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娇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除了齐家护卫的怪叫声外,她还能听见一片杂乱的马蹄声正在渐行渐近。宁娇心下了然,须臾,她拔刀出鞘,振臂一挥,刀锋猛然回旋,劈开了所有的酒壶。她笑着大喊:“本郡主请各位喝好酒咯~”宋承颜脸色变成了铁青,瞪着两只眼睛指着宁娇。“你不帮忙灭火,你这是在干什么?疯了吗!?”
宁娇分明笑意正盛,但眼里没半点温度,瞳孔里明明映着熊熊烈火,却如余烬冷寂。“当然是要请齐王殿下,喝好酒呀!”
宁娇抬脚一踢,一个酒壶猛地朝宋承颜面中袭去,又快又准。身旁护卫扬剑一劈,宋承颜虽是没被酒壶伤到,但却被烈酒泼了满身,火舌蔓延,火势又更加旺盛。宋承颜眼睛里闪着暴怒的光,脱下着火的外袍,胡乱扑着脚底的火焰。“宁娇,你好大的胆子,竟想伤本王!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而此时,火海外尘土飞扬,鲜衣怒马的男子扬起马蹄,跃过众人的头顶,只身闯入火海。夜风扯直了他月白色的大氅,他披着焰火和月光弯下了腰,向兵荒马乱中那唯一沉静的女子伸出了手。“来,上来。”
马上男子眉目飞扬,容颜皎皎,他的声音像苏醒的早春,坠入嘈杂的风沙之中。宁娇双眼眯起甜美的弧度,笔直地望过去,嘴角暗藏几分坏。“你怎么才来啊,慢死了。”
她拍掉他的手,双足一顿,翻身上了马。李慕白无奈摇头垂笑,扬手挥鞭,马儿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宛若一阵旋风掠过,逃出了火海。火海之上,明月皎皎。月光泛泛洒在神捕营的屋顶上的那两道人影。他们负手而立,看着两人一马渐渐消失在长巷尽头。影焰道:“掌督,为何你不下去帮郡主?反倒让镇南王世子抢了先机?”
宋玉渡收回视线,一丝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他垂眸,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本就是他们两人的计划,我若强行加入,岂不扫兴?”
影焰不解道:“可自从郡主在神捕营门口躺着时,您便一直在这守着呀,我看您好几次都想下去,想去为何不去?反而要忍着?”
宋玉渡眼神晦暗地盯着他看了半响,周遭的空气似乎降下来几度,冷意冽冽地说出一句影焰听不懂的话。“都是情蛊的错。”
她没错。快马疾驰,只觉酣畅淋漓,李慕白带着宁娇骑马冲入山里,在枯树枝桠的间隙里穿梭。山路崎岖,宁娇被颠得腰直痛,待跑得够远了,她锤打着李慕白的肩膀让他赶紧停下来。李慕白这才依依不舍地勒马停住。宁娇翻身下马,手撑着树干大口喘气,“世子啊,你可赶紧练练马术吧,我脑子险些都要被你颠出来。”
李慕白笑道:“倘若我说我是故意的,就为了让你抱我更紧些,你信吗?”
宁娇脸上完全没有显露那种小女子的羞涩,嗤了一声。“你的话,我可不敢信。”
李慕白长吁短叹,装出一幅被伤透了心的模样。“那本世子活得可太失败了,你说实话,你真从未对我心动过?”
宁娇白眼一翻,“别贫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事情办妥了没有?”
李慕白脸色恢复如常。他道:“放心放心,我挑的都是南凤军里的好手,若齐王府内真有红鹤卫和那本册子的下落,他们定能找出来。”
宁娇啧啧道:“想不到宋承颜这个变态老色批真爱上了宁小滢,为了她竟出动所有人马围剿神捕营。”
果然,不管是谁,一沾上恋爱脑就没救了。李慕白散漫扬眉,紫竹扇一展,很是轻佻地道:“很爱么?还好吧。”
“若神捕营敢动本世子的未婚妻,现在早就被我镇南铁骑踏平了。”
他嘴角漾起浅浅弧度,半真半假地盯着宁娇,那叫一个深情款款。“是吧,灵琅郡主,我的未婚妻。”
宁娇知道他又开始演了,便配合着他,露出商业假笑。“那若你的未婚妻,不是被关入神捕营,而是被押进皇宫天牢呢?”
李慕白凑近他,阴恻恻地冷笑一声,道:“那便斩了那狗皇帝的脑袋。”
宁娇:“......”她暗叹这李慕白的演技颇有长进,方才说那句话的时候还蛮哈人的。宁娇被他带入戏,倒退一步,“不......放肆,竟敢对朕的脑袋大放厥词,来人,给我抄了他的家!”
李慕白皮笑肉不笑,“敢动本世子的女人,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他大袖一甩,作势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够不够爱?够不够深情?”
宁娇很是嫌弃,却还是捧了他一回,“世子情深意重,实在是吾辈楷模啊。”
随后话锋一转,宁娇正色道:“我们那道火墙拖不了宋承颜太久,若是他发觉异常,不救宁小滢而是选择提前回府怎么办?”
“郡主就别担心了,您今夜就好好睡觉,有我在,没意外。”
宁娇恶声恶气地低语:“行,下月初一,待那对狗男女大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慕白一折一折地收拢扇子,朝她微微一笑,“郡主可别忘了你我也有一场大婚,便在今年四月哦。”
“此事不提也罢!真是败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