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
虞阳落声音有些哽咽,她赤着的双足茭白,无措踩在地上,觉不到这腊月冰寒,面色惨白,唇也惨白,伤势未得到有效遏制,虚弱又无助。紫色裙裳血红斑斓,嫣色点点。她看着门前之人,一时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这是梦,那便再也不要醒来,可好?“你再叫我一次娘子,好不好?”
虞阳落声音发颤,低吟着,好似哀求,却觉一双手,温柔将她拦腰抱起,耳边响起温柔的埋怨:“你为何赤着脚,这样会着凉!”
“我……我怕你等的久了,不耐烦离开……,外面那么冷,又怕你着……”虞阳落呓语着,唇便被沈铭堵上,这一吻,魂牵梦绕偶,温暖,又透着虚幻。她微微闭上眼,感受这吻,眼角泪迹未干。不自觉,双手便搂上沈铭脖颈,双唇回以更热烈的吻,不需要试探,二人的舌相互纠缠。便听得一道声响,被被关上。虞阳落害怕这是梦,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睁开后,自己便醒了,醒在这陌生村庄,醒在这无人的夜,醒在这冰冷的床。又感觉,自己被轻放在床上,她突然觉得好怕,猛然警醒还是不敢睁眼,将沈铭搂得更紧,死不放手。“你再抱我一会儿,再抱一会,别松开。”
她呢喃着,满是哭腔:“我害怕,害怕你一松手我便醒了,再见到你时,你便又不记得我了。”
沈铭看着眼前虞阳落,心痛得厉害,又哪里还舍得松手?转身坐在床上,将抱着的人儿拥在怀中,柔声哄着:“我不会再将你忘了,九山八海,三千世界,还好,我寻回了关于你的记忆,找回了我的娘子。”
虞阳落整个人都缩进沈铭怀中,好温暖。她听得这话,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睫毛繁茂纠缠,湿蒙蒙挂着泪光。二人对视,好久。虞阳落终于确认,这真的不是梦,端庄华贵面容,眉头逐渐舒展,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伸出手来,捧着沈铭脸,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夫君……你真的记起我了?你怎么做到的?碎梦丸……”她呢喃着,提到碎梦丸,又不说话了,连看着沈铭的目光都不自觉撇开,沈铭觉得好笑,亦捧着怀中人儿脸:“我再不记起来,我家娘子便真要变成怨妇了。”
沈铭温柔将虞阳落发丝抚顺,轻声继续说着:“你受了伤也不懂照顾自己,不会爱惜自己,让我看着便心疼,你看看,伤口现在还流着血,将衣服都浸透了。”
虞阳落瞧沈铭皱眉,连忙摇摇头:“伤的不重,你不要担心。”
又觉沈铭要松开抱着自己的双手,瘪瘪嘴,虞都统脸上,满是绝不该属于她的小女子委屈模样:“你抱着我,不要松开,再多抱些时候!”
沈铭苦笑,怀中人儿将他缠得更紧,藤蔓一般,绝不松手模样。血迹却是越发明显,该是伤口又被扯动所致。柔声劝着:“我先替你重新上药,包扎伤口,再继续抱着你,慢慢将我如何恢复记忆的经过告诉你,好不好?”
虞阳落便乖了,点头,却还是紧紧抱着沈铭:“那今晚我要和你睡,你要抱我整晚!”
这是完全和往生梦境中一般性情了,也该是虞阳落的真实性情。“好,听你娘子的。”
沈铭说的溺爱。虞阳落便自松开手,乖巧站起身来:“你帮我脱衣服。”
声音蚊呐一般,脸也羞红。按说,二人老夫老妻了,什么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十年之殇,早已迈过,恩爱依旧。十二年朝夕,情浓意厚,其他的又何需多言?可在现实中,却又什么都没做过,直至昨天之前,二人其实连手都还没牵过,这感觉却是怪异,真是又熟悉,又陌生,感情是真的,爱是真的,现在的害羞,也是真的。沈铭倒是没想那么多,注意力都被那浸透衣裳的血迹吸引,眉头紧皱,这伤,太重了!便自轻轻扯开虞阳落腰带,温柔剥下她裙裳,以及内里贴身衣物,丰腴又雪白胴体,白腻耀眼,胸前、后背以及手臂伤口,看得沈铭心惊,这是为了去救他,才留下的。“夫君,用这个药,以后不会留疤。”
虞阳落羞红着脸,凭空抚过指尖戒指,取出瓶伤药,转过身来,递给沈铭,正面雄伟,壮观又惊人,两团琼枝雪腻挺拔。沈铭知道,自家娘子这是故意的:“你伤得太重,别想些有的没的,那些等伤势彻底好了再说。”
虞阳落脸上便露出失望表情,“哦”了一声,却美滋滋的,她倒是也知道自己伤重,做不了那些羞羞的事,方才也是故意逗逗沈铭,自己身材这么好,当然要给夫君看,好不好看?先让夫君饱了眼瘾,伤势稳定了再……她越想脸越红,明明往生梦境中什么姿势都做过了,也不知还脸红什么,总之要彻底断了夫君对唐梦灵的念想,现实世界里面也要先和夫君发生些什么,免得那个小妮子出来搔首弄姿,诱惑夫君!“我要快些养伤!在唐梦灵那妮子回来之前,先和夫君将生米煮成熟饭,她便该知难而退了!”
虞阳落笑的灿烂,笑出声来。不觉间,却已经胡思乱想了好久。“你笑什么呢?伤口包扎好了。”
沈铭对虞阳落一直傻笑,还笑出声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又自从【江河日月】酒葫芦中,拿出件宽松柔软衣服:“穿上吧!伤的这么重,还穿修身的衣裙,也不知你怎么想的!”
边说,边责备着。又自将酒葫芦递给虞阳落,里面有从仙居阁要来的酒,其中一种对治疗伤势,消除体内异种能量有奇效,伤药虞阳落自是不缺,却还是美滋滋接过沈铭递来的酒葫芦,张口便要喝,“这是我替夫君骗来的酒葫芦!”
她开心想着,眉眼小得意。“夫君用的佩剑,也是我送的!”
笑的更浓,小嘴都翘起。却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夫君,这酒葫芦你没给别人喝过吧?”
沈铭面色一滞,这是索命题!莫看虞阳落现在小女人姿态,她也是王侯之家的嫡女,是镇龙司一府五州的都统,是边军十余万部卒的总帅,自己若是撒谎,根本骗不过她。“放心,没给任何男人喝过,你嫌我脏便还给我,你反正也不缺伤药。”
沈铭声东击西,言辞含混,先声夺人,倒打一耙,至少没撒谎,便要夺回酒葫芦。虞阳落听得这话,本是一急,怕沈铭误会了自己意思,以为自己嫌弃他,朱唇便连忙对上葫芦嘴,想用行动证明自己不嫌弃夫君。她又是何等人物?立马发现不对,双眉一瞪,瞥向沈铭:“没给男人喝过?”
“那就是给女人喝过!”
“说!给谁喝过!”
这一刻,虞都统还是虞都统,得陇望蜀的虞都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