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工艺跟现代差不多,有各种的方法能提炼出食盐,应该数量不小;可是总给人入不敷出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夏侯宁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看郦国都像是在搞“计划经济”。“不是,”白皇后轻轻的解释,“有‘官盐’买卖就必然有‘私盐’经营,‘官盐’监管越严,‘私盐’越好卖,利润也越高——这是一个客观规律……”这是什么规律?夏侯宁头痛的蹙眉;怎么会有这么不合理的事情?怎么会有这样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小小的食盐不但关系到了民生,还关系到国家大计!造成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国家的原因还是人心的不稳?她们那里的历史上,因为盐产生的例子并不在少数。中国历史上之前盐业是放开的,此后实行越来越严的盐业专卖,私盐也就越来越猖狂。许多农民起义领袖,如唐末黄巢、元末张士诚等,都是私盐贩子。他们所从事的非法行业决定了他们对朝廷的敌视态度,他们的起义不是要均贫富,救国救民,而是朝廷伤害了他们走私的巨大利益。所以,中国历史上实行最严格的盐业专卖制度,而私盐贩子们也渐渐的发展出势力相当强大势头,就像是黑社会。“我们当然不能把私盐泛滥简单地归结为人性的贪婪;在任何一个社会里,市场调节、国家的力量都可以实现供求平衡。如果国家以权力甚至暴力破坏了这种平衡,走私活动就会自发地弥补供求缺口,实现平衡……”如果平衡被破坏,另一个供求会自发的弥补缺口,实现平衡……——夏侯宁呢喃着这句话。那……是不是从其他方面得到“平衡”,这种“贪婪”就会降低……“芸姨,宁儿以为,如果食盐得到普及,那么这种矛盾就不会产生,也不会有人冒着杀头之罪贩卖私盐;朝廷只需派出专人监管,稳定市场即可……”“是啊,如果能得到普及,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现在的生产量……”夏侯宁晶亮的眼神看过去,白皇后的眼中也散发出灼灼的光彩——对啊,她们是现代人,有很多现成的方法可以参考,怎么一时就墨守陈规束手束脚了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白皇后有些激动,毕竟比夏侯宁有经验,很快就找到了源头——如果要普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加大食盐的生产量,把最紧缺的生活必需品变成最普遍的日常用品,这种供需矛盾自然迎刃而解,“现在海盐的提炼方法是‘煎盐’和‘煮盐’;纯度虽然高,但是速度慢……如果用现代的‘曝盐’(大面积的晒盐)……”她们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惊喜的神色。在这个时代,她们不带找到了同类,还有着共同语言……她们守护者同一个人,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良人。为了同一目标,为了他的江山,她们携手为他守护!白皇后把他她们所谈所想的一一记录,准备呈给皇上。她在灯下奋笔疾书,夏侯宁便闲了下来。望着芸姨忙碌的身影,突然就想起了郦昭煜……前方战事吃紧,这么重的担子一下压在他的身上,会不会吃不消?就是这般劳碌,他也没忘记她,回府前还偷偷的专门跑来看她!虽然刚刚见过,但是一想起来……那晶亮的水眸中丝毫不掩关切和幸福的羞涩……白皇后偶一抬头,正看到她出神的样子。“想他了……”“芸姨……”被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她顿觉面上想燃了一团火;不由跺了跺脚,娇嗔的喊了一声。打趣完她,白皇后了然的掩唇轻笑。“好个不懂礼的太子——今日不但没给本宫请早安,就连晚膳也不来作陪……来人,给本宫把他‘押’过来,看本宫不好好开导开导他……”“不要啊!”
夏侯宁一看如意上前,那意思似乎是要来真的,她一下便急了。怎么可以这么折腾他——他那么累,刚从这里离开……“噢?为什么不要?”
白皇后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如意退下。而夏侯宁根本没有注意,如意接了白皇后的意思,招呼其他宫侍全部退到了殿外。“这……恩……这么晚了,他一定休息了;而且宫门也快关了……”芸姨,这是干什么?你不是最不在意这些俗礼的么!“你这么替他说话?”
白皇后故意反问,“本来是要你替芸姨监管他的……可是,你一天都在陪着芸姨;可若是,趁这么个空当,再被缠上个‘家花野草’的,你可别怪芸姨没有提醒你……”“芸姨,你想哪去了——他那么忙……”累得要死,那还有工夫想那些——你怎么这么的不理解他。不等白皇后说完,夏侯宁便着急地为郦昭煜开脱了。“噢。我怎么不知道?谁告诉你的——还是……你见过他!”
“呃……”夏侯宁这才发现,掉进了白皇后说话的陷阱。“芸姨……你……我不给你说了……”那羞窘的快要恼怒的样子更叫白皇后好笑,故意吃醋般地说。“这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唉,老了,没人搭理了……”“您说哪里话……”说完才发现是在逗她,顿时不满的闭了嘴。“不闹了,给我说说,他这个太子忙什么‘正事’呢……”她说“不闹了”,话语仍不掩说笑。夏侯宁便跟她说了前方的战事。白皇后也跟着忧虑起来。她的儿子羽翼是丰满了,也该自己闯荡了,她却更操心了……说起前方的战事,夏侯宁烦心,白皇后更焦躁。清国蓄谋已久及手段的卑略让她们汗颜。她们商量许久,本以为联系两个人的智慧,以她们的聪明和能力,可以商量出一些能有效对付清国的对策;可是事实……本来嘛,领兵打仗本来是男人们的事情,她们能有什么办法?既然这样,那还是顺应天意吧!只求前方一切顺利,也好早日了解这场战事。白皇后经过了三年的提心吊胆(郦昭煜跟鞑子作战三年),再也不愿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可是……将来,这是儿子的江山,又岂能不让他亲自去守卫?从贤妃那里受辱,她还可以忍受。前方战事怎样,她也能平静地接受。但是一想到儿子正为这些操劳揪心,她的心就再难平静……夏侯宁的经验和阅历更少,原来是她一个人替郦昭煜担心,现在成了两个人为郦昭煜操心……她们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直到以后,在管司务的老嬷嬷一再的催促下,两人才恹恹的分头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