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姑娘,烦请你将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沈枢望着谭安若,眼神温柔:“这事关杀害李道想的凶手,还请你不要隐瞒。”
李道想遇害之时谭安若人并不在洛州,据她所说她身边还跟着大理寺的人,有证人在就能排除嫌疑。今日,她并非是作为嫌犯而是作为证人前来。对待证人,沈枢自然拿出好态度,了解谭安若的顾虑还特意支开外人,身边只剩下靠谱的啸风:“啸风跟随我多年,值得相信。”
谭安若心中有些犹豫,但想到惨死的李道想还是将所知的告诉了沈枢:“我离开洛州之前,见过李叔,我托他帮忙打听之前与我祖父有关系的人。”
闻言,沈枢对此并不感到惊讶:“那他可打听到什么?”
“我一去如今才归,不知他究竟打听到了什么。”
谭安若心怀愧疚,也不知李道想是打听到了什么被灭口,还是在打听过程中被人察觉。啸风对此有些怀疑:“你离开洛州许久,李道想就未曾给你写过信告知你情况?”
啸风都打听清楚了,谭鹤在时李道想可是谭鹤最看重的徒弟,按理来说李道想与谭安若的关系可不该这般生疏。“他并未给我写过信。”
谭安若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我离开洛州时匆忙,甚至还未来得及告诉他我去了何处。”
就算是李道想有心写信,她一路奔波,先去了巫州又到归州停留,行踪不定李道想也不知信该送去何处:“或许,他是想等我回来再将事情告诉我。”
谭安若人都不知洛州,知道的消息也有限,沈枢问了些事情后就放谭安若离开了。沈枢提议着:“我送谭姑娘出去?”
谭安若起身迈出两步又停下:“不知,我可否看看李道想的尸体?”
“恐怕不行。”
沈枢拒绝了谭安若的恳求:“谭姑娘放心,我刑部的仵作定会仔细查验,不会漏掉任何线索。”
“沈大人误会,我并非此意。”
谭安若相信刑部的仵作绝对尽职,她只是想知道李道想的死因。“那沈大人可否告知我,他是怎么死的?”
“抱歉。”
沈枢身为此案的主审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在案子未结案之前不能同外人透露此案的消息,尤其是本身就有所牵连的谭安若。现如今的情况,她理应被排除在外。不过,沈枢同谭安若承诺:“我定会抓住凶手,还死者公道。”
谭安若见状不再继续追问,浅浅行朝沈枢行了个礼表示感激,转身离去。啸风见谭安若离开良久,沈枢仍站在原地上前提醒道:“大人,谭姑娘已经走了。”
沈枢嗯了一声,目光还是紧盯着门口:“你觉得,李道想的死与二十年前谭鹤调查的案子有关系吗?”
忽然被问到,啸风几乎没有机会思考如实将心中想法告诉沈枢:“李道想死前凑巧在调查与二十年有关系的人,而他的死法又与二十年前的旧案有关,他自己又是二十年前旧案当事人的徒弟,大人教过我天底下若是所有巧合的事情都凑到一块儿,那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沈枢对啸风的成长十分满意:“不错,若是所有巧合都凑到一块儿,那就不是巧合了!”
李道想被杀,冥冥之中与二十年前谭鹤调查的旧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啸风主动提议:“我们可要从二十年的旧案入手?”
沈枢却拒绝:“二十年太过久远,你现在去查当年被害者的家人他们都不一定还在洛州,去查李道想最近都和哪些人有来往,这些人之中一定有二十年前的知情者。”
与其从一宗悬案入手,还不如从眼前案子入手。“可要派人去保护谭姑娘?”
“保护?”
“如果凶手要杀的是与二十年前旧案有关系的人,那谭姑娘也是。”
“她自幼被囚禁在蜀地,能知道什么。”
沈枢想了想,谭安若住在大理寺出行也会有大理寺的人跟在身侧,倒是不用担心凶手敢光明正大对她动手,可心底还是有些不安:“派人去大理寺打个招呼吧,另外李道想周围的人也不能排除嫌疑,继续审问。”
沈枢又想到了老仵作的话。二十年前,曾有传言凶手是谭鹤。那二十年后,此案若是被传出去,是否也会有人怀疑凶手是身为谭家后人的谭安若?“让底下兄弟嘴巴都给我闭严实,此案关系重大,未结案之前谁也不准对外透露半分!”
他这样做是为了不惊动凶手,当然也是不希望造成百姓恐慌。老仵作也恰巧在此刻赶来,他再次同沈枢肯定:“死者李道想,死因是失血过量而亡,四肢伤口较长而深,死后被人抛尸河中,死前曾经饮酒且量还不少。”
“饮酒?”
或许凶手就是趁李道想喝醉对他下的手。“去查查李道想死前这酒是跟谁喝的。”
谭安若回到大理寺时,正见到宋九安严知放低沉的脸。见他们在商讨要事,谭安若也未打扰转身回去休整。半日的时间很短,待谭安若再睁眼外面已经入夜,被惊醒后再无睡意索性坐起来提笔在纸上勾勾画画。二十年前,先皇寿宴前夕,有人发现藩国运进皇宫的礼中藏着一个人,此人模样像极了当时的太子中舍人。二十年后,这位太子中舍人却成为权倾朝野的太傅。可他还是他吗?两个模样相似的人,当时都在宫中。若太子中舍人也就是如今的太傅一直出现在众人眼中,那这个被运进来的人又藏到了何处?随后不久,洛州就发生了大案。二十年后李道想在调查时也遭人杀害,会是谁杀了他,是当年的凶手吗?谭安若百思不得解,最后活生生将自己思绪绕成了一团乱麻!次日,兰池慌张来请谭安若时发现她在房中端坐了一夜:“妹子,你还好吗?”
谭安若顶着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无事,兰大人来找我有事?”
“一大清早就接到了报案,城东的郑老爷被人杀了,大人让我叫你准备好东西走一趟。”
兰池瞧见她困倦的模样:“我在门外等你,你快些。”
“郑老爷?”
谭安若赶到时,宋九安已经带着文宏旭到了许久,旁边还有口水井,尸体显然是刚被打捞起来地上水迹都还未干。周围的百姓众多,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让谭安若有些不适。宋九安见她精神不好,扶了她一把:“耳鸣了?”
她头上的伤有些严重,宋九安就担心伤还未好还有些后遗症。“若实在不适......”“我没事,就是昨晚未休息好。”
谭安若拿出工具开始初步检验尸体,她是伤了脑子没伤到手,脑子里装的东西也没伤着。“死者死亡时间是昨夜戌时,死后抛尸。”
兰池指着地上的水迹:“可这怎么都像溺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