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党的生日,赢州市电视台联合几家单位共同举办了一台主题晚会,目前晚会的节目基本敲定,马上就要进入彩排阶段。赢州市文工团为这台晚会编排了一组歌舞——《女警芳华》,而领舞的恰恰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孟海欣。孟海欣今年二十四岁,父母均是普通工人,家庭条件一般。孟海欣自幼就喜爱跳舞,在父母的疼爱下,她一直都接受着良好教育。大学毕业后,孟海欣被招录到赢州市文工团,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演员。不论从舞蹈功底和艺术底蕴,还是身材相貌,孟海欣在文工团里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并且,她为人细心善良,工作勤恳认真,很受同事的喜爱,领导的赏识,正在成长为文工团里的一根台柱子。这天下午,孟海欣和大家排练完毕,一起坐在舞蹈室里休息,闲聊时,有人谈起了晚会的服装问题。坐在孟海欣身边的舞蹈演员王燕说:“马上就要进行彩排了,可咱们的服装到现在还没有到位!”
另一个舞蹈演员白璐反问说:“咱们团长不是已经找人联系了么?”
王燕回答:“据说那联系人一直都没给信,再说,咱们团长这一段时间老是外出,也不知都忙些什么,该不是他把这借服装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吧?”
演员郭荣一旁嘟囔了一句:“咱们20个舞蹈演员,要借上20套合身的警服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燕点着头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咱们当中有人认识公安局的领导就好了,这种事情还不是分分钟搞定。”
白璐嬉笑说:“如果当初你能找个警察男朋友,现在还用得着咱们团长出马吗?”
王燕佯叹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是呀!我是没戏了,可是你还有戏呀!马路上的警察多的很哩,你想逮哪个就逮哪个,保你天天做新娘,夜夜入洞房!”
白璐闻言抬手打了王燕一巴掌,笑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文工团里数你最黄!”
孟海欣听着王燕和白璐嬉闹,心中忽有所动,因为她想起一个人来,也许这次正是和这个人见面的好机会。下午,艳阳如火,张雨亭坐在刑警大队长的办公室里,就象坐在一个大火炉里。他站起身,打开了电风扇,又坐回办公桌前,轻轻地敲着电脑键盘,聚精会神地书写着材料。忽然,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张雨亭抬起头,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喊了一声:“请进!”
敲门造访的不是别人,正是孟海欣。自从孟海欣在特殊的场合下认识张雨亭后,她眼前就时常浮现出张雨亭那高大威武的身影和谦和沉稳的笑容。而且,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张雨亭在大学期间就是一位高才生,考到赢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后,更加奉公执法,履职尽责,很快被提拔至刑警队大队长的位置,成为赢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有始以来最年轻的一位领班人,孟海欣就更加念念不忘这位警界才子了。其实,在孟海欣的周围也有不少的男士追求她,甚至有的大老板私下里愿出巨资以亲她的芳泽。但是孟海欣是一个比较有主见的姑娘,如果是她不喜欢人的就坚决不会给他人留一点机会,所以孟海欣现在也是洁身一人。直到那天遇到了张雨亭,虽然是偶然的一面,却使她有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按说,以孟海欣现在的年龄,已过了少女最初的易冲动、易幻想的年龄,但是,也许是张雨亭的特殊帮助,造就了孟海欣的一见钟情。何况,孟海欣对警察这个神圣的职业本就情有独钟,她认为当警察的安全可靠,乐于助人,救人所急,解人所难。那天张雨亭不经意的相助,更加论证了她的这一观点。她需要这样一位男士去关爱她、呵护她,再坚强的女人也愿意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做梦、撒娇。所以孟海欣从那天以后一直惦念着怎样才能再次见到张雨亭。张雨亭见孟海欣走了进来,感到很惊讶:“怎么……是你?”
孟海欣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虽然经常在舞台演出的孟海欣有着大方开朗的性格,但是站在张雨亭的面前她还是感到脸上热热的。张雨亭对孟海欣可以说也有着很深的印象,象她这么出众的姑娘,张雨亭当然不会忘记,不论是谁,遇到美好的东西都会记忆深刻的。张雨亭话一出马上感到了自己的语病,忙给孟海欣让座倒水。孟海欣也没有推让,她而是用专注的眼神不时地偷视着张雨亭。张雨亭回到自己的座位问:“怎么,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孟海欣双手捧着水杯,迟疑地说:“是的,我还真有点事要求你,不知你能不能帮上忙?”
张雨亭有些近似开玩笑地说:“只要不违法,能办到的,我一定帮。”
孟海欣有些怯怯地说:“我们团里最近排练了一个歌舞叫《女警芳华》,准备参加市电视台举办的庆“七一”主题晚会,需要二十套女式警服,而且警服的尺码要符合我们女演员的身材。”
张雨亭“哦!”
了一声,笑了笑:“这是好事呀,你们这也是在通过文艺形式宣传我们警察形象吗,我们理应帮忙,但是我们刑警队里姑娘少,一共也没20个姑娘,再说尺码也不一定合适,这样吧,我跟我们领导汇报一下,看看领导的意思。说着张雨亭给自己的上司丁开元局长拨通了电话。没想到,电话那边的丁局长听说是借警服的事,哈哈一笑说,市文工团的团长跟他联系过这件事,也把衣服的尺码传过来了,他已经安排人正在落实这件事。放下电话后,张雨亭向孟海欣复述了一下局长说的话,并让孟海欣放心,一定不会耽误她们的正式演出。孟海欣闻言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连连称谢。由于没有别的事,孟海欣也不好多坐,两人互相交换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就起身告辞了。送走了孟海欣,张雨亭回到办公室身子还未坐稳,副队长高晓明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雨亭,何向勇在医院突然失踪了!”
张雨亭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失踪的?”
高晓明扼腕说:“就在刚才,咱们的人看他去了厕所,也没在意,因为他过几天就出院了,谁知他进了厕所后就再也没出来。”
张雨亭不加思索地说:“他可能对我们的监视有所察觉,他既然想要摆脱我们警方的视线,说明他有非常举动。走,带几个人一定要想方设法找到他,把他控制住。”
说罢,他拿起衣架上的帽子端正地戴在头上,和高晓明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张雨亭和高晓明带领着几个警队队员,首先来到了赢州市第二医院。他们找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证实了何向勇逃脱的事实。然后,张雨亭等人分头到何向勇经常出入的地方进行追踪。由于何向勇目前不属于是有案在身的人,虽然他在金港湾水产品市场事件中有违法迹象,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刑拘他,所以,张雨亭等人对他的追查也不好太过。这样经过了大半天的秘密走访,并没有发现何向勇的踪迹。何向勇本是一个跑江湖的人,平时居无定所,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不觉,夜色已经降临了,华灯初上,映照着赢州城一派繁华祥和的景象。张雨亭等人只得返回市局,以图明天继续追查。在回家的路上,张雨亭忽然想起了张子航,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禁不住绕道去了金夜迪厅。在金夜迪厅的门口他驻足了很长时间,望着进进出出的跳舞人群,他心中踌躇着,张子航就在里面,他该不该进去再找他谈一谈呢?但是张子航还会见他吗?那天他气恼地打了张子航一巴掌后,张子航那怨毒的目光,张雨亭至今想起来还不寒而栗。那目光就象一堵冰墙,无情地把他们的兄弟之情,朋友之义,生生地隔绝了。张雨亭本欲踏向迪厅大门的脚,又缩了回来,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回家。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张鸣山和李秀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李秀兰的手中还不停地翻动着,织着毛衣。他们对张雨亭的早出晚归早已习以为常了,李秀兰忙起身给张雨亭端上了饭菜。张鸣山边看电视边不时地喘息咳嗽着。张雨亭关心地督促说:“爸!瞅时间到医院检查检查,怎么咳嗽越来越重了。”
张鸣山漫不经心地回答:“用不着检查,这病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吃点药就没事了。”
李秀兰端完饭菜坐回到沙发望着张雨亭关切地问:“小亭!这几天见到子航没有呀?”
张雨亭“啊!”
了一声:“见到了,他在酒店当保安挺好的,有吃有住的,他说暂时还不想回家,我相信他过几天想开了,自然就回来了,你们就别担心了。”
其实张雨亭在向父母撒谎,他认为以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必要和父母说实话,如果说出来,只能为父母徒增担忧。他心里也很急,希望有法子让张子航尽早回家。李秀兰叹了一口气,但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许多,她拿起毛衣又织了起来。张鸣山在一旁听到张雨亭的话也没说什么,可见他狂燥的心境也大致平静了。张雨亭吃完饭,坐在张鸣山的身边,和父亲闲谈了一点工作上的事。然后就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拿起一本刑事案例方面的书翻阅起来,完全沉浸在书的海洋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客厅的电视被关掉了,张鸣山夫妇已进睡房歇息了。张雨亭似乎意犹未尽,还在看着书。多年的刑警工作,张雨亭已养成了熬夜的习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音突然地响了起来,张雨亭马上意识到可能有事发生了,他慌忙接通了电话。电话是市公安局的指挥中心打来的:在市文联路“火凤凰”歌厅的门口发生了一起枪杀案,伤及两人,现已送往康复医院抢救。张雨亭迅速穿上外衣奔跑下楼,赶往市局,并电话联络召集其他警队队员,兵分两路,一路由高晓明带队去康复医院,自己则带一队奔赴了案发现场。这时,“火凤凰”歌厅的门口已人山人海,人们似乎被这一突如其来的讯息所震惊了,不约而同地拥向了这里,许多人在指手画脚、纷纷议论着。由于案发的经过很明显,有人目睹了枪击案件发生的整个经过。在市公安局局局长丁开元的指挥下,张雨亭率队遂对歌厅的经营者、聘用员工,及现场目击者展开了详细的调查取证工作。他们从几个目击者的口中了解到:在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其中一名受害人——“火凤凰”歌厅看场子的杨波正和几个人在一起喝酒,忽然,他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虽然通话时间很短,但杨波的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他撂下电话,火气冲冲地就往歌厅外面走。当时,歌厅外面正停着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杨波走到门口时,就听有人在车里大喊了一声:“杨波,你去死吧!”
,只见从车窗里突然探出一支自制XX,几声枪响后,杨波仰面跌倒在地,那辆出租车却风驰电擎般向路南逃去。由于当时歌厅门口过往的行人很多,一名男子也不幸被枪打中了。张雨亭随即将现场了解到的情况向局长丁开元汇报,并研究部署案件的侦破工作。就在这时,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却地从远处疾驰而来,紧急刹车停在了歌厅门口的警戒线外面。车上下来一名中年司机,声称自己刚刚拉载过枪击案的凶手。原来,该车司机名叫李广雄。他说:“在晚上十一点十分左右,他在市郊接了一个客人,此人男性,三十出头,长发,四方脸,左额还有一道寸长的刀疤。他上车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个长形的物件,用红布包着,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当车行至“火凤凰”歌厅的门口时,他要求停车,说是还要再接一个人,说着拿起了手机,在电话中他凶相毕露起来,只听他说:“杨波,有种的你一个人过来,大爷我在门口等你。”
然后他打开布包,从里面拽出一支自制XX。我当时惊呆了,知道要出事,正当我手足失措之际,就听他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几声枪响。随后那人又把枪顶到我的头上,叫我开车快走,我当时怕极了,还以为他会杀人灭口,胡乱地开车乱跑,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那人才叫我停车,匆忙打开车门一个人走了。等我清醒过来,心想,这里一定来警察办案了,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他边说边心有余悸地四处张望着,好象生怕那凶手返回来再补他一枪。张雨亭对司机李广雄能主动前来给警方提供线索给予了表扬,并让他密切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在司机李广胜的带领下,张雨亭等人驱车来到凶手上车和下车的地方,进行严密地排查。但是由于凶手选择的上车地点和下车地点都是监控的盲区,结果是一无所获。看来凶手有事先早有预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应该是一个惯犯。就在张雨亭决定去留之际,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电话是高晓明从医院里打过来的:“杨波由于伤势严重已经死亡,据另一受害人讲,他是一个外地人,到这出差来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完全是无辜的。另外他也没看清凶手的相貌,因为凶手开枪的时候,头并没有探出车外。”
于是,张雨亭和高晓明商议先回大队会合,再行定夺。凌晨时分,赢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办案人员就案情做了细致地分析。大家一致认为杀人凶手极有可能是从医院逃脱的何向勇,因为从司机李广胜所描述的凶手的相貌特征来看,和何向勇极为相似,并且,何向勇与被害者杨波都是黑道中人,可能前些日子何向勇的被打和杨波有关。所以,何向勇处心积虑,从医院摆脱警察的视线后,行凶杀人。张雨亭听完众人的议论,站在窗前陷入了一片沉思,他早就预料到何向勇会有此举动,但没有想到行动会这么快,而且是持枪杀人。这是一起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必将给社会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这时,天空已渐渐放亮,东方已现出了艳红的朝霞,可是,朝霞虽然美丽,却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因为何向勇是一个有案底的人,所以张雨亭翻阅以前掌握的信息资料得知,何向勇出生在赢州市城边的一个农村家庭,他从小就贪玩、不爱读书,长大后更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二十三岁时,曾经和一个叫肖洁的姑娘成了家,可是,结婚不到两年,俩人因感情不和就离了婚,姑娘肖洁现已改嫁它乡。何向勇原本就是吃喝嫖赌,无所不做的人,没几年,他就挥霍掉了自己所有的家产,便又搬回了父母家里住。所以在张雨亭的率领下,他们首先找到了何向勇的父母家。何向勇父母的家住在赢州市城北的北桥村,远远就看见三间低矮的茅草屋和一截半人高的黄土围墙,可见家里十分贫困。老俩口对张雨亭的光临感到很茫然,但是听到何向勇涉嫌杀人的消息时,并没有感到过分的惊讶,只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叹息着。他们说,何向勇平时在村里乃至家里总是盛气凌人,专横跋扈,稍不如意就打人骂人,周围的人都很怕他。不过自从他说在城里搞水产生意后,就很少回来了。所以对他最近的情况也不甚了解。甚至何向勇被打住院,都没有前去看望过。他父亲还无可奈何地说,何向勇敢杀人本就是预料中的事。从何向勇父母的家中出来,张雨亭等人又回到城里,他们在水产品市场找到常和何向勇混在一起的几个圈里的朋友,以及平时总跟着何向勇的几个手下。但他们对何向勇的事均避而不答,只说这几天根本就没有看见何向勇。“何向勇作案后,会逃向哪里呢?难道真的已秘密逃往了外地。但他的枪是从哪里来的呢?会不会他有一个隐蔽的窝,行凶后又潜伏了回去呢?这窝会在哪里呢?”
张雨亭私下一边揣磨着一边驱车又重新来到了案发地点——“火凤凰”歌厅,做进一步调查。没想到,在这里,张雨亭等人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线索。有人悄悄地告诉张雨亭:“杀死杨波的凶手肯定是何向勇,因为死者杨波和何向勇曾为争夺地盘发生过争执。首先何向勇在杨波的场子里捣乱,而后是杨波领人在金港湾水产品市场把何向勇给砍了,这次准是何向勇杀了个回马枪。”
并且那人告诉张雨亭:“何向勇是赢州市港湾黑势力孙老六的人,孙老六在港上的势力相当庞大,自己手上有十几条远海渔船不说,还垄断着整个赢州市的水上生意。说不定何向勇行凶后逃到港上找孙老六寻求庇护去了。”
回到市局,张雨亭又找来昨晚拉载凶手的出租车司机,并拿出从何向勇父母家中取得的何向勇的照片让司机辨认。司机李广胜指着照片说:“就是他!”
张雨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他把这两天所得的证人口供串联在一起,又把追查的思路清理了一下,他认为何向勇逃向港湾躲藏的可能性极大,说不定他从医院逃走后就去了港湾,从那里获得枪支后,作完案又逃了回去。可是,港湾码头那么大,要想进行大规模的搜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他敲开了赢州市公安局局长丁开元的办公室房门。丁开元今年五十出头,他身材偏矮,但体格健壮,头发虽已泛白,可精神矍铄,而且双目精亮有光。他本是地方平阳县公安局的局长,由于他在位期间,清政廉明,政绩卓越,于两年前被提升为赢州市公安局局长。丁开元听完张雨亭的汇报后,双眉紧缩,表情异常严肃。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慢慢吸了几口烟,才喃喃地道:“赢州市要无宁日啦!”
张雨亭诧异地问:“局长,为什么这么说?”
丁开元语气沉重地说:“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枪杀案,一则,死者是赢州市陆上的龙头段二的人,另则,凶手是赢州市水上的港霸孙老六的人,黑社会内部的大火拼也许就此拉开帷幕。火拼之下必定给社会带来动荡啊!”
丁开元顿了顿又说:“这些年,赢州市的黑势力日益扩张,已成了市民的心头痈,喉中刺。前任局长在打击黑社会这方面信心不足,气量不够,我在地方时就听别人骂咱们市公安局是草包、囊熊、警匪一窝。我到任后,给自己下达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彻底铲除黑恶势力,还赢州市人民一片明净的天空。当然,这扫黑除恶的大业还要靠你们来完成。”
他从桌子一端绕到张雨亭的跟前,语重心长地说:“雨亭呀!你是我到任后破格提拔起来的,我很看重你的学识,你的干劲,你的胆识,你的魄力。可是,有不少人说我提拔你,是出于你父亲的情面,是假公济私,因为我曾是你父亲的老部下,可是我知道我不是,我不是呀!”
他一连说了两句“我不是”可见他心中的苦楚。张雨亭望着丁局长感到心头一热,坚定地说:“局长,您放心,我一定拿出成绩来,证明给全赢州市的人看,我张雨亭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
丁开元拍了拍张雨亭的肩膀:“这我就放心了!”
他又踱回了自己的座位:“但是,在打击黑社会这件事情上,我们也不能超之过急,这是一个长期的斗争。现在,对段二、孙老六我们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搬倒他们,而且,他们还有不少的后台在替他们遮掩着。这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你必须拿出你的大智大勇来。目前何向勇这个案子,不单单是他的个人事情,而是牵动着赢州城的整个的黑恶势力,所以我们行事还须严谨,有时不能因小失大,如果我们现在到港湾进行大规模搜捕,势必会打草惊蛇,引起他们对我们的警觉性和对抗性,就算我们在港湾真的抓到了何向勇,我们顶多也只能告他们窝藏罪犯,到时候孙老六找个手下胡乱顶罪,对他本人和他的黑势力毫发无伤。”
张雨亭暗自点了点头。丁开元继续说:“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们当中的民警包括前任的领导干部,以前不是也有不少人受到他们不同程度的恐吓和威胁吗,所以我们现在还不想和黑势力发生正面冲突。我们要打,首先就要掌握他们致命的证据,一把将他按倒,连窝端,连根拔起,永远别让它再起来,要不然让他们反弹,我们扫黑除恶的斗争将会变得更加艰难,这也是我上任这两年对他们按兵未动的原因。”
丁开元说着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慢吸了几口“可何向勇我们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并且还得要让他尽快伏法,他的案子对社会影响很大,而且有目共睹,如果拖得太久,会使人民对我们失去信心,使我们今后在群众中追踪黑社会犯罪行迹和案件调查取证工作难以开展。”
他沉吟了一下“这样,你派人严密注视港湾那边的动向,一有何向勇的消息马上向我汇报。”
张雨亭脸上露出刚毅自信的光芒,他拉高了嗓音:“是!局长,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最后,丁开元告诉张雨亭:“有些具体打击黑社会的计划,除了你我之外,决不能向外人透露,谁也不敢保证我们内部就没有黑恶势力的眼线。”
此时,在赢州市东部港湾的一条远海渔轮的船舱里,有十几人正围坐在一起,秘密谈论着什么。这间船舱是经过特殊加工过的,舱内面积异常宽大,而且干净整洁,舱内日用摆设一应俱全,就象住家的一间客厅。一个身材瘦小,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盘腿端坐在舱的正中央。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偶尔微笑一下,那种懒洋洋的令人生厌的笑容,就象天生长在他的脸上一样。此人,正是威霸赢州市水域的黑社会老大孙老六。而坐在他身边的人则是制造震惊赢州市的“火凤凰”歌厅枪案的凶手何向勇。孙老六此刻的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愠色,而且手在不停地比划着,他好象正在斥责着身边的何向勇,只听他说:“你是怎么搞的,事先为什么不和我打个招呼,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说怎么收场?再说他杨波只是一只小蚂蚁,要踩死他很容易,为什么要这么急,要干的这么惊天动地,这下好,全赢州市的人都知道人是你何向勇杀的了,你说你是不是活腻了?”
旁边有人搭腔道:“都怨那个司机告的密,勇哥当时就应该给灭了口。”
孙老六没好气地说:“得了吧!就算那司机不说,人家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啦!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呀?这事做的这么明显,我都能猜出是谁干的。你们是不是嫌事情闹的还不够大?”
那人被抢白地垂下了头。何向勇嘴中嘟囔道:“他杨波不也是在人多广众的地方把我砍了吗!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一定要以牙还牙。”
孙老六有点火了:“那也不用把他打死呀!你杀死他有什么用,只是出了一口怨气,却惹来一身麻烦,于事何益?有能耐你把段二胖子干掉,那才叫值。”
何向勇气呼呼地说:“没有机会,有机会我一并给灭了。”
孙老六冷哼一声:“你是没有机会了,现在警方恐怕已在赢州城布下了天罗地网,你现在一出这个地方,很可能就会落入警察的手中。这几天你最好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许离开这舱半步,要不然,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了。”
坐在孙老六对面的一个大胡子男子开口说:“六哥,如果警方前来搜捕怎么办?”
孙老六木着脸:“这里码头这么大,这么乱,藏个人还不容易,关键是你们要长点眼神,别让警方钻了空子。”
有人附应着:“是!”
一个圆脸的男子问:“六哥,你说因为这件事,段二胖子会不会把矛头指向我们?”
孙老六轻蔑地笑了笑:“我不怕他把矛头指向我们,该来的终究会来,他和我之间的争端是必然的,一山岂能容二虎,他段二胖子已经老了,江山还待新人出,他也该把位置让出来了。”
一个高个的男子说:“六哥,你看他段二胖子到底会不会让咱们插足陆上的生意?”
孙老六冷笑一声说:“如果会的话,他就不是段二胖子了。”
顿了顿又说:“想当年,你以为他段二胖子是心甘情愿地撤出赢州水域的吗?他本来是想水陆兼顾,但由于他当时势力不足,对我们新兴的水上势力又有所顾忌,所以才忍痛割爱,送了个顺水人情,把水域完全扔给我们了。现在,他的势力强大了,他必定会极力抑制我们的势力扩张。”
那人失望地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永远在水上泅着吗?看看段二胖子他们现在在路上活的多风光啊!“孙老六慢悠悠地说:“赢州城又不是他段二胖子一个人的,我们要进军陆地,是势在必行,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把市中心的天菱商厦租了下来,准备先开一家迪厅,现正在装修,我准备拿它抛石问路,看他段二胖子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孙老六说完,目光从每一个人惊诧的脸上扫过:“怎么?你们怕了么?”
众人先是呆了一下,随即争先恐后地嚷嚷起来:“有什么好怕的,他段二胖子又不是三头六臂。”
“天下本就是靠双手打出来的。”
“对!六哥叫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孙老六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只要你们诚心诚意地跟着我孙老六,六哥保你们有享不尽的美女烈酒,荣华富贵。我想只要我们齐心合力,用不了几年,我们就会成为赢州城的真正主宰。”
一个白脸男子站起身来,眉飞色舞地说:“对!我们不做则已,要做就做赢州城的真正龙头。我们要象当年上海滩的杜月笙那样,千古留名。”
孙老六止住了笑声又说:“不过我们毕竟是黑道的,有时做事千万不能太张扬,不说别的,就说现在的赢州市的公安局吧!自从王局长,刘政委相继调走以后,咱们在市局就基本没有什么根基了。新来的丁局长对咱们的态度是不温不火,叫人难以捉摸。”
有人道:“咱们在市局没有根基了,段二胖子他们在市局的根基不照样也没有了吗!”
孙老六:“话虽这么说,可是我们以前不论发生什么事,市局里面都持缄默态度,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咱们一有风吹草动,就很可能被公安局的人盯上。”
有人抢过话题:“我看市局新上来的刑警大队长张雨亭就是一根难弄的刺,他到刑警队这两年,咱们道上已有不少人都栽在他手里。”
有人接上大声道:“实在不行找人做掉他,谁对我们不利我们就做掉谁。”
孙老六斜了那人一眼:“你以为他张雨亭是市井无业游民呀?想做就做,你知不知道,做掉一个刑警大队长会给赢州城带来多大的风波么?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走这条路。”
他继而嘴角又渗出一丝微笑:“关键我们以后做事要用脑子,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干净利落,要叫别人抓不到把柄,那样不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吗!”
他的笑容带有几分狰狞,又带有几分得意,仿佛他真的已可以主宰一切,为所欲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