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明垂着眸子,可细细一想,却又不应该。萧子毓身上的内里极其特殊,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身份。瞧着还在胡乱猜测的两人,容明起身离开,“算了,这些都不该是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总之她对我们没有敌意,暂时也不需要计较这些。”
等这次战事了了,不知道他派去的人有没有查到消息了。容明离开了院子,如今那五千人正在布局,就等着到时候开战,给颍州城内的那两位重重一击。叶南和方棋面面相觑,便都离开了。“……”萧子毓换上干净的衣裳,局促极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这会儿人生地不熟便算了,外头多少双眼睛看着自己,要是被发现是女儿身,岂不是坏了?对!山崖上有株药材!萧子毓已经忘了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还是君涑替她找到的这种药。根茎红色,叶片是绿色,长在山崖内。食用之后,便可停了月事,待之后也会恢复正常。是了,有办法了。如此想着,萧子毓也不顾这会儿小腹传来的疼痛,直接便翻窗而出,朝着刚刚的山崖便火急火燎地赶去。院子里的叶南无趣地瞧着容明离去的身影,“容将军倒真是跟咱们不同,如今竟一点儿也不好奇,当真是怪了。”
方棋淡然一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的确不宜这般背后怀疑她,如今咱们都是朋友,也是要同生死的,自然是要信任她。”
反正萧子毓也不会长腿跑了,待此事过后,再来计较此事也未尝不可。方嫂从厨房端着手中的甜汤出来,瞧着院子里的两人,悠悠上前。“相公说的是,如今大家都是同僚,不可如此猜忌,以免自乱阵脚。”
将手中的甜汤递给了叶南,又给自家夫君盛了一碗,“萧公子性情中人,也很顾念百姓,我瞧着倒很是面善呢。”
方毅点头认同。叶南傻呵呵地笑着,瞧着手里的甜汤,不禁有些难受。“想当初,我也是快要成亲了,可是突然早了乱,三年前我那未过门的妻子,便在翁鼻城,后来出了那档子事,也死了。”
口中虽聊着伤心事,可是面上却笑的苦涩。方棋闻言,却是安慰道:“节哀,只是当年多数得救了,如今你何不在盘兽岭中找找,瞧瞧可有你那未过门的娘子?”
叶南手上的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嗨!都啥时候了还想这些,再说了,要是她还活着,也早嫁人了。”
叶南这会儿故作坚强,方棋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会儿也不好多说,免得叶南伤怀。将身边的妻子紧紧搂在怀中,只觉知足。“……”容明瞧着顶上萧家军合作,有跟着自己一同上山的,也有原本萧家军的旧部,这会儿大家聚在一起,很是高兴。如今要在山顶架起火炮,这是很繁琐的一个过程。虽说他们也带来了些用得上的东西,盘兽岭上军资也很是丰富,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差别,很多地方都得弄得万无一失。毕竟萧子毓原本的部署便不是炸了颍州城,而是将杨桂山的金玉满堂和王不常的太守府炸掉而已。只要这两个解决了,别的都好说。到时候方毅从正面攻城,便是他们想退,背后又有屈程守着,插翅难飞。如今新部旧部的萧家军士都聚在一起,大家手中的动作都很利索,可同时也都很高兴。毕竟对于如今的萧家军来说,当年的萧家军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都随萧大将军四处征战过,都是了不起的人。更是羡慕这群人,躲过了一切的灾厄。有的人希望战阵结束后能留下来,有的人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下山与家人团聚。总之,如此氛围是容明在青州军那儿所看不到的。他们,只有绝对的服从。毕竟是先帝所赐,所以分外听话,从来不会忤逆,唯一的任务便是保护好南阳王。容明瞧着,倒是分外感慨。入夜后,萧子毓终于摆平了这点小事。敲门声响起,萧子毓将床榻上杂乱的衣裳随意放到被褥下,才打开了房门。方毅这儿并不是什么宽敞的地方,总共也就这么两间客房,有一间还是用柴房腾出来的。叶南自告奋勇,毕竟本身便是个糙汉子,如今萧子毓便同容明一间房。若是往日也便罢了,可是如今自己多少有些不方便,吃了药,可这会儿小腹仍旧不舒服,连带着气色也不怎么好。晚饭时萧子毓难受便没出去吃,所以这会儿容明便端着饭菜回了房。没想到容明这般贴心,萧子毓有些意外。她自然是知道容明这饭菜是给自己带的,“容将军还真是贴心啊,还记得让嫂子给我留了饭菜呢!”
萧子毓嘻嘻哈哈的样子,容明总是有些不喜欢,感觉她总是在调侃自己,不自在。于是便将饭菜放到桌上,遮掩道:“这是方夫人给你留的,让我给你带过来的,这几日事多,还是吃点东西好。”
容明不知道,自己今日是不是说错了话惹的萧子毓不高兴了。今日她突然变了神色,他还以为是怎么了。可如今回到房中一瞧,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屋内烛火点得很暗,萧子毓害怕被容明瞧见自己这样毫无血色的样子,毕竟这幅身子骨还是很弱。连日的奔波加上总是吃不好,这会儿腹痛难忍。而容明自然也自在得很,他的面具快要现行了,他也怕被萧子毓发现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萧子毓坐到桌前,毫不客气地吃着东西,瞧着容明站在一旁,笑道:“容将军,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虽说萧子毓同往常一般嘻嘻哈哈,可是容明还是有些疑惑,“萧子毓,今日我所说的,可有何错?你今日听到之后,气色便不好了。”
借着微弱的烛火,容明只能瞧见萧子毓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恍惚间觉得,萧子毓脸色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