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忘本(1 / 1)

见姜妗说话和和气气,又是个极美貌的小姑娘,班主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放下棍棒,拱了拱手道:“小姐是个和气讲理的,其实我们也不是有意针对令兄,实在是……死者为大嘛,我们也和罗义相识一场,总不好在他身后动他的东西。”

看来罗义就是那个武生的名字了,姜妗正色道:“我觉得,能为他查清死因,比情面上的尊重更为重要。罗义死得不明不白,贵班就没有人想要问一问什么缘故么?”

“还能有什么缘故?”

班主叹了口气:“罗义本就有些疯病,说不定昨天根本就是癫痫病犯了咬舌,又胡言乱语,硬要怪谁的话,或许只能怪我没及时拉住。大家在班子里就如同自家兄弟姐妹,他这样死了,我心里也不好过。”

姜妗挑了挑眉,并没有为他这番说辞感动,倒是提起先前的话茬来:“罗义意外身故,他生前的东西应该还在贵班吧?我想看看。”

班主看了一眼姜钦,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个不能给的。先前姜公子来的时候也问我要这个,可是罗义也没留下多少东西,我打算过几天通知他的同乡来拿,公子刚刚又非要取,我们顾念情分,未免就吵了起来,现在也怪不好意思的。”

姜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解释道:“这件事牵扯到了我母亲,毕竟罗义死的时候您也在场,看得到他做了什么。我哥哥是关心母亲,不忍她蒙冤,才冲动了一些。如今我跟贵班道个歉,希望班主别放在心上。”

“岂敢岂敢?”

班主笑着还礼,旋即又意识到不妥,连忙收了笑容。“罗义除了那个同乡,还有其他相熟的人么?”

姜妗又问。“这我就不知道了。”

班主叹息一声,似乎颇为惋惜:“罗义性格孤僻又有些疯病,很少和人往来,就连班子里的人都不一定认得全,只靠着一身武艺混口饭,唉,是个苦命人啊。”

姜妗想起他方才的言语,似乎颇有些前后矛盾的地方,却不说破,点了点头又道:“那他的同乡住在哪里呢?”

大概是没想到姜妗居然会如此刨根问底,班主愣了一下,才语焉不详道:“那人暂时不在京中,要过完了年才能回来。不知道到时候得知朋友死讯,会有多难受。”

姜妗注视着他神情,知道再难从他口中挖出什么有用线索,便不再多停留,客套几句后与姜钦一道离开。刚走到戏班门口,冷不防却与一个身着戏服的小旦撞上,姜妗不由轻呼一声。那小旦还扮着妆,一脸的脂粉油彩正好蹭到姜妗的衣襟上。姜钦不由有点不满:“怎么走路不小心点?”

小旦却没理会他,反而目光直勾勾瞧着姜妗,离她极近地念叨了两个字。竹娘。姜妗心神一震,错愕地望向小旦,对方却已转过身,摇曳生姿地一步步离开,仿佛刚刚的那一声只是她的错觉。但姜妗知道,并不是错觉。竹娘,正是她母亲温枕书的乳名,鲜有外人知晓。她知道其中必有缘故,情急之下,便扬声埋怨姜钦:“都怪哥哥太鲁莽,问个事情都能和人吵起来,害得我大冷天的出来给你善后,都快冻死我了,我要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事实上,姜妗以前还从来没有过这等抱怨呢,因此姜钦登时呆住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因疼惜妹妹,还是立刻温声哄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让妹妹辛苦这一遭,走,去哪家吃点热东西吧?”

“又不饿,真是的。”

姜妗眼角余光留意到小旦并未走远,声音愈发提高:“去锦升茶楼吧,听说他们研制出了好几样新品呢!”

姜钦自然忙不迭答应,带着妹妹和小厮一起去了不远处一座茶楼。到了茶楼,姜钦要了个二层的雅间,便点了好几样新品茶水,供姜妗一一品尝以示赔罪,却只给自己和落雨点了盏一模一样的清茶。不多时,那一茶盘的淡茶浓茶牛乳茶松酪茶连带着两碟子糕点齐齐送来,姜钦取了自己和落雨的两盏,其余的就都放在姜妗面前,就连捧茶的落雨站在一边都有些无语。姜妗却是意态闲闲瞧着这些茶,不怕茶凉并不急着喝。姜钦这才觉得有些奇怪,想了一下道:“妹妹是在等什么人吗?”

此时楼梯上也传来声音,是极轻的脚步声。“她来了。”

姜妗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果然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敲门声响起。落雨看着姜妗的眼色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瘦削的年轻女子,看眉眼和身形正是方才在戏班门口和姜妗撞上的小旦,只不过卸了妆之后人更清秀了些。“请进。”

姜妗翻掌邀请她进屋,又吩咐落雨道:“你就在门口替我们看着吧,守着留心有没有人过来。”

落雨点点头,乖觉地退出门外小心谨慎留心着楼下动静。姜妗将面前的热茶递了一盏给小旦,才温声询问:“姑娘为何认识竹娘?”

小旦双手接过茶盏,抿了抿唇道:“小时候我独自来京城投亲,亲戚却已举家搬走,我无处可依,在一个也是这样的雪天,又冻又饿倒卧在一户大宅院门口,是那家的大小姐救了我,又给了我银子安身立命。所以今儿这桩事即便棘手,我也得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们,不能让恩人蒙冤。”

姜妗惊讶之下与姜钦对视一眼,便晓得是母亲在闺中时帮过这个姑娘,如今正是种善因得善果。她一时间百感交集:“姑娘冒险前来,我这里先谢过了。”

“这是我该做的,就像戏里总唱的,为人不能忘本。”

小旦说罢,却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个手帕团成的小包裹来:“小姐请看。这是我从罗大哥的遗物里悄悄拿出来的,班主并不知道。”

手帕被一层层解开,里头放着的原来是一个生了锈的枪头,一个小孩子喜欢的拨浪鼓,还有一把女人用的木梳,香气扑鼻。看着这些本不该属于一个戏班武生的东西,姜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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