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国的帝城,坐落在渝中这片广阔平原的正中央,是两百多年前“赵令”率军力平乱世,一统诸国之后,为成就千古帝皇的名声,择乘龙地势,倾举国之力建造。
曾作为整片北地的经济中心而不断壮大。帝城之内比屋连甍,千庑万室,之中繁华,非言语所能及也。 而帝城所环绕的皇城,则更是金碧辉煌,各种琼楼玉宇,雕甍绣槛,于高墙厚壁之内各自璀璨,哪怕仅窥其一角,仍能从中感受到广阔皇城的辉煌。 不过两百余年来,如今的帝城早已物是人非,但繁华虽已渐褪,其雄伟却仍不曾变化。 期间几经变革,历经乱世纷争,至今仍屹立不倒,依旧做为皇城帝都供帝王将相使用。 …… 旭日东升,碧空如洗。 皇城鳞次栉比的宫殿上,朱甍碧瓦间泛动着朝阳的辉光,蓬勃的朝气自护城河的碧波涟漪中升腾,借以微风,还捎带上了草木花蕊的清香。 对于这种明媚而舒适的清晨,田成毅最是喜欢,尤其是当呼吸时微风捎带而来的芬芳涌入鼻腔,之中甘甜,更是能让他在一整天的忙碌中都保持心情舒畅。 然而正在享受这闲庭信步之时,一点逆光而来的黑影却蓦然跃入了田成毅的视线,并且正在光束变换间快速往这边飞来。 田成毅精神一震,知道是“千讯鸟”带着传书回来了,当即跨步向鸟舍内走去。 在大宇国境内,传递讯息的方式虽然多种多样,但还是以千讯鸟的传书最为快捷。其作为特意驯养的传讯飞禽,三时左右便可传书千里,一日之内便能送信至北地的任意地方。 并且只要对千讯鸟进行简单的饲养后,就能拥有这种快捷的信息获取方式,因此被广泛使用。 而作为重要讯息汇集地的皇城,更是以千讯鸟的快捷形成了相应的脉络体系。 朝廷为了能迅速掌控北地诸国的实事动向,在皇城内专门设立了东、南、西、北,四舍,以及对应官职来对千讯鸟往来信息进行梳理、归类,以及汇报。而田成毅便是以主管东舍的“飞讯官”的身份在皇城就职。 此时田成毅已踏至鸟舍近前,虽人还未走进屋内,但混杂在此起彼伏鸟鸣声下的翅膀扑腾落下的声音却已经传入了他的耳内。 耳闻此声,位于门口的田成毅不由得下意识抬眼看去,便在振翅落下的千讯鸟的灰白羽翼间看到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猩红在之中若隐若现。 这抹猩红让田成毅心头一颤,当即快步走至方才落下的那只千讯鸟旁,他轻抚着千讯鸟的羽翼将之捧入手中,旋即往系在胸口,似乎隐入羽翼下的传书布囊看去。 放置传书的布囊不过指肚大小,但比之双手就能捧起的千讯鸟却也能有其爪羽的份量,若是将之系在千讯鸟的胸口,本因显眼,应该一眼便能看到,但此时这布囊却不见下落,仅系在脖颈处细绳的死结漏了出来。想来是随着千讯鸟落下时的肌肉运动而活动到了翅膀之下。 不过虽心下明白,但一眼未曾找到布囊下落的田成毅却已经有些慌了手脚。他着急的拨弄起千讯鸟的羽翼,将对千讯鸟谨小慎微的那套守则都给抛诸在了脑后,不过田成毅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急躁,其实还是因为方才瞥见的那抹猩红所代表的重要性而导致的。 在千讯传书的脉络刚在帝城兴建时,每日飞书来回不计其数,但之中消息的繁杂,有用的无用的皆混在了一起,真正紧迫的要事更是不能一时分辨,引龙颜震怒。所以帝城的飞讯官又对来往讯息进行了细分,通过传书布囊颜色的差异对来讯的紧要程度进行最直观的标识。 白色为普通,黄色为加急,红色为特急。方才田成毅以为送来的是特急传书,怕误了大事,惹杀身之祸,自然是有些急躁。 而此时着急忙慌的田成毅在将千讯鸟拨弄的扑腾不已后,也终于是在这千讯鸟的翅膀下寻到了这指肚大小的传书布囊。 本来眼见其白色外观田成毅还松了口气,但翻转过来后便见一抹猩红狠狠地扎进了眼中。这抹醒目的红色甚至让田成毅产生了一丝心悸,因为那白色布囊之上的猩红竟然是用鲜血浸染的指印所按压上去的! 这之中的含义,对于身为飞讯官的田成毅来说再清楚不过了。这表明这则传书不只是寻常急讯,更是十万火急。 见此血迹的田成毅当即瞳孔一缩,心跳都为之一顿,知道这是出捅破天的大事了。旋即小心将系在千讯鸟胸口的传书布囊取下,将其中的传书拿了出来,定睛一看,更是呼吸一窒。 对于帝城的传书来说,其不像老百姓之间的传讯,只有文呈的内容有其意义。而是通过各种不起眼的细处再暗藏玄机,诸如纸张的折叠方式,纸张的折叠次数,纸张的折叠形状,乃至纸张折叠后的边角、棱边是否再经过折叠变化,以此来夹藏暗语。 而此时田成毅手中的传书正是如此。这传书被工整折叠了两次,呈正四方形,其中一角朝向折心,被些微折叠至两条对角线交叉的正中央。 这之中暗藏语言的解读方式常人不会了解,其他城池的飞讯官也没权限知晓,除了在外的密探外,唯有在皇城的,也仅有在皇城的飞讯官才清楚其中的含义。 以棱边为左,复数折痕在上,折心为南,四角分别代表东南西北四方,而那朝向代表南方的折心折落在对角线交叉中心的北角,所代表的便是位于中轴线上龙椅的坐北朝南,之中含义是“急禀圣上!”。
田成毅成为飞讯官后从职五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紧急的情况,被惊的浑身都猛的一阵哆嗦,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两步,撞在了鸟舍内闲置的鸟笼上,将其碰倒了大片。 一时间“哐当”声成片,受惊的千讯鸟在鸟舍内一阵扑腾,将所有在鸟舍中伏案审查传书的记录员都给惊扰,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现在田成毅哪还管的了这些人的不满,他分毫都不敢耽搁,当即便疾步往皇城的朝堂“太衍殿”而去。 丹楹刻桷下的走廊里田成毅疾行的步伐声啪嗒作响,引得各色过客纷纷侧目,但见其身上的讯翼蓝袍,却都不禁眉头紧皱,暗自思索了起来:“这究竟是何等紧要的传书,竟然还要由飞讯官亲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