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家里的遭遇,时月只觉得肺都要气炸!分明是田狗蛋先带人欺负她,怎还有脸恶人先告状!“这个王八蛋!”
时月眼中透着阴翳。“你、你想干什么?”
赵荷花忍不住退了两步。“干什么?我想弄死他。”
时月露出怪异的表情。“喂,你别乱来啊,惹了事,这回别想让我们给你擦屁股。”
时月没与赵荷花多说,直接带着李大夫进了主屋钱氏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骚味。时月抱歉地看向李大夫,“大夫,不好意思,劳烦您在外等我一下。”
李大夫行医几十年,什么样的情况都见过,点了点头,撤出了屋子。时月望着床上睡着了都在哼声的老人,眼眶一下子湿了。种地最怕九月风,做人最怕老来穷。人老了,若没点钱傍身,病倒卧床,屎尿就无人管。若钱氏手上有点钱,想必二伯母会照顾得很勤吧。时月深吸一口气,捞起袖子,艰难地给钱氏换裤子。惊动了钱氏,钱氏醒来,开口就骂:“死丫头,你上哪去了!”
时月面色平静道:“去请大夫了。”
“请大夫?咱家哪来的钱请大夫?”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时月并未多说,出门打了水来给她擦身。弄完已是满头大汗,又打开窗户散了散味。李大夫再进来时,屋里已是一片清爽。他看向时月的眼,比先前多了许多欣赏。钱氏腰上包了些草药,是孙婆婆弄的,但是伤在里面,这样包的作用并不大,需要先正骨。时月在大夫的帮助下,将药包取下。钱氏也咬着牙艰难地翻了个身。李大夫从药箱里抓出一些药,时月没有东西装,便提起两边衣角,叫他放在自己的衣兜里。“拿去煎了,用小火,三碗水煎成一碗。”
“嗯!”
时月点了点头,“大夫,我奶奶的腰,能治好吗?”
“治不好就不会叫你煎药了。”
“谢谢大夫!”
时月拿着药,飞奔向灶棚。这乡下人,天一亮就下地干活,临近午时才回来吃饭。一天就吃两顿饭,这会儿,正是做饭的时间。赵荷花抖出家里剩余的黑面,一边和面,一边嘀嘀咕咕地叨着不好听的话。大抵是说古五丫这个扫把星,克得大家填不饱肚子什么的。时月左耳进右耳出,一心只顾熬自己的药。正屋,钱氏“哎哟哎哟”地哼着,“大夫,我这腰好不了,就不治了。”
李大夫笑道:“老姐姐,你可是怕付不起诊费?”
钱氏默然。昨晚跟田家吵架,她一字不漏地听在耳朵里,只恨自己爬不起来。不然,田家哪里能捞到好处?钱氏叹息着开口:“实不相瞒,我一把年纪,不想拖累年轻人。”
“不好好养伤,才是拖累年轻人。”
李大夫一边给钱氏行针,一边说起昨日时月找到他时哭诉的那番话。“老姐姐,你孙女说,若救不了你,她也活不成,看在这么孝顺的孙女的份上,你就是疼死,穷死,也得把伤养好。”
“五丫当真说了这样的话?”
“千真万确。”
钱氏紧抿着唇,无神的双目,逐渐充满晶莹的水雾。行完针已是一个时辰后。在李大夫的帮助下,时月把钱氏翻了个面,躺好。李大夫留了几服药,便收拾包袱出去了。时月喂钱氏喝了药,匆忙撂下碗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