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姥姥的东西她得留着,看看能不能给刘玉兰折成钱。但是这背后就复杂了,刘玉玲觉得自己算不明白,干脆不说话,只扯了扯儿子的衣角。覃飞被气笑了。对于刘玉兰这种人,讲道理是万万使不得的。覃飞便也双手环胸,要笑不笑地看着刘玉兰:“那你来找买家吧,你只要找到了,卖出去的钱,我做主,你,我妈还有小姨平均三分。”
“那不行,还有覃三……”刘玉兰下意识想到自己之前是跟覃三贵约定好的,他们分的钱,是要她和覃三贵均分的。那她不就等于才拿到了六分之一吗。但是刘玉兰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连忙打住话头:“你说真的?”
覃飞答应的这么痛快,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覃飞毫不犹豫:“当然。”
刘玉兰是在这个话音落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问题——她找人做鉴定的结果:这红匣子只是个普通的酸枣木制品。她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你能看出来,我卖不上价格的东西,你能卖上价。”
刘玉兰再加了句:“我告诉你,这次你休想得逞。”
刘玉玲也就听明白了,二妹刚才是在诈她,她就说么,那被她装了杂物的红匣子怎么可能是宝贝呢?可刘玉兰最后一句威胁,她也听进去了。刘玉兰从小就是这么个人,自己得不得的,宁可毁了,也不给别人。刘玉玲听着刘玉兰话里的意思是不会轻易将红匣子还给自己似的,她就有点着急:“他二姨,那红匣子呢?你快给姐拿出来。”
刘玉兰撇了撇嘴:“你们家人是吃独食吃惯了?一听说值钱就这么着急忙慌往回要。”
覃飞自己吃点怼没什么,可见不得别人这么怼他妈,立马冷了脸:“红匣子是她的东西,她怎么不能往回要?我告诉你,你们两个死心吧,那红匣子不是什么古董,更提不上值钱。”
刘玉兰见覃飞说的认真,她的心就往下沉了一沉。而且她也是见识过覃飞对自己的决绝的,要是覃飞强硬地往回要红匣子,刘玉兰还真是怕自己顶不住。可覃飞捡了块不起眼的瓷块就净赚三百五十万的场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就这么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实在是太难了。刘玉兰的大脑飞速旋转,几经纠结,终于抬眼看着覃飞:“我要让所有人见证,那红匣子到底是不是古董。”
“怎么见证?”
覃飞眯了眯眼睛。“找三个以上专家来鉴定,并且必须上电视节目。”
刘玉兰脱口而出,再自认为自己考虑周全地加了一句:“并且不能找你师父和他认识的人。”
这话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倒是把覃三贵也给惊着了,他禁不住扭头看向刘玉兰。刘玉兰心里有她自己的小九九。对于古玩这一行,她虽然并不精通,但是毕竟她老公在县里是个科长,她还是有些听闻见识的。知道古董这东西,名声很重要。如果所有人都以为它是假的,即便它是真的,也大大降低了折现的可能性。所以她推断,覃飞是不敢在大众面前瞎说话的。即便这匣子有猫腻,只要覃飞卖不出去,她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古玩不管是找人鉴赏,还是上电视,这一点不难操作,因为有专门做这类节目的台,但是要花费用。覃飞见跟刘玉兰说不清楚,母亲又有些着急,便冷着脸说道:“找多少专家,上几个栏目都行,但是我要提醒你,这些都需要费用。”
“如果这东西是古董,我可以承担全部费用,但如果不是,你就承担。”
覃飞是动了气的,语气和脸色就好不到哪去。看在刘玉兰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感觉。覃飞越是着急,越是气急败坏,就越说明这里有问题啊。她立刻应了下来:“承担就承担,今天就找人来鉴定。”
刘玉兰自然着急,她多留在渝城一天,就多花一天的费用。刘玉玲哪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拉了刘玉兰一把:“二妹,小飞都说了,那东西不是古董,费这个劲干啥,还得花钱。”
刘玉兰却是一把就将刘玉玲给甩开了:“少跟我套近乎,我跟你说刘玉玲,我以前可是没少接济了你们家,那是看你老实巴交。”
“你现在是跟谁学的,净往钱眼里钻,这是怕被我分了一杯羹?!”
“钱就那么重要,比我这个亲妹妹还重要?”
刘玉玲突然被人倒打一耙,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了转。覃飞最看不得母亲哭,把母亲护住,扶坐在椅子上,看着刘玉兰:“那咱们就说话算数,签字画押。”
覃三贵看着覃飞的决绝,心里有些打怵,他拉了刘玉兰一把,压低声音在人的耳边说道:莫不是真的就是个普通匣子?”
亲眼见过覃飞化腐朽为神奇的刘玉兰,此刻已经钻进了死牛角尖:“覃飞早就不是原来那个老实孩子了,这绝对是他的战术,他在打心理战。”
覃三贵心里也觉得现在的覃飞和此前大相径庭,现在听刘玉兰说的肯定,便不再作声。覃飞不给两个人再说话的机会,直接从客厅里桌子上将笔拿起来“唰唰唰”就将刚才自己和刘玉兰的约定写了下来。然后双方签字画押。覃飞已经在古玩一条街做了两年事情,留意的鉴宝节目自然是不少。他掏出电话,查了一会,再通了几个电话,不过是半个小时内就约好了可以上门来录节目的人。这一切就绪,刘玉兰就是满屋子的乱转,她的大脑异常兴奋,思绪早就跑到自己已然成了首富的爪洼国去了。敲门声一响,刘玉兰第一个就冲过去将门打开。见门外正是提了摄像机和话筒的人,她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将人让进屋子里不说,还一路的端茶倒水,俨然就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