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温香雪见凤家的人都往府里走,眼睛里的喜色几乎快要溢出来,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只要她这么一闹,凤家是肯定会让她留下的,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作农家妇人打扮的女人,“娘,你瞧,我就说这般有用。”
虽然她受了伤,被人打了一顿,但到底结果是好的。那农家妇人也跟着点了点头,她是温裕的正妻温罗氏,跟了温裕这么多年,自是知道温裕是什么样的人,温裕虽为人木讷,但做事到底踏实,说他行贿官员,牵连进贪墨案,她根本就不信的,那大理寺少卿根本就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抓人。只是怀疑温裕在贪墨案中有存在的意图,没有真凭实据就抓了人,并且,温裕还就这事被砍了脑袋,这让温裕何其冤枉。他们被连累了三族,男的全部被判了流放,女的则被打入女奴,只有被买卖的命运。温罗氏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官爷,正买了她回去作粗使婆子,却没想到在中途被跌下了马匹,当场坠亡,她在那官爷的身上翻了卖身契,然后拔脚就跑了。她很清楚,只要卖身契在她自己的手里,别人就怀疑不到她的身上来,再说了,是那官爷自己从马上摔下来摔死了,她这个女奴一下子没了主意也是常理不是。就算其他人来抓她,她也能说得清楚,她大可以说成是那位官爷善心大发,在买下她之后就还了她自由,毕竟她的卖身契被抓在她自己手里。她一拿到卖身契就果断回去救自己的女儿,恰好看到一个京中权贵的纨绔子弟,正纠缠着温香雪,因为她是女奴的关系,那纨绔子弟在花了银子之后,当场就要欺负温香雪,却被凤天渝救下了。对比起那纨绔子弟,凤天渝一表人材,看上去英勇非凡,而且,最主要的是那纨绔子弟在看到凤天渝之后,再三告饶,怕得不行。这就让温罗氏留了个心,恰好她女儿温香雪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母女俩一拍即合,凤天渝这条大腿一定要抱上,只要进了凤家,她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日后温家翻了案,女儿就能恢复清白的官家女子身份,到时候,就凤天渝那个瘸子,还不得高兴得发了疯,总算能娶到亲。没有想到,她女儿是进去凤家了,但却是被打得进去的。这与她们事先预想的背道而驰,难道是什么环节出了错了?不,不能的,女儿是有个主意的,绝对不会出错。“还是你的办法管用。香雪,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她都能想像,只要香雪攀上了凤家,做了世子夫人,温家巴着凤家,还不得妥妥地挤进天倾十二望族之一么?想想就令人激动。卫其侯开了正大殿的门,让众人都在正大殿里落坐,就连温香雪也被请着落了座,这让温香雪心下里更加有底气,果然,还是得看卫其侯做主。那娘亲是不是有可能也攀上卫其侯呢。娘亲虽上了些年纪,但面容还是皎好的,卫其侯对比起凤天渝,容色也不相上下,要是娘亲改嫁做了卫其侯的姨娘,于她行事将更加有帮助。凤天澜坐在温香雪的对面,对于温香雪那左瞟右瞟的眼神她看了个一清二楚,哟,这位温香雪还真是没瞧清楚形势,瞧瞧她那作派,仿佛她才是凤家主事的人一样,这又是瞅她大哥,又是瞅她阿爹的,她的目标还真多啊。“温姑娘。”
卫其侯淡淡地开了口,事关凤家的颜面,马虎不得,像温香雪这样的人,凤家可要不起。“我儿凤天渝,天倾国的都指挥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就凭着他花了几两银子买下的你,你就真能认为是我儿对你动感情了?只要你是天倾国人,受了欺负,凤家的人都会因此而出头,说到底,你揪着此事不放,是想要天渝收下你,从而进入凤家,是吗?”
一语中的。卫其侯比凤天渝说话可要老道得多,从根源看清楚温香雪的目的是什么,从而快速地出手,将温香雪的一厢情愿直接粉碎。温香雪的心思被说中,她的脸面有些绷不住,她一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方才情绪的起伏,让她手上一用力,肩膀上的刀伤就滚滚流出鲜血来。她没有作声,这时候可不是她开口的好时机,就算这次不行,她还有其他的手段。凤家的人不是一直以来以百姓们着想为首要吗?如果她将凤天渝买下她,带她去了凤家,却不给她名份的消息传出去,百姓们会怎么看待凤家,到时候,凤家还不得是要将她请回去!凤天澜开口了,她一脸关切地盯着温香雪,“爹,此事稍后再说吧,温姑娘这肩膀上的伤被刀捅穿,再不看大夫,只怕这整个手都要被废了。”
卫其侯一挑眉,澜澜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替温香雪说话!温香雪眼前一亮,自动忽略方才凤天澜给李媛儿递刀的场面,所以,主子说得对,这凤天澜就是个假把式,只要抓住凤天澜的恻隐之心,她就能立在凤家里不倒。“谢大小姐的关切,这伤虽疼,可我还能坚持。”
温香雪惨白着一张脸,微仰着头,仿佛她不会放弃的意思。凤天澜呵呵笑了一声,就这么个玩意儿,前世竟然敢捅伤她的婢女兰竹,她可是有时间同这温香雪好好玩一玩,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就不知悔改,以为留下她温香雪是给自己添堵是吗?“是吗?温姑娘这心性可真令人佩服。这样吧,我大哥不用你,你就跟着我好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凤天澜笑得眼睛几乎快要眯成了一条鏠,送上门来的猎物,她又怎么会有放过之理,温香雪,你可要做好准备迎接她前后两世的怒气。温香雪唔了一声,她在取舍,很明显,凤天澜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