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足了笑话(1 / 1)

见姜素声真哭了,孟芷柔才收敛了些神色,拉她坐下,放缓了语气道:“衣裳簪环之类不过小事,为这点事掉眼泪使性子,老太太再疼你,也得记得姜妗是嫡女,当着那温枕书的面越过一头去,面上怎么好看?”

“声儿你需记着,忍耐一时,方得长久。”

姜素声止了泪,手指却仍将帕子攥得死紧,指尖都泛白,“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姜妗……”孟芷柔眼前浮现起姜妗的伶牙俐齿模样,冷哼了一声:“小丫头蠢钝无知,只晓得掐尖要强罢了,这才到几时?才刚老太太意思你没明白?老太太库房里最好的绸缎定是归你的,娘明日去请京城中有名的裁缝来,一样不比花绣娘的差!我的声儿聪慧又美丽,届时宫宴上定可以艳压群芳,何必跟那两个丫头置气?”

听了这一番开解,姜素声好歹是转了心肠,重新洗面理妆取出诗书来读,有意在宫宴上大展才华一番。暮色渐浓,伯爵府各处已点了灯,东院却仍是暗着,一点微弱的声音隔墙传入风里倏忽不见。一个纤弱的人影穿过廊下,在门口站了一站,旋即抬手叩门。“谁?”

温枕书匆忙擦掉面上泪水,站起身来。“娘亲,是我。”

姜妗扬声回应,听着母亲沙哑的嗓音,心中叹了口气,果然她这趟来的是对的。“妗儿还没歇下?”

温枕书吃了一惊,声音不自觉抖了一下,咳嗽一声掩饰住喉中哭意,一面开了门:“夜里凉,快进来。”

姜妗嗯了声,进屋后反手带上门,一灯如豆,摇曳的火光映出温枕书红肿的双目,看得她心中不由一痛。还不待姜妗发问,温枕书已勉强着笑起来,自顾自解释道:“不晓得怎么回事,近日这眼睛一经风吹就总不舒服,明儿是该找个大夫看看了……”“娘亲!”

姜妗打断了她的话,递过一方洁净手帕:“你我母女之间,不必再说这些强装的话。”

这话一出,温枕书好容易压下心头的委屈,又涌了上来红着眼圈,强自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多大事,只是我心里一时过不去……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样的事,京城各家里无不有此一遭的,公府侯府纳妾乃是寻常事,我眼下可能确实有些难过,但兴许、兴许明儿就好了呢?好妗儿,快去睡吧,别为娘亲白白悬心了。”

姜妗叹了口气,心里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寻常?当初若不是他信誓旦旦一生一世一双人,娘亲又怎肯轻易下嫁?”

温枕书一愣,眼中又盈满泪光,被女儿一句戳到心里痛楚,愈发酸涩不已。“娘和你爹的事情还太复杂,不是你明白的……”姜妗摇了摇头,望着温枕书哀戚的脸孔道:“复杂什么?女儿只知道,背信弃义者,再一再二再三,便该当断则断!”

这一声不啻于惊雷在耳,听得温枕书眼冒金星,反复咀嚼几次,才确信女儿的意思,颤抖着嘴唇打断了姜妗的话:“妗儿,不得胡言!”

“女儿没有胡言。”

姜妗望着温枕书的眼神冷静肃然:“今日那对母女差一些就进了府,搬去外宅不过折中之法,长此以往,娘亲你觉得会怎样?”

温枕书脸色一白,顺着姜妗的话音想去,身子不自觉晃了一晃,闭上眼睛竭力淡却想象中的画面:“你父亲有分寸……”姜妗叹了口气,母亲仍对负心薄幸的姜维宁心存幻想,这样的反应也在她预料之中,只是身为女儿,纵然怒其不争,也只好徐徐图之。此刻,外头却又有脚步声传来,旋即门被叩响:“枕书,歇下了么?”

正是姜维宁的声音。丫鬟得了温枕书一个眼神,连忙赶去开门,一打开正看到姜维宁站在门口,衣冠整洁,气质出众,瞧着倒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待瞧清房里的动静,姜维宁脸色微变,随即又换回慈爱的笑容:“妗儿也在啊!怎么不多点几盏灯?屋子里这么暗。”

姜妗不冷不热地淡淡道:“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大事,做女儿的自然要好好安慰母亲。”

姜维宁脸色一僵,又硬生生把那股怒意按下,摆出一副不与小孩子计较的姿态,往里间温枕书对面坐下,瞥见她眼圈泛红,捏了帕子就要替她擦泪痕。温枕书不意他有此举动,一侧身躲开了,闷闷道:“孩子面前也不避讳一下。”

姜维宁也不坚持,笑了一声,愈发温柔小意:“还在恼我?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是我不好,你心里不痛快打我骂我都好,只别委屈坏了自己,叫人看着心疼。”

灯火昏黄,软语温存,温枕书再是心中恼恨,眼下在姜维宁这水磨功夫的劝哄下也发作不得了。又思及二十来年夫妻情分,不觉软了心肠,轻轻嗔怪道:“打你骂你做什么……我又没怪你!”

姜维宁惦记着此行目的,也顾不得姜妗在场了,恨不能赌咒发誓:“枕书,我不会忘记,当年贫贱时是你慧眼垂青,才有今日之我!对若瑶,是责任,而你,才是我一生情之所系。如有半字虚言,我……”“好了!”

温枕书打断了丈夫的话,原本心中愁肠百结,这会子被丈夫小意殷勤,一下子心里动摇了起来,说话也温柔了几分。“有什么话晚点再说,在孩子面前说那些,知不知羞!”

姜维宁这会大松了口气,知道这是把妻子哄回来了,说话也带了点底气:“好,今日我有好多情话要说与你听。”

姜妗冷眼旁观着,心里不住冷笑,怕是今日有什么事求着温枕书帮忙,方才在这装什么好人!果不其然,就见姜维宁脸上忽浮现起踌躇之色,略显尴尬地笑了一笑:“其实,的确还有另一桩事托你……若瑶养大的那个孩子,晴雪,也到了择人家的年纪,她们母女相依不易,我想着,到时候宫宴上不如让妗儿带她一同去,也算多个机遇,毕竟当初,是我有负于她娘……”“不行!”

温枕书尚未言语,姜妗先提出了反对。一日之内被她顶撞数次,姜维宁终于忍不住冷下面孔,端起父亲的架子冷声呵斥道:“我和你娘说话,你小孩子家插什么嘴?你在庙里这么些年,真就没人教你规矩?”

“别的规矩暂且不论。”

姜妗扬起眉毛,冷笑一声:“眼下有一桩,女儿倒想向父亲请教请教。不知道这妾室身未分明,私生的女儿却大喇喇领到人前,是哪一页圣贤书上的规矩?”

“你……”姜维宁被戳中痛处,不由得红意盖脸,恼羞成怒嘟囔道:“反了反了,满口胡言妄议长辈,还能有这样做小辈的?”

姜妗启唇一笑:“我这不是在真心向父亲求教么?再者,姜晴雪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宫宴上,不知道父亲到底是想给母亲和我难堪,还是想给平南公爵府难堪?到时候恐怕旁人席面未吃够、笑话倒先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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