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雾,美丽的赢州市就象被穿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半明半暗,不胜娇羞。街道上车来车往,上班的人群熙熙攘攘。一辆公汽从远处慢吞吞地行驶过来,就象一头负重的老牛,小心翼翼地停在了一处公交站。车上乘客很多,拥挤不堪,紧贴在车门口的是一名年轻窈窕的姑娘,随着车门缓缓打开,那姑娘正要抬脚下车,忽然,后面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向前拥了一下,站在姑娘后面的一名男子就不由自主地推了那姑娘后背一下,那姑娘前脚还未着地,一个踉跄就抢了出去,她本能地还想转过身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由于穿着高跟鞋,身子没能稳住,一屁股就重重坐在了地上。只听传来“嘶”的一声,就象是一张白纸被撕成了两半时所发出的声音。那姑娘上身穿的是一件半透明的长袖绒线白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紧腿瘦腰黑色流行裤,现在这声音就来源于姑娘的那条裤子。那姑娘只低头看了一眼,本来叉开的双腿就迅速地合拢了,脸上涨红起来,就像四川农家窗外挂着的红辣椒一样,她坐在地上竟然不起来了。在后面推姑娘的那位男乘客早已溜之大吉了,因为这种场合他清楚地知道,还是走为上策,如果留下来,肯定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兴许还会闹出别的事情来,更何况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怨自己。从车上第四个下来的是一个身着蓝色半袖T恤外罩一件灰色开衫的年青男子,他高个子,身材偏瘦,两道浓眉,双目炯炯有神,有一种刚正威武的气质,正是赢州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大队长张雨亭。他来到姑娘的身边,关切地问:“姑娘,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平和,又带有男性特有的一种磁性。那姑娘瞥了一眼张雨亭,头垂得更低了,双手搂住双腿,拒不答话,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张雨亭半蹲下身子,抓住姑娘纤细的胳膊往上扶:“是不是扭伤了脚,起来走两步试一试。”
这时周围已集满了不少围观的人群,那姑娘本想甩开张雨亭的手,没想到张雨亭的双手刚劲有力,那姑娘顺势就被提了起来,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啊!”
了一声,慌忙用手捂住了裆部。那一瞬间,张雨亭看清楚了,那姑娘穿的那条时髦的牛仔裤,由于刚才猛然受力,裤裆被撕裂了,而且裂得很大,已经看到了姑娘的底裤。那姑娘不知如何是好,羞愧难当,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围观的人群中有的已按耐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张雨亭转过身冲着看热闹的人群挥了挥手:“各位,这里已经没事了,请大家行个方便,不要围观,以免阻碍交通。”
众人见张雨亭这么说,只得慢慢散去。那姑娘感激地望了张雨亭一眼,就像在看一个救命恩人。但是,纵然如此,她也无法行走,这样前遮后挡的姿势,叫人看了着实可笑,而且一不小心还会暴露天物。张雨亭忽然灵机一动,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围在了那姑娘的腰间,这样俨然就像一个旅游观光者一样,走的热了就把上衣脱下来系在腰上,不但为了凉快,而且又显得随意,洒脱。现在,张雨亭的这个做法无疑帮了这位姑娘的大忙。方才那原本躲躲藏藏出尽丑态的丑小鸭,瞬间又还原成一只美丽动人的白天鹅。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古代,那姑娘此时一定会对张雨亭感激的以身相许不可。姑娘抬头望着上身只穿着背心的张雨亭,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如薄荷般的透心清凉:“你这样不会冷吧?”
“不冷,都什么季节了。”
张雨亭笑了笑。“那这衣服怎么还你”她的声音如泉水般的温柔。张雨亭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哦!你就送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吧!如果我不在就让别人转交给我,我叫张雨亭”张雨亭边说着边朝那姑娘拜了拜手,就大踏步地走了。那姑娘目送张雨亭远去,她的眼神忽然变的古怪而又意味深长起来。张雨亭走进公安局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警服穿上,然后打开了窗子,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做了几下阔胸运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翻看桌子上的材料。不一会,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还没等张雨亭回音,门就被推开了,这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进出这间屋子,不用张雨亭再说“请进”之类多余的话了。只见来人身着警服,三十左右,中等个头,身体微胖,圆圆的脸上挂着一个蒜头鼻,笑起来的时候就眯成一条缝,他就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高晓明。他很随意地走了进来:“雨亭,刚才医院打来电话,在水产品市场被打的何向勇醒过来了。”
张雨亭“哦”了一声,理了理手中的文件,放到了一边:“走,过去看一看。”
简单的对话中却显示出两个人工作上的某种默契。两个人驱车来到了赢州市的第二医院。在一间特殊护理的病房里,张雨亭和高晓明见到了何向勇。何向勇,男,三十四岁,无固定职业,平时爱逞强斗狠,被拘留过两次,但恶性不改,而且俞演俞烈,前几天,在金港湾水产品市场聚众斗殴,被对方连砍四刀,后脑又被重物所击,在医院里已经昏迷了近三天。面积不大的病房里,只躺着何向勇一个人,他的头部和胸部都被缠满了绷带,也看不出他伤在哪儿,伤得轻与重。他的脸本朝着窗,听到响声头才微微侧了过来。张雨亭出示了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张雨亭的话简捷而明快。何向勇耷拉着眼皮,好像处在一种极其疲倦的状态,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也不知他看没看,听没听,就象一具千年的木乃伊。张雨亭靠近床头坐了下来,全没理会何向勇的态度,他好象已习惯了这种问话方式:“你们为何聚众打架?一共有多少人?都是谁?是谁把你打伤的?”
何向勇轻轻眨了眨眼,嘴唇蠕动了一下:“你们是谁呀?”
也不知他是被打得失了忆,还是在装糊涂。高晓明有些不耐烦了:“你小子他妈的少给我装蛋,医生说你头部根本就没有受重伤,只是轻微脑震荡,已经没事了。”
何向勇这时脸部似乎才有了一丝表情:“怎么?警察也骂人呀?”
“我骂你,我还想揍你呢!”
高晓明愤愤地说。张雨亭接过话:“何向勇,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很清楚,希望你配合一点,回答我刚才的问话。”
何向勇一脸的茫然:“你刚才问的是什么呀?我耳朵不好,没听清楚。”
张雨亭无可奈何,加重了语气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何向勇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反问:“哎?这就怪了,我是受害人呀,你们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呀?”
高晓明气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你们集体斗殴,情节极为恶劣,带有黑社会性质,已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控告你,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何向勇不屑地冷笑一声:“谁说我聚众闹事呀?你们有证人吗?有真凭实据吗?”
高晓明一时语塞了,因为当时警方赶到时,众人俱已逃离,只剩下躺在地上的何向勇和满地的斑斑血迹,几把遗弃的板刀。这件事,围观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敢出来当面指证他们,何向勇是有名的市霸,外号“鱼市勇”,手下有不少兄弟,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谁看见他都惟恐躲之不及,引火烧身,谁敢做证人。听说前几年,他在水产品市场强买强卖,以至有人揭发,被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他出来后的一天晚上,那个告发他的人莫名其妙地被人毒打一顿,十多天没起来床,至今左手还有轻微伤残,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作罢。但此后,水产品市场的人对他都十分的畏惧,隔老远就打招呼,并尊称“勇哥”。何向勇见高晓明不说话了,按耐住得意,却装出一副可怜相:“两位警察大哥,我确是受害人呀!我就一个人,他们一帮人冲上来就打我,我也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我呀!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打我,我一定把他扭送到你们刑警大队去……”“行了!”
高晓明打断了何向勇的话:“你小子少装蒜,现在不想好好配合警方,争取宽大处理,等我们拿到证据就要你够受的。”
张雨亭又严厉地追问了一句:“何向勇,我最后一次问你,你们因何打架?是谁把你打伤的?你考虑好了再说。”
何向勇沉默了一下,眼睛转了几转,忽然捂住头大叫起来:“哎吆!我的头好疼吆!我的头好疼吆……”张雨亭和高晓明对望了一眼,从病房中退了出来,他们知道,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在离开医院的车上,高晓明有些疑惑地问张雨亭:“有人看见他们是两伙人对打,而且全拿着刀,应该说他们是有预谋的,他一定知道对方是谁,但他为何要隐瞒呢?如果我们找到了打他的那个人,一定会治那个人的罪,不也为他出了一口气吗?”
张雨亭沉吟了一下:“第一:他们很可能是内部人火拼,何向勇可能怕我们找出那人后会牵扯出他的一些事情来;第二:黑道人目无国法,他们讲究江湖恩怨江湖了,现在我们没有证人,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但你马上派人严加监视他,我相信,他出院后很可能再找那伙人进行报复。”
高晓明释疑地点了点头:“这几年,黑社会越来越嚣张,这帮社会渣滓,早就该狠狠地治他一治了,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张雨亭目视前方:“象何向勇这样的人,还只是一个小喽罗,嬴州市黑社会内部人物众多,鱼蛇混杂,这几年,警方不是没下力度,可是一到严打的时候,他们就突然消失匿迹了,叫警方摸不着头脑,据说,他们在咱们公安当中有不少眼线,一有风吹草动,眼线就给他们通风报信。”
“妈的!”
高晓明骂了一句,“怪不得人家说咱们警匪是一家,这群腐败分子,丢尽咱们当警察的脸,我看要想彻底消灭黑社会势力,先得要肃清他们。”
张雨亭“嗯!”
了一声,点了点头。忽然他的眼前又浮现了张子航那张充满痛苦充满偏激得脸,张雨亭不禁暗叹一声,他不知道张子航现在在哪儿,离家出走的张子航会不会心理不平衡而更加堕落。中午,气温骤升,炽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漆黑的柏油路面就象是一块被烘烤的铁板,澄澄地升腾着热气。六月的天气就是这样,象人的心情一样忽冷忽热,叫人捉摸不定。张雨亭下班回家,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屋里很静,没有了以往开门时听到父母交谈的声音,显得异常冷清。母亲李秀兰默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着什么。张雨亭轻轻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李秀兰象是正在偷掉眼泪,她闻声赶紧用手抹了一抹眼角:“哦!小亭,回来啦!饭在桌子上,你自己去吃吧,我们都吃过了。”
李秀兰虽然竭力想要装出平静的样子,张雨亭还是看出了母亲正在为张子航的出走而担忧,自从张子航走后,母亲就不爱言语,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出神。但他也不知该怎样去劝解这位善良的母亲。“我爸呢?”
张雨亭沉郁地问。“在屋里呢!唉!老毛病又犯了”李秀兰无奈地摇摇头。张雨亭径直来到张鸣山的卧房,推开门就听到几声剧烈的咳嗽,和一阵沉重的喘息声。张鸣山有气管炎,高血压等多种并发症,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他身子斜倚在床头,脸色十分难看。张雨亭来到父亲跟前,关切地问:“爸,感觉怎么样?”
张鸣山喘息地说:“陈年老病了,没啥事,他还气不死我。”
张雨亭坐在了床边,缓缓地说:“爸!航弟已经不小了,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我想,他是一时昏了头脑,冷静一下就会翻然醒悟的。”
张鸣山一脸的惆怅,长叹一声:“逆子呀!恨铁不成钢,枉费我对他的期望呀!”
张雨亭深切地望着父亲,也许想要为张子航开脱些什么:“爸!我们是不是平时对航弟关心太少,以至于他心中一直有一种逆反心理,有时,我也觉得你对航弟太过严厉。”
张鸣山眼中忽然有泪光隐现,嘴唇嗫噜了几下,好象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张雨亭握住父亲张鸣山的手,恳切地说:“爸!你和妈放心,我一定把航弟找回来。”
张鸣山伤感地摇了摇头:“唉!我老了,也管不了他了,随他去吧!”
张雨亭缓缓地说:“现在航弟正处在混沌状态之中,如果我们不加以开导,他很可能会泥足深陷,不能自拔。这些年来,你们待我确实要比航弟好,这使航弟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一种对亲情的没落感,所以他对家庭对我们有一种抵触情绪,也许这就是他今天走向滑坡的原因,我作为他的哥哥平时没能很好地与他沟通,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张鸣山憔悴的脸上显出无比的哀愁,深深叹息了一声:“小亭,你能这样想我已经很欣慰了,如果子航也能像你一样懂事知理就好了!虽然这么多年来我对子航是苛刻了一点,可是我们也是关心爱护他的,我们希望他能克服困难,征服困难,能在逆境中变的更成熟,但是事与愿违,我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子航的态度确实令我很失望。”
张雨亭显得有些自信:“我相信航弟会重新站起来的,让我们给他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我尽早把他找回来,但希望爸爸不要再对他发脾气。”
张鸣山点了点头。张雨亭起身安慰说:“爸!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我先出去了。”
说着轻轻走出了张鸣山的房间。张鸣山双眼望向窗外,陷入一片沉思之中。不知何时李秀兰推门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碗冰糖熬制的雪梨汁,送到了张鸣山的床头。这位曾和张鸣山一起风雨同舟的妻子,既有东方女性善良贤惠的一面,也有东方女性宽容大度的一面。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依从丈夫张鸣山意愿下,精心地打理着这个家。两个人默默无语,相视了一会,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的痛楚,和对往事的无限追忆。张鸣山忽然拉住李秀兰的手,极为感伤地说:“秀兰,我对不起你呀!”
说罢,苍老的眼神中闪耀出两颗晶莹的泪花。张雨亭吃完午饭,便来到了刑警队,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单人床,是平时用来加班和值班用的,张雨亭是一个很敬业的人,他每天中午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吃完饭就到这里小憩,因为在这里他可以接到警情后,迅速出警。由于这几天张雨亭没有得到足够休息,躺到床上后,不一会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之中,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雨亭迅速抓起了电话,果然是一个出警电话:在市区金山东路发生了一起抢劫出租车案件。张雨亭立刻带领值班人员,火速奔赴了案发现场。报案人名叫王宝有,现年四十二岁,赢州市人,前些日子刚买了一台蓝色捷达轿车跑出租。今天中午,他送客人到市外80公里处的安平县,返回时又接了三个客人,这三人均三十出头,男性,操本市口音。车进入市区后,三人说要找个地方吃点饭,经过一番商量,最后三人敲定到金山东路方太酒店去,等车到地点后,三人没有给车钱就推门下了车,司机王宝有忙叫住他们,提醒他们没付打车钱。没想到其中一人却嚷嚷道:“什么?我们哥们儿坐车也要车钱,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三兄弟是什么人物。”
王宝有见三人挺横,好象有些来头,但他拉了这么远的路,如果不要车钱,自己岂不亏大了,他开出租车没多长时间,而且车还是借钱买的。所以王宝有也下了车,软语相求说:“三位兄弟,我们开出租车的不容易,而且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们总得给些油钱吧?”
另一人开口大骂:“我操,你是不是赚钱赚疯了,我们兄弟坐车什么时候给过车钱,你他妈罗罗嗦嗦是不是皮子紧了,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也不知道我们兄弟的厉害。”
说着就朝王宝有狠狠打了一拳。这一拳正好打在王宝有的鼻子上,顿时鼻血四溅。王宝有“啊!”
了一声,疼得弯下腰去。这时,其余二人一顿拳脚,把王宝有打倒在地。只听一人说道:“走,把他的车开走。”
然后就听到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等王宝有从地上爬起来,自己的车已经没有了踪影。王宝有边说边痛哭流涕:“这可是我借钱买的车呀!如果丢了,那十几万的借款可怎么还呀……”张雨亭听完司机王宝有的叙述,马上将案情上报了市局领导,并请求市局调动全市警力追踪拦截被劫的出租车。张雨亭认为,三名犯罪嫌疑人抢车后,很有可能向市外逃窜。他带领刑警队办案人员一边从案发地向外围展开走访摸排,一边调取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查找被劫出租车的行车轨迹。可是令人很失望的是,案发时间段路上车辆很多,大量的出租车夹杂其中,有的很难看清车牌,想在短时间内找到被劫出租车的踪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雨亭边思索着边掏出手机,准备召集队员研究部署下一步工作方案。就在这时,市公安局交警大队的民警却给他们报来了意外的消息,有人在市区滨河路的湖边发现了那辆被劫持的蓝色捷达轿车,只是劫车的三个人却不见了踪迹。张雨亭等人立即前往,司机王宝有也确认了车是自己的,而且完好无损。因此,张雨亭等人估计,劫车的三个人可能是市井无赖,并有长期的蹭车经历,他们并没有劫车的意图,此次劫车是为了向司机王宝有示威。他们也许深知如果真的在市内劫了车,目标太大,终究难逃法网。执行侦察的刑警队员高祥做完笔录后,气愤地叫骂道:“唉!这几个王八羔子,纯属吃饱了撑的,折腾咱们玩呢!”
一旁的刑警队员孙永庆问张雨亭:“这案子咱们到底还要不要再查下去了?”
张雨亭一时没有言语。高祥嬉笑地对孙永庆说:“你们知道这案子叫什么吗?”
孙永庆问:“叫什么?”
高祥解释道:“鸡肋!就是三国时的曹操所说的鸡肋!弃之有肉,食之无味。队员朱兵插嘴打趣说:“高祥,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挺有学问的,叫我看呀!你是用词不当,狗屁乱放。”
高祥抬腿踢了朱兵屁股一脚,笑骂:“你小子,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皆都笑了起来。回到市局已是下午5点多了,张雨亭进入大厅刚要上楼,门卫叫住了张雨亭:“张队,有人找你,已等你很久了。”
张雨亭“哦!”
了一声,顿住了脚步。顺着门卫的手指,张雨亭看见从门卫室走出一位年轻的姑娘。只见这位姑娘,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行云流水,鸭圆脸蛋白里透红,两眼清澈明亮,如远山含月;口鼻小巧玲珑,似美玉雕琢。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线条相间的薄纱连衣裙,一根白色的丝带轻轻系住了她那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显得整个人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张雨亭怔住了,这么明艳照人的姑娘他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姑娘笑了,那种淡淡的微笑就象是一朵芙蓉从清水深处缓缓浮上水面的感觉:“怎么?不认得我了?”
张雨亭愕然,本想摇头,这时他看见那姑娘本来背着的双手捧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件衣服,一件叠得很整齐的男士灰色开衫。张雨亭霎时想起来了,这是他在公交站帮助过的姑娘,由于她此时换了装束,又好象刻意打扮过,再说他当时根本就没注意这姑娘长的什么样子。“原来是你。”
张雨亭有些抱歉的说。那姑娘见张雨亭好象对自己没有什么印象,不禁有一些失望的样子,她双手递上衣服:“还给你。”
张雨亭接过衣服:“等了很长时间了吧!我不是说过,如果我不在就让别人转交给我吗!”
那姑娘脸上忽然划过一缕忧郁的神色:“还是亲手交给你的好,再说我还没有对你说声谢谢呢!”
张雨亭笑了笑:“谢什么,举手之劳,再说我是一名警察,帮助人民群众是应该的,不过以后上下车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张雨亭一脸的真诚。听到张雨亭的提示,那姑娘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因为她眼前又电弛般掠过自己在小站时出丑的影像,不禁低下了头。张雨亭也意会到自己的言语似乎有些不妥,因为这毕竟是有伤女性大雅的事情,就赶忙岔开了话题:“要不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吧!”
那姑娘很快又恢复了自如:“不用了,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也该走了。”
她伸出了手:“我叫孟海欣,在市文工团工作,很高兴我们能够相识,希望有机会能再见面。”
她举止显得大方得体。张雨亭很正式地和她握了一下手,然后把她送出了门口。那姑娘走了几步,象有心事,又回过头来问:“如果以后有事,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如果需要帮助,当然可以。”
张雨亭不置可否地回答。那姑娘脸上又绽出了笑容,洋溢着愉悦,明亮的眸子里透着一种希望,脚步也变得轻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