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大事,就是先去洗个澡然后去见烟华姑娘。谭安若也想好了:“回到洛州我得先去拜访州府的仵作,他叫李道想曾是我祖父的徒弟,临别前我曾托他打听我祖父曾经的事情,或许已经有了消息。”
虽然身为谭家后人,谭安若却远在蜀地,洛州城中与祖父有关系的人,谭安若知晓的还不如李道想多。宋九安左手端着浓稠的药汁右手捧着一包酥糖,原是谭安若随身带着喜欢吃的那种。督促着谭安若将药喝下去,宋九安才道:“到时,我随你一起去。”
“李叔是州府的仵作,大人安心!”
“一起去!”
宋九安只是重复着话。谭安若未答应也未拒绝,反正就算她拒绝了,宋九安也会暗中跟着她。只待明日,就可回到洛州了......沈枢领着手下匆忙闯进大理寺,沉稳如严知放都被他那架势给吓了一跳:“沈大人这是做什么?可是我大理寺何人犯罪?”
沈枢伸手示意着手下将兵刃放下:“并未,是我走得急忘了交代他们注意规矩,请问严大人谭姑娘何时回来?”
“谭仵作?”
严知放捉摸不透:“沈大人寻她,莫不是谭仵作犯了罪?”
“犯罪谈不上,刑部最近接手一起案子,与她有关想寻她问些事情。”
沈枢似乎嗅到严知放房中有股女子用的香:“她可还在巫州?”
“巫州红棺案已经结案,她现在与宋九安在路上!”
严知放算了算:“应该也就这两日到洛州。”
如此沈枢便不好打扰,转身离开。那屏风后,京妙仪缓缓走出嘴角勾着笑:“严大人方才火急火燎将我往里推是为何,本公主这般见不得人?”
严知放生愣愣的低下头,先是正经同她道歉:“方才未看清楚闯进来的是何人,下官也是恐殿下清誉受损。”
“那本公主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京妙仪不慌不忙的坐下,静静等待严知放的回答,期间不忘提醒严知放:“宋九安这次可算是空手而归,你们如今手上有太傅的罪证吗?若没有,你们拿什么扳倒他?”
“难道殿下手上有?”
“本公主手上,就是有!”
京妙仪语气肯定,再次柔声哄着严知放:“大人如今还不答应吗?”
“殿下手上既然已经有了罪证,为何还需要我大理寺合作?”
严知放不算了解京妙仪,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种种举动,总是叫人捉摸不透:“下官相信,殿下不会任由太傅作恶而置之不理的。”
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京妙仪就忍不住笑了:“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是大周的殿下!”
“可身为殿下也会害怕啊,我皇兄信任太傅疏远忠臣,我也会害怕斗不过太傅。”
京妙仪从未在人前示弱过,她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谁敢配让她示弱。可是,如今她的模样却像是真害怕极了。“我至今仍然记得,你兄长是如何被太傅所杀,我害怕我也会就此死去。”
一个美艳的人儿在面前流露出柔弱,总是会不自觉激起心中的保护欲。然而严知放依旧无动于衷,拧紧的手松开最后指明:“殿下,你并不适合如此!”
京妙仪心中那丁点柔弱被她再次收起,恢复了往日的明艳高贵:“严大人你可真没意思,本公主是真怕输给太傅,才想与你大理寺合作,再没有别的心思。”
“朝廷重臣众多,殿下为何定要选我大理寺?”
“因为你和宋九安!”
京妙仪想了想:“现在还因为,那个小仵作。”
严知放难得胆大的盯着京妙仪瞧了半晌,最后却是摇头拒绝。公主若是真想揭穿太傅的真面目,何须他大理寺合作。再次被拒绝,京妙仪也无奈:“严大人可知,刑部沈枢来找你是因为洛州出了一起案子?”
“有案子并不奇怪。”
严知放相信:“刑部定会查明此案。”
话音刚落下,京妙仪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在嘲笑严知放:“此案,可没严大人你想的这样简单,那个小仵作也该回来了吧,待她回来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竟然现在谈不拢,京妙仪也不想耽误自己的时间,大摇大摆从后门离开。她可是公主,无论何时都是尊贵之人。平生难得放低姿态,那人还不上钩!“和他兄长比起来,可当真是无趣极了。”
想起什么,捡起路边的石头砸向严知放的窗户,直到砸得严知放开窗才收手:“严大人记住,如果需要一定要来找本公主,本公主只相信你们,还有本公主确实是什么也不图,只因为我是大周的公主!”
京妙仪有预感,终有一日,他会来找自己。因为,宋九安此次去巫州要找的那份罪证,现如今在自己手上!谭安若一行人进洛州城,直接奔着州府而去。宋九安恐夜长梦多。却没想到,终究是他们晚到一步。洛州刺史悲痛万分:“李仵作现如今在刑部躺着,两日前他遭人杀害抛尸于河中,此案如今归刑部调查,谭仵作要是知晓什么就去告诉刑部,也好让他们早日破案,抓住杀害李仵作的凶手。”
谭安若突闻噩耗,竟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开始心慌无措。她走时还交代李道想调查时要留心,怎么人就没了。甚至开始自责,是否都是自己害了他,若是没让他去调查是不是他就不会死。毕竟,他已经在洛州平安无事生活了二十年。皆是因为自己打破了这份平静。回大理寺的路上,谭安若一言不发。明眼人都能瞧出谭安若低沉的情绪,兰池甚至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拉她一把,却有人比他先行一步。宋九安将袖子塞到谭安若手中:“若是想哭,就借你擦眼泪,我护着你放心不会让旁人瞧见。”
每个人遭遇悲痛宣泄的方式不同,有的是大哭一顿,有的则是要大醉一场。她虽然很坚强,可她也是个普通人,也需要宣泄。谭安若拽着袖子静静走着,没哭没闹,到了大理寺门前忽然抬起头:“大人,我去趟刑部!”
宋九安知道,她已经宣泄完了:“我陪你。”
谭安若拒绝了宋九安:“严大人还在等你,放心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