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从小到大,因为眼睛的奇异受了许多白眼,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关心,时月感动得热泪盈眶。“小时候受了伤,很吓人,便一直这样包着。”
李大夫没再多问,见她无处可去,便准她留在医馆。时月千恩万谢后,自己找了个角落,席地而睡。李大夫心善,叫伙计给她拿了床薄被。……清晨醒来,时月只觉得浑身被车碾过一般地疼。撩开裤腿,腿上好几处淤青,腰上也有,是昨日被打的伤。娘的,田狗蛋那个狗日的,不揍扁他她就不叫古时月!收好被子,还给伙计,又去后院打水抹了把脸。整个人顿时清爽许多。等李大夫的过程中,她跑出去买了几个大馒头,又买了几颗糖,揣在怀里。天色大亮,时月坐上医馆的驴车,踏上了回家的路。来时走了大半日,回时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到达牛角山下,就没车路了。时月跳下驴车,“大夫,车上不去的,需要劳烦您徒步一段路。”
她说话有礼貌,李大夫听了也舒心,便叫车夫在山脚等待,他背着医药箱,随着时月上山。时月没走多久就累了,可为了早点看见奶奶,她咬着牙,拼着一口气回到古家。才进院子,就被赵荷花劈头盖脸骂过来。“扫把星,你胆肥了,可是觉得你奶奶不行了无人管得动你?”
从昨日到现在,时月就没好好休息过,一回来就被骂,当即也来了脾气,“我去哪与你何干?”
“你以为老娘想管你?还不是你奶奶,天黑不见你,生怕你死在外边,哭着嚷着叫我们找了你一晚上!一晚上啊!你说该不该骂你?”
看到赵荷花眼下一片青黑,脚上也沾了泥巴,好像真的找了她许久。时月顿时心生愧意,耷拉着脑袋:“二伯母,对不起。”
“!”
赵荷花身子猛地一顿。她没听错吧?这扫把星竟然会跟她说对不起!原本打算再骂一会儿的,看到时月那低眉顺眼的样子,那些恶毒的话,也咽了回去。古二柱拄着拐从屋里出来,瞪了赵荷花一眼,“娘才睡着,你就别瞎嚷嚷了。”
又看向时月,蹙起眉头,“你昨晚上哪去了?”
“我去县里给奶奶请大夫。”
“大夫?”
古二柱这才注意到,时月身后的山羊胡子小老者。冷哼一声转身进屋。赵荷花也哼哼两声,嚷道:“请大夫?还是去县里请?古五丫,你可是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何情况?”
“我自己有钱,不用你们出钱。”
时月一脸不耐烦,领着大夫就要进屋去。赵荷花一把拽住她,“不用我们出钱?我问你,你昨日可是打了田狗蛋?”
“打了。”
“黑!你还理直气壮的,你可知老娘为你赔了多少钱!”
昨晚,田狗蛋家一大家子扯着田狗蛋来讨要说法,还有几个男孩出面作证,说田狗蛋那脑袋,就是让古五丫给开的瓢。田家还威胁他们说,不赔医药费,就去报官。如今老太太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都乱成啥样了,哪里经得起报官?再者,田家人多势众,若闹起来,他们也讨不了好处。于是,两个伯母咬牙,一人凑出五十文钱,想平息此事。可田狗蛋是对方家小辈唯一一个男丁,珍贵得很,他们哪里肯满足于这一百文钱?于是,仗着古家人不敢报官,就冲进灶棚,将家里仅剩的二十来斤白面给抢走了。古家现在的日子,可谓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一切,是因古五丫打田狗蛋而间接造成的,赵荷花自然要埋怨她。若不是古大柱两口子下地了,估计他俩也得出来骂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