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刮过,吹得皮肤黏黏糊糊,竹篓里的海虾几乎一扫而光。李慕白朝宁娇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些。宁娇以石为凳,搬着小石头坐到了他对面,道:“说吧。”
明明此地也没有人,只有浪潮卷起的哗啦声,李慕白却偏偏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把声音放得极小。宁娇为了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能身子往前探去,朝他更近一些。李慕白道:“齐王有一本册子,里面都是他勾结官员和培养红鹤卫的证据,只要能找到那本册子,就能治他的罪。”
宁娇道:“册子何在?”
李慕白道:“藏的很深,我派出许多探子,至今未找到线索。”
宁娇垂下眸子,摸着下巴思虑片刻。“不如放出消息,说有人正在找这册子,齐王定会忍不住往册子之地加派人手,再查他往什么地方派遣人力,那么册子大概率就藏在那个地方。”
李慕白倒不甚在意她究竟说了什么,如她所说,他早就安排人这么做了。事实上,他大可以等事情成功之后再告诉宁娇,但他藏了私心,就想和宁娇多说说话。他目光一直落在她的侧脸,月光映照下,她脸上毛绒绒的,看起来很好亲。李慕白微眯双眼,懒懒笑道:“郡主当真是聪慧极了。”
宁娇倏忽觉得侧脸有些烫,她稍稍拉开了些两人的距离,道:“辛苦世子安排了。”
“不辛苦,只要郡主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我既答应帮你除了齐王和太子,你也得助我回边疆。”
宁娇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本郡主向来守诺,既答应了你,就绝不会违背诺言。”
话音方落,海崖微微震动,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愈发清晰。宁娇疑惑。这海崖如此偏僻,除了她和李慕白,竟还有人会来?李慕白比宁娇更早看到来者,那人踏着月光,马蹄下蕴含着汹涌波涛。李慕白夜里视力极好,一下便认出了这人是谁。宁娇却不尽然,她回头瞧了半天,疑惑道:“谁啊?”
正要看清那人,突然一只手捧住她的侧脸,将她脑袋转了回去。李慕白身子前倾,扣住她的后脑,偏头盯着她的脖子。“郡主别动,你脖子上有虫子,这虫子剧毒无比,我帮你取下来。”
宁娇闻言定在原地,脖子上果真似有密密麻麻的虫足在爬行。她脸色一白,“当真剧毒无比?”
李慕白掩去眼底的狡黠,正色道:“当真剧毒无比。”
宁娇浑身紧绷,见李慕白又朝自己靠近了几分,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但她也实在不敢动,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好了吗......”“马上。”
李慕白嘴上噙着一抹笑,轻易吹掉了她脖子上的虫,满意地看着她脖子上的红斑。而方才那匹骏马早已停下,马背上的男子拉紧缰绳,视线朝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看去。在他的视角里看去,两人仿佛在亲昵无比地接着吻。宋玉渡眼神空洞无光,失神了一般的怔愣在那里。他眼睛一动不动,额角的青筋隐约在颤抖着。似是在也忍不了,他策马上前,一把揪起那女子,将她甩上了马背。宁娇大惊,在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横趴在马背上,手腕之间旋即就多了一圈麻绳。“唉唉唉?”
鼻尖传来的乌木香,顿时让宁娇知道绑她的是谁。“宋玉渡?你干嘛!”
李慕白缓缓起身,朝马背上的人笑道:“四皇子怎么来了?我和郡主吃海虾吃得正开心,你要不要也尝尝?”
宁娇未听到宋玉渡说什么,身下的马已奔了起来,她垂下的脑袋随着马匹不住的颠簸,奔回了烨园。宋玉渡先一步下马,随后将她提了下来,抓住她腕间绳索抗在肩上,一路带回了寝屋,往床榻上一扔。宁娇脑袋磕到了床架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她已经骂了一路了,这时抬眸还想再骂,却见宋玉渡立在身前。那人目光阴冷,似要把她寸寸割开。宁娇怔然望他,还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就是这么细微的一动,便让宋玉渡的目光落在了她脖间的红印上。宋玉渡阴鸷笑起,“和李慕白吃得开心吗?”
“......他说有急事告诉我,我就跟他走了,我们什么也没干。”
她下意识地想跟他辩白解释,可在宋玉渡看来,却越发欲盖弥彰。“哦?”
宋玉渡俊美若冠玉的脸庞微微俯来,抬手扣上了她的后颈,在她的脖颈之间细细摩.挲。他道:“什么急事?”
宁娇抿了抿唇,轻轻开口:“世子说齐王有个账簿,里面记录了齐王的罪证,只要找到那本账簿,我们就能扳倒齐王了。”
宋玉渡的手指一厘厘地往下滑去,慢慢顺到她脖子上的红片刺眼的红,激起她一身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他呼吸打在她的耳畔,似是暧昧极了,可声音又是冰冷无比。“撒谎。”
“撒谎?我撒什么谎?”
宁娇不明所以,她没有撒谎,她为何要撒谎?那人眼尾泛起了薄薄的红,夹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若只是说急事,为何要选这么偏僻的地方。他是想骗自己,她们只是在说正事。可这脖子上的红斑,就像是明晃晃的证据一般在刺激着他。惹得他都快要疯了。他道:“是因为情蛊,你才这样么?”
宁娇被他问得没头没尾,眉间拢起一抹诧异,“跟情蛊有什么关系?我和李慕白......”她忽然止住了声音,因为眼前的男人蓦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还在一点点加重手上的力度。借着月色,她能看出他眸光泛着十分危险的气息。“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弃我,骗子。”
他说骗子两字时,似笑非笑,歪头便朝她脖子上的那块红斑咬了下去。宁娇痛得两眼一黑,觉得他这次真是下了狠手。牙齿嵌入她的肉里,痛得她浑身颤栗,她挣扎的越是厉害,那人便咬地越是用力,鲜红的血溢了出来,他却一点不落地吞了下去。我甘!这宋玉渡是吸血鬼吗!?“宋玉渡,你他娘的真是个疯子!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