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安若低下头:“并不知殿下所说为何,民女只是个仵作,查案自有诸位大人在。”
“谭姑娘是在跟本公主装傻吗?”
京妙仪上下打量着谭安若:“你可不是个蠢货,你应该能想明白的,太傅为何急切要求处死那一人,他与神仙阁或许有什么关系?”
伍参背后有个主子,若此刻最希望伍参死的,自然是这个主子,因为只要伍参一死主子就彻底安全。若真是太傅,他如此着急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处死伍参,只能说明,伍参手里有太傅的把柄。即使暴露但没有实证,就凭太傅在朝中的地位,大理寺也很难动他,由此越发证明,伍参手里的东西,是能要了太傅命的东西!谭安若自然不能将自己心中猜想告诉公主,圆滑道:“民女愚笨,是真不知。”
京妙仪觉得没意思,索性直言:“神仙阁一案你不知,那你祖父谭鹤你总该知晓,谭姑娘作为谭家唯一的后人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祖父究竟是为何而死?”
“我祖父犯了罪。”
“何罪?”
京妙仪笑道:“时至今日,都无人得知谭鹤当年究竟所犯何罪,而他出事之前正好调查到太傅身上,你难道就不怀疑?”
“那殿下又是如何得知?”
“本公主手中有你祖父生前参与过的案件卷宗。”
京妙仪将卷宗递给谭安若:“待你看过以后就能在其中发现异常,到时候你再仔细想想是否需要本公主的帮助。”
“多谢殿下,但,我不需要!”
谭安若婉言谢过,见大理寺到了起身辞行:“多谢殿下送民女一程,民女告辞。”
京妙仪呵呵笑着,将手中的卷宗胡乱一丢:“小姑娘,还挺不好骗,也罢,你早晚会知道究竟这洛州城中谁是真心帮你之人。”
谭安若站在大理寺门口,恭送公主离开,她转身却被身后的宋九安吓得退了两步,只见宋九安俊俏的脸上粘了把络腮胡,还画了几颗痣,白瞎了一张好脸。“大人这是做何?”
“有事出去一趟,你留在大理寺听候严大人差遣。”
宋九安本以为见不着,却不想还是临出发时见上了一面:“方才那是?”
谭安若坦言:“是公主殿下,她盛情难却要送我一程。”
宋九安脸色微沉:“若可以,少与公主来往。”
无论是太傅还是公主,终究都是充满危险之人,与虎为谋终究会被虎反噬。谭安若见宋九安快步上马,心中不解,听方才宋九安的语气有些不悦,莫非是她何处惹宋九安生气了?兰池随后出现,同样打扮得诡异,见到谭安若面露欣喜:“谭姑娘在洛州照顾好自己,顺便帮我告诉烟华,我很快就回来。”
“你们要去何处?”
“大人没告诉你?”
兰池见谭安若摇头,也不好说:“那自有大人的道理,你保重我们很快就回来。”
谭安若心中萦绕着丝丝委屈,从始至终,宋九安未与自己再多言一句。偏房,谭安若透过窗户瞧不见旁边透过来的烛光,才想起宋九安不在,总觉得今夜少了些什么,难以入眠。公主今日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有意误导自己,谭安若不知祖父与太傅曾经发生过什么,但知晓公主与太傅定然有仇。若是能找到当年熟悉祖父之人,或许能查到祖父之事,谭安若忽然想起一人,他或许知晓。李道想也未曾想到,时隔多年,谭家后人会来同他打听谭鹤一事:“谭小姑娘,你可是在查你祖父一案?”
“不瞒叔,我在查,”谭安若眼中浮现淡淡哀愁,“祖父一案牵连整个谭家,我阿娘逃亡途中因此丧命,我阿爹到死都还在记挂此案,我身为谭家后人,不能不查。”
李道想也不知道从何出说起:“你可还记得,你祖父一案发生多久?”
“约莫二十个年头,”谭安若记不大清,“那时候我才三四来岁,能记得的不多,祖父与阿娘是何模样我都快不记得。”
“是啊,二十个年头了。”
李道想叹了口气:“当年,洛州发生凶案,凶手竟然进宫中行凶,恰逢先帝病重,一时间人心惶惶啊!”
“你祖父已经年过六旬本该辞官隐退,颐养天年,却被急召回宫率领刑部众人彻查此案,我是师傅弟子里最没出息那个,彼时我已经在州府任职,此案我就没参与。”
“不久,宫里传来消息,先帝驾崩太后辅佐圣上登基,刑部尚书谭鹤罪大恶极太后下令处死,由于是在宫里处死,师傅的尸体现在何处我们都没看着。”
“当时可谓是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师傅查案途中冲撞了太后,有人说是师傅撞见了什么皇家秘辛,还有人说是师傅被凶手设计冤枉致死,师傅究竟查到了什么,又究竟犯了何罪,时至今日,我们这些徒弟也不知晓。”
谭安若纳闷:“那这起案子,时至今日还未破?”
李道想点头:“没破,说来也是奇怪,打师傅死后真凶愣是再没犯案,也一直没被抓获。”
“那是一起怎样的案子,”谭安若彼时年幼自然不知,“还请叔告知。”
“古怪的很,据跟着师傅查案的徒弟说,死者通常是失踪几日后再次出现,被发现时人已经死了,四肢皆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血都被放干了,周围却干净异常,这血不翼而飞了。”
“死者性别?”
“有男有女,有胖有瘦,凶手挑人那是一点逻辑都没有,宫里死的是太后身边的宫女,所以才召师傅进宫查案,却不想此一去,师傅再未归来。”
李道想提醒着谭安若:“你若想查,还得进宫查,那一道宫门将你祖父的冤屈那是关得严严实实的,在宫外你也只能听见这些消息,没什么线索。”
“那我就从其他地方查。”
谭安若想起刀疤死时提示她的钥匙:“叔可知道,齐家机关锁?”
“齐家?”
李道想咯咯笑着:“叔当然知道,这是师傅出事前破的案子,当时叔还未上任州府仵作,还在师傅身边跟着,此案叔那是全程参与过。”
“叔,此案经过能否告知于我?”
“你不是大理寺仵作,有权去刑部调取卷宗,为何……”李道想作势敲了敲自己脑壳:“叔也老了有点糊涂,忘了你的身份不便,那叔就同你说说。”
“洛州锁匠世家之中,那些年数齐家制锁工艺拔得头筹,齐家的锁不仅达官贵人在用,宫里面那也在用,当时流行的就是齐家的机关锁,据说最厉害的盗贼来了任凭他使出何种本事那也是打不开滴。”
“偏偏此刻,宫里发生了一起失踪案,就与这齐家机关锁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