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亲,非君子所为!还可能被一脚踢下房顶,卫子安发挥超强忍耐力,忍住了。他握着她受伤的指尖,用嘴巴吹了吹,“不着急,慢慢来,咱们还有很长的日子。日后,我都会穿你亲手做的衣裳,不急于这一时。”
一件衣服还不满足,还要她做一辈子,卫子安真不该当县令,该去当个奸商!“你想累死我?”
她娇嗔,捶他一下。“这就累了,那若是......”他的话没说完,但从他好似狐狸盯着老母鸡般的眼神中可以知道,准没好话!她的脸又红了,噘嘴骂一句,“不正经”,抽回手,侧身不理他。卫子安暗暗叫苦,只是说半句风流话,她就这般,若是刚才他真亲了她脑瓜顶,还不得被她一脚踹下房去。“好。我以后不再说这些腻歪人的话,你也别再熬夜缝衣弄伤手,我会心疼。”
他刚保证完,立马又犯。江杜若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这是先前日日同常小姐说情话,养成了习惯?”
天大的冤枉!比窦娥还冤的卫子安,心里比黄连还苦!之前他被林府和常家联合针对算计,日子过得像是在铁板上烙饼,人都快糊了,哪有心思与常美美如何。再说了,那日常美美逼他发毒誓,若心里有别人,所钟情女子必将万箭穿心,恨得他差点儿咬碎后槽牙。如今想起,心里还十分不舒坦,看向身侧江杜若,心有余悸!如果,他那晚,没有拦下那些刺客,她可能就不在他身边了!她被他看自己的眼神震撼到了,“子安,你怎么了?”
不想让她担心,他抬手,摸摸她的面颊,“我在想,是何时欢喜上你的?”
她脸一红,但忍不住好奇,眨着双眼,“是何时?”
“我记得,雨夜那晚救下你,结果你一醒来,立马踢了我一脚。当时,我是极恼你的。但没一会儿,你俏皮的说要去我家门前上吊时,我觉得你很有趣儿,又没有那么可恶。等你突然握住我双手时,心头火气就都消了。”
听完他真心表白,她颧骨不断上升,整张脸都在放光,忍不住吹个口哨,语气轻盈得像是振翅的蜻蜓,“原来你那么早,就对我动心了!”
果然,她就是有魅力!嘿嘿嘿!!他被她俏丽模样逗得心神一颤,“那你,是何时欢喜我的?”
“不告诉你”,她双眼灵动,贼兮兮的笑着。“不告诉我是吧?”
他突然伸出手,搔她的痒痒肉。“咯咯”笑不停的她急忙求饶,“好好好,我说,我说。”
她用帕子,逝去笑出的眼泪,定定凝视他俊朗的眉眼,“比你更早。”
卫子安错愕,歪头苦思凝想,“咱们从前曾结缘?”
“没有那么早。只比你早一点点儿。就是雨夜那晚,吊着我的麻绳断了,你朝我飞奔过来时,我惊讶地府的勾魂使者怎地长得这般温柔好看?”
回想起那个雨夜,真是糟糕极了,最美好的就是能和他相遇。她眼睛,湿漉漉的,唇瓣因情绪起伏晕染上一抹红。他喉结滚动,身体不自觉前倾。眼看着,他距离她越来越近,突然“喵”的一声,一道黑影蹿上房檐,扑进江杜若怀中。他吓一跳,未能控制住前倾的身体,一口亲在猫身上。“喵”,百财发出一声抗议。他立马抓住百财后脖颈,将它提起的同时噘嘴凑向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谁都别想拦着他。“你干嘛”,她笑着打他下巴一下,从他手中救下百财。他生闷气的抢过百财,撸两把后不解气,凑到百财耳朵低声威胁,“你是不是以后不想娶媳妇了,信不信你爹我把你噶了,让你当太监猫!”
“喵喵喵”,似听懂卫子安话的百财,一边叫着抗议,还一边蹭江杜若。“不孝子,敢占我媳妇便宜”,他气呼呼的将百财紧紧禁锢在自己怀内。她哑然失笑,“同狸奴吃醋,你不知羞。”
“吃自己媳妇的醋,有何可害羞的/”他顺杆爬,她伪做生气别开脸,“你再这般不正经,就不理你了。”
“谁不正经,我最正经”,他一本正经肃了面容,“小白菜他娘,有个正经事儿,我好奇很久了。”
“什么事儿?”
“你我初相识那日,你继母生产本应是高兴的事儿,你为何会突然用十分仇恨的目光看我。就好像,你继母生的儿子,是我的一样!”
“啪”,她给了口无遮拦的他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
凉凉秋风,翻起裙角,天际一颗明亮的星子,眨着眨着,不见了踪影。她掀开记忆一角,那场如梦似幻的记忆,似河水般奔流而出,飞溅起的水花,绽放出一个个画面。太多恐怖压抑的画面,令她呼吸凌乱。尤其是,她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时的绝望,令人呼吸一滞,心脏疼得厉害,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如果,那一切只是人濒死时看到的海市蜃楼,她也不会如此。可弟弟妹妹的名字、昌盛在她手上重新振兴、还有不少无关紧要的事情,全都一一应验。她有些害怕,也不知该如何对他开口!林不青一案,她曾以为,幻象中她被推上刑场那一幕会现实。虽是白担心一场,但难保以后…….她的手,不自觉摸上脖子,指尖全是凉意。他瞧见她突然面色苍白,嘴唇颤抖,不免担心,“可是冷了?”
她摇头,他揽住她的肩,“若开不了口,不想说,便不说。”
她将头,倚在他肩头,手握成拳。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脑袋,一定会在脖子上好好待着!混子县令只是别人对他的误解,他绝不会收受贿赂,与那些陷害她的小人同流合污。她所见的刑场、砍头,祖母被毒害、父亲被气死,江府家破人亡,皆不会出现!“我相信你”,她要与他说的话,很多,但因情绪起伏得厉害,酒意上涌,脑袋和嘴都一下子变得不听使唤,意识模糊,晕晕沉沉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高高举起百财的卫子安,哑然失笑,“若儿,你还好吗?”
回答他的,是鼾声。他面上笑容更胜,将百财放在一边,宠溺的抚摸她秀发,声音柔情似水,“你这是缝衣太累,还是酒量太差?”
回答他的,是更大的鼾声。他失笑,伸手轻拍她的背,抬头仰望无垠星空。改日,抽个时间,和她一起去看星辰大海。到时,是在海边吹一晚上海风,等待浪漫日出,还是应该寻个客栈睡一晚?睡一晚这个选项,好像比较好!他心里正偷笑,她突然一个翻身,险些掉下去,把他魂儿差点儿都吓飞出体外。“回去睡吧!”
他抱着她站起身,从房上跳下,行进屋子,将她放在塌上,盖好被子,然后俯下身......“小姐。”
端着热水行进屋的秋禾,张大嘴巴,看着僵硬弯着身体的卫子安,在自己的注视下,缓缓站直身子。“卫……卫大人,你……你……”秋禾语无伦次,卫子安脑子混乱一片。深更半夜、女子闺中、他与江杜若尚未定亲,这般被小丫鬟撞见,会不会误以为他是色狼?他的一世英名,是不是要毁了?“有蚊子。”
急中生智,卫子安伸手在江杜若面上挥了挥,转身便走。望着卫子安逃也似的背影,秋禾“噗呲”笑出声。“唉,都怪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屋顶之上,百财看着逃也似离去的卫子安,歪头想,它爹娘,是不是把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