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下她这尊大佛(1 / 1)

姜妗话一出口,屋中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听得真切,姜老夫人蹙眉思量片刻,说不得只好做了个取舍,往孟芷柔一瞟。孟芷柔一见她目光瞥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本还有个老太太撑腰,如今一着不慎被姜妗这丫头架在那里骑虎难下,并无可退之路。纵然心中愤恨,为了长远打算也只得暂且忍耐,做出一副懂事识大体的模样来。“大嫂,其实妗儿说的也对。”

孟芷柔打叠了笑容走向温枕书,顺手将账簿递给尚在发怔的对方:“我管家这么些年,也着实累了,况且又有许多疏忽不到之处。如今大嫂身子养好了,我也就功成身退,将这管家权还你,今后就多劳烦大嫂你了。”

“可这……”温枕书仍是犹疑,脑子里还有些糊涂,原本只以为女儿是来为血燕一事讨说法的,没想到最终目的却在管家权上,这样猝然的变化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孟芷柔却已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干脆利索地从腰间取下那一大串钥匙递到温枕书手中:“各处的钥匙都在这了,大嫂细收好,回头我和管事的几个婆子交代了,一应事情她们都是清楚的,大嫂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拘问我还是她们都使得。”

说罢,又回身向姜老夫人福了一福:“老太太在上,媳妇这几年管家,克勤克俭,无有不掏心掏肺为一大家子着想的,若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就请老太太多担待些罢。”

姜老夫人望着她犹有泪痕的脸,别过眼重重叹了口气:“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先去歇着吧。”

孟芷柔点点头,转身摇摇地走了出去,秋风一吹,身形愈显得单薄瘦弱。直走到回廊尽头左右无人时,她才住了脚回头看了眼,眸中藏不住森森寒意,低声吩咐身边丫鬟:“叫管库房的张妈一会儿去见我。”

暖阁中,姜老夫人也终于回过味来,细想前后缘故,心中的怒火慢慢地翻涌上来。她这位庙里养大的小孙女,还真是不容小觑,不动声色就摆了她两道,若这样纵下去,更出格的事情还难保不会发生呢。“枕书,你先去吧,初接手管家的事,要交接的东西不少,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弟妹。”

姜老夫人先将儿媳妇打发走。“是,母亲。”

温枕书心中也是一团乱麻,听了声便点点头要走,将姜妗的手一拉。姜老夫人却及时开口拦下了:“妗儿留下。”

温枕书一愣,诧异地看了看姜老夫人,又望向自己女儿。姜妗心如明镜,反手拍了拍母亲的手背示意她先走,自己应付得来。待温枕书出了屋子,姜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方才的伪装尽数卸下:“凡事不可太过,小孩子太要强,不是好事。”

姜妗神色不变,眼神清明无辜:“妗儿明白,时刻记得祖母教训,不偏不倚,孝亲敬长,友爱姊妹。”

姜老夫人冷笑一声,一双利眼鹰隼似的盯着她天真面孔:“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妗儿愚钝,或许还不能句句解透祖母的意思。”

姜妗唇角一弯,也学孟芷柔的姿态福一福身:“但妗儿会好生孝敬侍奉您,便如同母亲所做一样,何况今后她掌了家,我外祖家那边也方便送更多血燕来给您滋补身体了。”

听到前半句话,姜老夫人心中还怒气激荡,恨不得将事情挑在明处,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孙女,但听提及太傅府,那股子气却没来由地泄了下去,只得幽幽地叹了一声。夜色深沉,姜维宁披着风露掀帘而入,下人乖觉地送上暖手炉后退下。姜维宁先弯腰替母亲拨了拨炭盆里的火,才拿着小铜炉在一旁坐下:“母亲这么晚叫儿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吩咐么?”

“原本你在外公事繁忙不该打扰你的。”

姜老夫人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棂处:“只是有一桩事不得不吩咐你。妗儿那丫头,性子是越来越难收了。”

“妗儿?”

姜维宁愣了一下,不以为意地笑笑:“她是打小儿娇纵,两府里都惯着她,弄成今天这副性情,前儿还气得我牙根痒。不过也不用怕,女孩家都要出阁的,等成亲过了门,自然有人约束她,不给府里丢人也就罢了。”

姜老夫人轻呵一声:“前日还真是你我小瞧了她。你可知道今日她做了什么?她竟逼着我将管家权给了她娘!”

姜维宁闻言神色微变,垂目细思片刻,眉头拧得愈发紧:“原先只觉得她是被惯坏了,如此看来,这等志大心高,绝非闺阁正路,将来未免惹出祸端来。”

“可不是么?”

姜老夫人冷笑,想起日间之事越发恼火:“前儿杀了戚家的马,闹得沸沸扬扬,今日又帮着她娘夺权,这里里外外闹的,你养的这个闺女,恐怕京城里都容不下她这尊大神!你媳妇原就是个耳根子软不济事的,如今有她撺掇着闹,将来这府里姓姜姓温究竟还不可知呢!”

触及到内心最痛之处,姜维宁的脸色更难看了,岳家势大,一干亲戚在朝廷上皆压过他一头已令他心中不悦,要是在自己家里连区区一个温枕书都拿捏不住,他的面子还往哪儿搁!“母亲,这……”姜维宁憋屈又为难:“那丫头的脾气你也看到了,前日我要请家法您还拦着,如今哪还有什么办法能钳制得住她?”

“解决之法不在她,而在,那边。”

姜老夫人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淡淡低声道:“若瑶母女的事,得抓紧了。”

姜维宁巴不得这一声,忙点点头面露喜色,却又难住了:“但这眼下并无合适的名头接她进来。若叫外人知晓了,或是妗儿听了风声又闹出乱子,岂不是又给人添一桩话柄?”

姜老夫人摇了摇头,意有所指一笑:“肚子里有着落,任谁也不敢将姜家的香火赶出去。”

姜维宁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神情也瞬间松弛下来:“是,儿子尽快办妥此事,不叫母亲受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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