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自己来说,他后来能去山洞救自己,已经出乎自己的意料了,毕竟一个多月前,他还掐着自己的脖子,说要杀了自己。她没有回头,背对着宋析川,哽咽地说道:“将军不必道歉,这次落水也算是因祸得福,好歹摸清楚了金府的秘密。”
“嘉和已被选定去和亲,使节不日便会抵达皇城,往后她再没机会算计你了。”
宋析川不辨喜怒地说道。桑娇一惊,都说圣上宠爱嘉和,为什么还会让她去和亲?哪家父亲愿意让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背井离乡,一个人去完全陌生的地方,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过着也许几年,十几年,甚至一辈子都过不习惯的日子。寻常百姓还可以被逼无奈,可圣上是一国之尊。看来,嘉和公主和宋析月追来金湾城,又突然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来,应该是想最后一搏斗了,金府的荷塘那么深,如果宋析川没有出手,她可能真的会没命。提起公主,桑娇心里就很不舒服,“将军,公主推我下去的时候说,她想赌一赌,看你会救她,还是救我,公主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居然会因为将军带我来金府,就认定将军对我意,不过将军,你救了她,便是给了她希望,只要她一句话,圣上定会换别人去和亲。”
“和亲关乎到两国邦交,岂是儿戏?”
宋析川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嘉和的事,不必多说,她对你做的事,我自会尽力弥补。”
桑娇没有再说,宋析川这么精明,在他面前言多必失。又躺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时候,大夫重新给桑娇把脉,“幸好将军照顾得好,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后续的调养,可千万不能马虎,尤其不可动怒,心中不可有郁结,不然对你的身体不利。”
桑娇小声问道:“伯伯,那我能多活几年了吗?”
“能是能了,至于能多活几年,还是要看你往后会不会再受凉,你这身子啊,等冬天来的时候,最好换个暖和的地方小住数月,不然可有你受的。”
大夫收拾了药箱,对金管家道,“走吧,去看看公主的伤。”
桑娇听了大夫的话,疑惑地问:“将军,公主怎么了?不是说只是受了惊吓?”
“脸划伤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宋析川帮她拿来外衫和斗篷,“想去看看她吗?”
姑娘家的脸怎么不是大事?,难道只有要死要活的才是大事?不过看宋析川对公主毫不关心的样子,桑娇隐隐有些高兴,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只好假装不悦地说:“将军觉得,我会因为公主的脸破了,就去笑她取乐,还是说我会想去看一个想杀死我的人?”
“都不会。”
宋析川把外袍递给她,“但你应该会很乐意看到公主对我彻底死心,毕竟她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不会不记恨她。”
没想到宋析川还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他这是想帮自己出口气?“可我们昨天才一起落水,也不知道公主对外是怎么说的,我现在过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桑娇猜,嘉和公主没准会说是自己把她推下荷塘的。“落水之事关乎皇家颜面,所以对外宣称,只是个意外。”
宋析川把斗篷递给她,“穿上。”
桑娇披上斗篷,走了几步,脚底传来一阵刺骨的痛,虽然伤口不深,但确实影响走路,刚想让宋析川走慢一些,宋析川却上前几步,把她连人带斗篷一起抱了起来,一路毫不避讳地走向公主和宋析月暂住的珍华阁。金府的丫鬟很多,这一路过去,丫鬟们一个个都盯着他们看,桑娇不能否认,宋析川确实长着让人一副让人一眼就能沦陷的好皮囊,再加上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就让姑娘们越发想要靠近。桑娇一路被他抱着走到嘉和公主暂住的厢房外,大夫刚为公主诊完脉,从里面出来,看到桑娇时,急得差点骂娘,“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还乱跑,就不怕落下个病根,将来怀不上身孕?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
桑娇有些尴尬,余光瞥了一眼宋析川,宋析川还是一副冷傲的样子,“大夫放心,我带她来,正是遵的医嘱。”
“遵医嘱?”
大夫被说懵了。桑娇连忙解释:“伯伯,因为我担心公主的伤势,将军怕我吃不好睡不好,就带我来看看,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原来是这样,小姐真是心善。”
大夫指指里头,“正发火呢,老朽都说了,伤口不深,不会留疤,公主还是大发雷霆,还是别进去了。”
大夫说完,便摇着头走了,行医多年,除了治病救人,最会瞧的就是面相,面善的人,他总是会多关心一些,面恶的人,可真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免得惹祸上身。“将军,要不然,放我下来吧。”
“你不是走不了路吗?”
宋析川瞥了一眼房门,“开门。”
桑娇点点头,敲了几下门,可里面的人却回了一个字“滚”。“我说的是,开门,不是敲门。”
下一刻,宋析川一抬腿,就把门给踢开了。嘉和公主直接冲他们扔来一个枕头,喊道:“不是让你们滚吗!”
宋析月跑来捡枕头,看到是他们,连忙推着他们出去,“桑娇,你是故意的吗?居然让我哥抱着你过来给公主添堵?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桑娇没有接话,只是委屈地往宋析川肩上靠了靠,这一靠,宋析月见了,更来气,恶狠狠地说:“怎么伤到脸的不是你。”
桑娇又往宋析川肩头靠了靠,反正装都装了,也不在乎多装一装。“是我要带她来的,让开。”
宋析川沉声道。宋析月没有让步,张开手臂拦着他们的路,“哥,你从出事到现在一直在照顾桑娇,对公主不闻不问,公主都难过得要死了,这会儿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火上浇油?我看,是她自己放的火吧。”
宋析川从宋析月的身边绕了过去,抱着桑娇径自走到房间里,将桑娇放到椅子上,这才看向纱帘后的公主,“公主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嘉和公主本就一肚子的怒气,听宋析川这么说,更是怒火中烧,“表兄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
宋析川回得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