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易辰被她说的一愣，倒是不由笑了起来。“你？”
他似乎以为姜妗在跟他开玩笑，摇了摇头，“姜小姐你虽然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身份也极为荣耀，但是与我需要的实力还有些差距，感谢你的好意。”
姜妗被他这么看轻却也不恼，反而慢慢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我给你算一笔账。”
“霍叙白确实能力出众，背靠镇国公府，的确能够带领军队攻进梁国，但是你凭什么让他为了你赌一把，这么劳师动众地出兵梁国？”
司徒易辰一愣，随即道：“我有梁国的军事防御图。”
“然后呢？”
姜妗有些好笑，“他凭什么相信你？”
司徒易辰看着姜妗道：“这就需要姜小姐了。”
姜妗放下筷子，双手抱臂放在桌上，开始给司徒易辰摆事实讲道理，“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过门，自从从五台山回来，到与霍叙白见面相处，不过月余，真正相处见面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三四日，你怎么能保证他能对我百分百放心，更别说涉及到两国交战这么严重的大事。”
“再者说，我，姜妗，待字闺中，平白无故领着一个梁国的皇子去见我丈夫，还要他帮你打仗，霍叙白是疯了，还是不嫌弃自己的绿帽子厚？”
司徒易辰猛然一惊，似是完全没有想到姜妗提的这些事情，他张了张嘴，半晌没有吭声，一时间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环绕。“我，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姜妗白了他一眼：“你岂止是没有想到这些？你只知道司徒烈倒行逆施，却不知道他自从上一次被霍叙白打服之后，为了获取两国和平，这两年给本朝皇帝上贡许多珍宝，朝中上上下下被他打点的极为妥帖，寻常边境那点子小摩擦，朝中大臣根本也不放在眼中，要不是之前那场仗还未过去太久，两国早就建交了。”
“司徒烈不想打，还愿意装孙子讨一个好，那本朝就是师出无名，平白无故入侵人家领土，只要一动兵，不等到梁国，本朝的文人墨客就能口诛笔伐，从穷兵黩武骂到倾尽国库，你猜皇帝是愿意跟司徒烈和谈，还是继续打下去？”
司徒易辰一哽，被姜妗辩驳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才喃喃道：“是我想的简单了……”“一味的寻求武将合作是无用的，况且你本身在梁国的权利就有限，至多能够弄来一张防御图就了不得了，可是真要打起来，梁国还未真的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到时候两国消耗，大家都是得不偿失。”
姜妗一番话鞭辟入里，一时间让司徒易辰彻底沉默了起来。她也不催，只是慢慢地一口一口饮着酒，看着外头的天色一寸寸暗下来，心里琢磨着回家之后，要拿什么借口应付，温枕书倒是无妨，主要是到时候姜维宁还有祖母那里不好对付，不知道说她去荣喜班听了一下午戏，能不能骗过去？“可是若是这样，我跟姜小姐合作，又能对我有什么帮助么？”
司徒易辰直击要害：“姜小姐确实说得对，你今日这番话让我又有了一番新的见解，但是连霍叙白这样的将军地位都不能帮助我……”他忽然打住了话头，迟疑地盯了姜妗一会，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姜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了？”
姜妗也不遮掩，开门见山：“你要扭转现下的局面，首要，就是改变你在梁国的地位，一个在外开府，不受宠的皇子，又接触不到权力核心，又不能了解军事攻防，实在是对人帮助太过有限了。”
司徒易辰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接触吗？我父皇本身就极为厌恶我们兄妹，若不是当初宰相求情，我和我妹妹现今还不知道怎么悲苦？更何况如今掌权的是贵妃一家，又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个机会？”
“掌权的只有贵妃一家吗？”
姜妗挑了挑眉，“我怎么还听闻，这两年司徒烈专宠移位，多添了两位极为受宠的美人。”
“你说是李美人和苏贵人？”
司徒易辰摇了摇头，“李美人虽然极为受宠，但是年纪尚小，约莫跟你一样的年岁，苏贵人倒是有一个孩子，不过如今方才五岁，况且苏贵人也并非孤身一人，她背后是淑妃母家，专程捧上来分贵妃的宠，这两个身边都没有皇子傍身，即便荣宠都是暂时的，接触不到什么权力中心，真正的朝堂还是把持在贵妃一脉手里。”
“谁说一定要皇子？枕边风的威力，我以为你从小长大的经历能让你清楚感受到了，不然你母家是怎么一点点被逼迫着满门惨烈的，司徒烈是狠心不假，但是把你们扔在宫里不管就好了，费着法子想让你们死的到底是谁，你还不明白吗？”
司徒易辰浑身一震，盯着姜妗的眼神也有些变化，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竟然能有这么一番见解，别说寻常女子，即便是朝中多年浸淫官场的老油条也不一定能够说出这样一番高见。“你的意思是……”“这种自己本身就抓不住宠爱的妃子，本身就想要去寻求靠山，不然哪天贵妃算账算到她们头上了，她们也是凶多吉少，她们不是不想，是没有人去递橄榄枝。”
姜妗抬手帮司徒易辰倒了一杯酒：“趁着她们正是圣宠，能够跟她们合作，即便日后她们真的生下孩子，为了不让贵妃上位迫害到自己孩子，她们也是会想法子扳倒贵妃的，毕竟皇后子女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司徒易辰沉默了下来。姜妗却还没有停住叙述，“包括你刚才说的淑妃，能扶持那样一个生了皇子的贵人上位，想来也是有野心，有计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你斗不过贵妃，她也斗不过贵妃，那你们为何不能通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