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消失不见和国公府撇清关系了?若是她真能留下和国公府同舟共济,此事过后无论如何温夫人都不可能再对她心生芥蒂了,可终究她还是没有看错人。更或许,今日之事本就与江落雪有关?温夫人一想到这个可能,便觉得如醍醐灌顶一般,心思越发清明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江落雪在府上住了一个多月便出事了。况且,若是此事与她无关,她又如何能算得这么准,赶在官兵到来之前恰好躲了出去呢?只是此时即便温夫人再疑心江落雪,也终究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和此事有关,甚至于她连江落雪曾住在府上却被慢待的种种内情都一言难尽。尤其是,当京兆府的人从温庆麟的书房中搜出那封以他笔迹书写、盖了他印鉴的书信和一把刀身铸满逆向纹理图案锋利无比价值连城的匕首后,温夫人所有的话更是哽在了喉间。在那封信中,温庆麟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承诺会让儿子温辞用对方送来的这把匕首“弑龙”,并要求对方于事成之后履行承诺,扶自己上位。甚至于,官兵还在温庆麟书房中找到了一些并未焚尽的信笺残片,上面不完整的北域文字直接揭露了温庆麟这封回信的对象。“国公爷,如今铁证如山,您还有什么想说的?”
宋级踱步到温庆麟面前。温庆麟身为武将,在言辞辨析上并不擅长,又明白此刻若是口中只呼冤枉被陷害也是徒劳,索性便冷着脸一言未发。倒是温念璃不干了,她轻轻拂开温夫人环护着她的手臂,站起了身道:“敢问宋大人,何谓铁证如山?单凭这么一纸信笺和一把尚未查明出处的匕首,您便称之为铁证如山,那若是此刻我以大人语气修书一封,是否也可以随意因信中内容定罪呢?”
宋级眯起一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看向了温念璃。这女娃娃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这位便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吧,素问二小姐神勇爽直,今日一见果然是快人快语,国公爷好福气!”
阴阳怪气一句之后,宋级忽然面色一沉,道:“二小姐既然诘问,在下便顶着好为人师的罪过为小姐解惑。其一,此信和匕首皆是今日从令尊书房中搜查而得,在场官兵均可作证;其二,这信上笔迹确为令尊字迹,且盖有国公爷的印鉴,相信国公爷本人也不敢不认这印吧?其三,那焚毁了的信笺上面,正是国公爷早年与之作战多年的北桑国文字。”
“最重要的是,国公爷早年立下不世战功,如今却是有职无权空架子一个,难免心中怨愤。如此,动机十足、证据俱全,只怕下官说不是国公爷做的也没什么人会相信吧?”
“好一个证据俱全!”
温念璃丝毫不惧,直视着宋级的眼睛朗声道:“自古证据俱全讲究人证物证俱全,敢问宋大人可有人证,身在何处?大人所言动机,在小女看来却不过是诛心之论。依照大人的逻辑,大人既如此为我父亲鸣不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大人才是有心谋逆想要替我父亲讨回公道之人?”
温夫人并没有拦着温念璃开口。这个小女儿虽说平日被她宠得有些娇憨,但关键时刻却绝不会胡搅蛮缠,况且她的确句句在理,就连温夫人此刻也不由为自己女儿暗暗自豪了一把。宋级被温念璃咄咄逼人的语气说得老脸尽失,当即恼羞成怒,道:“京兆府办案,岂容你一个小女子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掌嘴!”
“宋级你敢!”
温庆麟很少现出怒容的一张脸上戾气顿现。然而平日里见了温庆麟点头哈腰的宋级此刻面上却是毫无惧色,隐隐还带着些挑衅语气道:“本官奉旨办案,有何不敢?”
宋级官居三品,平日面对一品国公温庆麟时自然是要恭敬行礼,可温念璃却只是个身无官职的白丁,他以妨碍办案为由打罚温念璃,便是温庆麟都拦不了。“你们不能打人!”
一声娇弱却带着勇气的声音传来,几人回头一看,竟然是江落雪。温夫人心中一暖。她还以为江落雪已经担心被连累明哲保身离开了,甚至还怀疑她和今日之事有关,实在是罪过。如今看来,或许当日就连温念璃的事,她也是误会了江落雪了。然而,下一刻江落雪说出来的话,却令温家人如坠冰窖。“宋大人要找人证,民女可做这个人证,将民女所知义父所为尽数禀报。国公府于民女有半亲之情,民女此举全为我大朔安定才大义灭亲。但还请大人秉公办案,不可动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