杯差点就想砸下来。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瞧二嫂你这话说的。”

三哥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双林,你要是有余钱呢,就拿出来帮忙还点,没有,哥几个也不会怪你,毕竟你刚成亲,还没稳定下来。接下来如果弟妹要是打算要个孩子的话,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了。”

三嫂子见丈夫这样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怪他多嘴。三哥见他媳妇那样,悻悻地怂了下去,不敢言语了。

王满治却坐不住了,站起来一挥手就大嚷起来:“三弟你怎么说话的?说得好像其他人都不用养孩子似的,我们还要养三四个孩子呢?怎么说。”

双喜看他媳妇这架势,连忙伸手去拉了拉她的衣角,想让她坐下。

王满治却不干了,转过头便数落起杨双喜。“好你个杨双喜,自嫁到你杨家我是一天福没享上,挣的钱光给你杨家还债了,你倒是把欠我兄弟那些个钱给我吐出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说完就冲杨双喜推搡起来,其他人见他们要打起来的样子都赶紧过来拉架,天井下的几个小孩子见大人吵起来,吓得在那里哭,整个乱糟糟的。

双林坐旁边大喝一声:“够了!”

一句话把大家都震住了,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林惋惜在屋里稳稳地坐着,她完完全全相信双林能把这些事情解决好。

双林说:“我回头拿一部分钱先还上,其余的过段时间再说。”

说完就先离场了,让其他人爱闹不闹去吧!

转头回到屋里,杨双喜忍不住埋怨王满治:“刚才你在其他人面前怎么也不知道要给我留点面子呢?”

王满治往他胳膊上狠捏了一把:“不这样,你弟能这么快把钱拿出来吗?”

杨双喜揉了揉方才被媳妇拧过的地方说:“哎哟……轻点……这样不好吧?”

王满治说:“管他好不好,能拿出钱来就行。”

“要说还是我媳妇聪明呢?”

双喜嘻皮笑脸着说。

“双林这次估计没少挣钱,你没听说整个镇上就只有他们在供货吗?你自己数数整个镇子有多少店铺需要他们的货,拿出那么点钱算少了。”

“也不能这样说,双林也只是给黑狗叔帮帮忙,黑狗叔才是老板。”

“我看你缺心眼了吧,那摊子事都是双林在弄,黑狗叔就带他们去过一趟,哪能是黑狗叔是老板,他俩合伙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早知道就让他多拿点钱出来了。哎……”这俩夫妻整个都是钱兜子,一心就只有钱了,眼里哪有什么兄弟情义呢?

双林回到屋里抱着惋惜寻安慰,生活中这无关紧要的琐事最是耗费人心力。

惋惜安慰着他:“没关系,有钱咱就多花点,没钱便省着点花,咱们再努努力,这些事都会过去的。”

双林说:“我不是心疼那钱,我是难过亲兄弟间要这样互相算计。”

他这样说,惋惜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只静静地陪着他。

屋外有一人寻到双林家,“杨双林在吗?”

正在屋里的两人疑惑不已,听声音不像认识的人。双林出门见客,来人说:“你是杨双林吗?我是叶子龙,纺织厂新来的管事。”

双林说:“哦,有事吗?”

这个叶子龙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模样,不象是江春芳的用人风格。

叶子龙说:“是这样的,江老板让我来找你,她让我跟你交接一下纺织厂的事,能进屋详细谈谈吗?”

双林说:“进来吧!”

双林把他迎到厅堂坐下,惋惜见有客人,便帮他把热水瓶和茶叶拿过来。

叶子龙说:“这是你媳妇吧!”

他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林惋惜身上乱瞅,双林有些不喜,摆摆手让惋惜进屋去。惋惜见这人有些不怀好意,又听是江春芳让他过来找双林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双林说:“叶先生,听你的口音不象本地人。什么时候去的纺织厂呢?”

叶子龙:“对,我外地过来的,不过和江老板认识很久了,之前一直跟在他男人身边做事,纺织厂最近缺人手才过来帮忙。”

双林说:“纺织厂那边的事我有一段时间没做了,该交接的都已经交接完了,应该没有其他什么事了。”

叶子龙说:“纺织厂有几个商户指定要找你拿货,他们不信任其他人。这几人都是大客户,江老板想让你出面去跟掌柜们沟通一下。”

双林说:“都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也不便再插手她那边的事,再说她的商户有几个都在外地,我事情多真走不开。”

叶子龙说:“江老板说了,你这里的损失她全包了,请务必跟她去跑一趟,这几个商户如果跑了,怕是要影响纺织厂明年的经营状况,杨先生想必你也不想让人说你太不近情理了吧,好歹江老板没有亏待过你,帮个忙总可以的吧?”

双林说:“这个恐怕不合适,不过我可以给那几个商户写封信,告诉他们具体情况,相信那些商户都会谅解的。”

叶子龙说:“这样吧,你亲自上江老板那去一趟,看看她怎么说。有哪几家商户需要沟通,她比较清楚,如果你不方便过去,她说她过来找你也行。”

杨双林迟疑了一下说:“我会找个时间过去找她的。”

叶子龙说:“干脆现在过去吧,这件事看能不能年内定下来,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大家也好安安心心过个年。”

“下午吧,我吃完中午饭过去,你让她在纺织厂办公室等我。”

送走完叶子龙,双林回到屋里,看见惋惜双手插腰,立在房中,眼睛都快斜到她娘家去了。“你说你吃完饭要去哪里?”

双林扑哧一笑,他还没见过惋惜这付模样,“你别瞎想,都是纺织厂上的事。”

“我不要你去,你没听他说是陪江老板去外地吗?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总是缠着你。”

双林走过去,将她把架着的手放下,林惋惜眼泪不争气地掉下,双林所做的事她都很信任他,唯独江春芳始终让她感到不安,江春芳就像她美好生活里的一个缺陷,又像是一只苍蝇,时不时出现在她和双林之间,让他们怎么能够心无间隙呢。

双林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我和她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再装不下别人了。不信,你摸摸看。”

他解开胸前的扣子,抓起她的手往他怀里送,惋惜冰冷的手贴在他滚烫的胸口上,像一块冰,冻得他直皱眉。今天的天气真是够冷的,两人贴在一起都还感觉到冷。

惋惜不忍他受冻,连忙抽出手:“如果她执意要你跟她去,我该怎么办?”

双林说:“脚长在我身上,难道她还能把我绑去不成。”

说完又紧贴着惋惜耳朵上小声说:“我是你林惋惜的男人,谁都拐不走!”

一句话说得林惋惜一脸娇羞模样,躲双林怀里一阵撒娇。“好吧,姑且相信你一回,你要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便要杀了你。”

双林扬起下巴露出脖子,用手架在脖子上示意砍头的样子说:“来来来,命拿去吧,我下午就去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敢……”

两人一阵打闹,只听从他们房里传出双林左一句“哎约……”右一句“哎哟……”兴许是被林惋惜打惨了。

杨双林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马巷的纺织厂,江春芳家倒是离得近,为了避闲,他特意舍近求远选在纺织厂同江春芳见面。这时候纺织厂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工人们都放假回家过春节了。

他推开纺织厂的大门,门是虚掩的,想必江春芳已经到了。他径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进去,推开门,里面没人,办公室里有一套会客用的沙发,几张办公桌和一个大文件柜,再往里还有一个隔间,里头是江春芳的单间办公室,他继续往里走,推开江春芳办公室的门,里面也没人,他立在门口,有个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他知道那是江春芳。

江春芳说:“双林,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你特意选在这里和我见面,你也是忘不了我们过去的事对不对?”

杨双林心里一阵苦笑,没想他煞费苦心选在这里见面,反而又让她误会了。他掰开她紧抱着他的手,转身认真地跟她说:“春芳,我今天是想来跟你说清楚的,我们之间再没有可能了,我结婚了,也许很快就要有孩子了,我要对我的家庭负责,咱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江春芳泪流满面,她平日是个说一不二的老板,可是她也是个女人,她也需要爱,如今双林不再要她了,她难过到崩溃。她明显感到双林的心已经完完全全不属于她了。“她哪里比我好,她不就是比我年轻一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好到哪里去?我们四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你和她的四个月。”

杨双林第一次看见江春芳流泪,有些于心不忍,“如果没有她,我们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偷偷来往,我不打扰你的家,你也不干涉我。你还来我的纺织厂上班,我给你开双倍的工资。纺织厂也可以分股份给你。”

江春芳试图用利益将双林留在身边。

“这不现实,人都要试着往前走的。放手吧!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从没爱过你。”

说完双林便往外走。

江春芳急急地追出来,她拉着双林的手臂用卑微的语气乞求道:“双林,不然你娶我吧,我离开我男人,我可以做你的姨太太。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杨双林内心还是有些感动的,没想到江春芳能为他付出这么多。他迟疑了一下。她见双林好像有点动摇了,看来自己的示弱还是有点效果的。她轻轻靠近双林,试图引诱他,她双手搂紧他的脖子,顺势吻上他的唇。

杨双林在她靠上来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都是林惋惜,他狠狠地推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春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她看着双林狠心离开的背影哭得撕心裂肺………

大年初一一大早,杨双喜和王满治便来江春芳家里给她拜年了。

女佣小花将俩人迎到客厅坐下,小花说:“你们先坐一下,太太还没起床呢?我去叫她一声。”

王满治说:“太太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起来,以前也睡这么晚吗?”

小花:“以前早就起来去厂里了,昨天下午从外头回来心情好像很不好。一直待在房里,晚饭也没吃。”

双喜和王满治面面相觑,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王满治早就看出江春芳和双林之间似乎有一点端倪,昨天又见纺织厂有人来找双林,今日虽是拜年,却也是想来探听点虚实的。

小花在楼梯处走到一半时,王满治叫住她,“你等等,我跟你一起上去看看她。”

王满治跟着小花沿着楼梯一阶一阶往上走,到了二楼,二楼处是个游廊,地上铺着方形红色地砖,王满治惊叹这地板洗得都比她家的灶台干净,到底是有钱人家,才能请得起佣人这般天天收拾打扫。

俩人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王满治示意小花走开,她在白色木质门上轻轻扣了扣,“江老板,我是二嫂,你起来了吗?我来看看你。”

很久没动静,就又扣了扣门,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门却开了,江春芳脸色有些苍白,头发凌乱,身上随便披着一件衣服外套,脚上蹬个拖鞋,鬼魅一样地立在那里,这模样跟平时精致时髦的妆扮可是差远了。她懒懒地说了一句:“二嫂,进来吧!”

王满治关切地问道:“江老板,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江春芳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不碍事,只是纺织厂里的事让人有点烦。”

两人在屋里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女佣拿了些糕点和咖啡放在圆形茶几上。王满治拿起咖啡,像喝茶一样端起来就要喝,她看江春芳用一根小长勺在咖啡里轻轻地搅动,也学着她的样子做起来,她尽量使自己显得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免闹出笑话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发觉又苦又涩,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喝。

王满治说:“江老板,纺织厂是碰到什么困难了吗?”

江春芳说:“二嫂,你就别老板老板的叫我了,叫我春芳,我听着舒服。”

王满治脸上灿烂得都快发起光了:“春芳,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

江春芳继续说:“纺织厂几个外地商户以前都找双林买货,双林这一走,那几个商户怕也是要跑了,我头都大了。”

王满治说:“也不知道双林是什么书呆子脾气,原来还听他二哥的,自从娶了媳妇后整个人都变了,昨天还差点让我和双喜吵起来了呢?”

江春芳假装吃着糕点,心里却希望王满治多说一些双林和林惋惜的事。“他怎么了?他媳妇不好吗?”

王满治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嗐!别提了,他这媳妇又懒又馋,也不知道双林是被她下了蛊还是给他吃了迷魂药,眼里除了他媳妇,都没其他人了。我最烦他这个媳妇了。现在他不在你厂里了,那你那些商户怎么办?”

王满治说这话既拿刀捅了江春芳一下,又说到了她的心砍上了,江春芳说:“二嫂,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我厂里新来了一个管事,我想让双林带他去找那几家商户的掌柜认识一下,顺便做个交接,只是可能要到外地几天,就怕双林媳妇不让他走。”

王满治故意面露难色:“这样啊,要说这倒也不是什么不好办的事,就怕双林得去县城买货,毕竟节前物品需求量很大,怕走不开。”

江春芳说:“我安排他们明天就走,估计元宵节前也就回来了。这期间先安排其他人去县城,不会耽误他多大事的。”

王满治说:“那我和他说说看吧!”

江春芳站起身,走到她的梳妆台,从她的首饰盒里拿出一个玉镯子说道:“二嫂,你看我最近是不是长胖了,这镯子都戴不进去了,一直放着吃灰呢?就送你了,你戴上一定好看。”

王满治有点受宠若惊,忙起身连连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哪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江春芳说:“没事,拿着,就当妹妹谢谢你了!”

王满治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那事我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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