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就安心地去吧,这都是命。你跟我都逃不掉,你也别怪我,谁让你总是跟我抢风头,自从你来了,夫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说起来,都是你活该啊……”
“不过你放心,高府里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逃掉,这次是你,下次指不定就是我了,到那时我们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了。”一张张经纸被扔入火中,一片黑暗之中,猩红的火光映在锦绣的脸上,显得无比狰狞。 “你害死我,还想叫我与你作伴?”
“谁?谁在说话?”
锦绣猛地转身,可四周空无一人,只剩嘶吼的风声。 她攥紧了手中的经纸,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着赶紧烧完回去,可当她刚一转身,一道凄厉的女人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是你害死了我,我要你偿命!偿命!”
“到底是谁在说话!”
锦绣吓的浑身发抖,她迅速起身想走,可突然一阵狂风来袭,还没烧尽的经纸霎时被吹散到了四面八方。
锦绣费尽千辛万苦求来的护身符也被刮到了空中,她想伸手去够,却一脚踢翻了放元宝蜡烛的篮子。 蜡烛滚落满地,其中有一只不偏不倚,径直朝着东南角滚去。 松园的东南角有一口枯井,四周覆满了落叶,锦绣的护身符就落在井边上。 锦绣心里慌作一团,恨不得拔腿就跑,可她的护身符,花了一百两银子! 她壮着胆子,安慰自己,人死了就是死了,这世上绝没有鬼! 锦绣一路小跑到井边,刚要去拿护身符,却发现自己摸到了一只冰凉无比的手…… 她颤抖着低头去看—— “这就晕了?”君七七扒在井边,生无可恋,她还没开始表演呢。
伍叔上前查看了一番,点点头,“真晕了。”“没得劲,白瞎我在井里蹲了这么久。”
君七七从井里爬了出来,手脚冰凉。
为了让自己的手摸起来跟死人一样,她可是埋在冰水埋了一个时辰呢。 她也不管剩下的烂摊子,冲进孟怀宣的房里就是一阵卖惨。 报喜不报忧,受了苦却隐忍不发,独自坚强生怕对方担心,在君七七这儿是不存在的。 她恨不得把这苦夸大一百倍,让孟怀宣狠狠地心疼死,爱死了她! “呜呜呜,孟郎你看,我的手都冻的知觉莫得了!”君七七大鹏展翅般扑进了孟怀宣的怀中。
孟怀宣摸到君七七冰冷的身体,冰冻似的双手,顿时连心都要碎了。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又不停地用手去摩梭她的手臂,为她升温,“怎么搞成这样?不是让你小心一点吗?”君七七心里甜得要命,她其实只要催动内力,不一会儿就会变暖了,可她偏生就要这么冷着,看着孟怀宣为她心疼。 “我这不是怕万一不逼真,被锦绣识破了,耽误孟郎查案嘛。”
自从上次亲吻之后,孟怀宣更加克制守礼,平日根本不让君七七近身,君七七都好久没有抱过他了。 趁着这次机会,整个人都缩在他的怀中,心里打定了主意,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下来。 见君七七难得这么乖巧,孟怀宣的心里更是酸软,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软成了一片。 “锦绣怎么样了?”
“晕过去了。不过我跟伍叔都听到了,她跟月儿的死绝对脱不了干系。”
君七七靠在孟怀宣的肩头,两只眼睛眨巴眨巴,一直盯着孟怀宣的双唇。
“孟郎,咱们为哪样不干脆告诉高恒好了,他府里死了人,让他来审蛮。”这样她的孟郎就用不到勒么辛苦了。 孟怀宣揉着君七七的手,声音渐沉,“今日我让伍叔秘密翻找了高府的下人买卖文书,最近这一年来,高府的下人换得很勤,你猜是为什么?”
君七七啷个晓得,“为哪样?”
孟怀宣的眉目蒙上了一层冷意,“因为这其中,有二十八个丫鬟下落不明。”
“二十八个?好多蛮!”
君七七坐直了身子,这意味着二十八条人命,二十八个花样少女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高府。
“是不是高恒那个老东西搞的?”君七七眼眸一眯,“老子现在就去灭了他!”
“小七,不要冲动。”
孟怀宣把君七七摁回怀中,“这二十八名丫鬟不全是伺候高恒的,反倒是里面有十多个都是伺候过高夫人的。”
“高夫人?”
是了,月儿也是高夫人院子里的。难不成是她杀的?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君七七想不明白,她挠挠头,“那现在啷个办?”这显然已经不单单是一宗简单的人命案了。 “我们身处高府,凡事都要小心,千万不能贸然行动。”
孟怀宣今日既然锦绣已经冒了头,接下来只要盯着她就行。她这么害怕月儿会来索命,自然会去找真正的凶手。”
其实眼下孟怀宣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税银,本不该节外生枝,可他生为京城官员,当初的初衷就是为民请命,这二十八条人命,他必要要给她们一个交代。 “孟郎真聪明!”
君七七搂着孟怀宣的脖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真不愧是我的夫君呢!”
见她这么精神,孟怀宣收回手,“不冷了?”
“冷冷冷!”
君七七拉着孟怀宣的手往自己的脑门送,“孟郎,你摸摸我的脑壳,我都觉得我冻发烧了。”
孟怀宣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没有啊。”
“那你摸摸我的心,一直扑通扑通跳,不知道是为啥子呢。”
孟怀宣刚要伸手,又猛地收回,差点又着了这小妮子的道,他敲敲君七七的脑门,“乖一点,别整天胡思乱想。”
这腻味的哦,伍叔在外头,是来来回回好几趟,都没能伸出敲门的手。 莫寒完事回来就瞧见他爹在外头转来转去,“爹,人已经送回去了,大人呢?”
伍叔摆手,“甜死了。”
“甜死了?大人死了?”
伍叔赏了他一个脑瓜子,“胡说,回去睡觉。”
莫寒揉揉脑袋,跟了上去,“哎不是,爹,人还能被甜死?”
伍叔:……儿子的情感教育堪忧啊。 翌日一早,锦绣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睡在床上。 难道、难道昨晚都是自己做的梦? 她伸手去枕头底下摸自己的护身符,果然还在! 只是……这护身符好像被人打开? 她拆开一看,里面的符纸被人掉了包,只剩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血红的四个大字,“还我命来!”
“啊!”
锦绣失声尖叫,她捂着胸口,缓了好久,不行,她必须要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