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寒和瑶瑶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蝴蝶居的节奏。这里,无处不透出淡淡的药草清香,亦无处不透出闲适的气息来。瑶瑶还安心地睡着,穆子寒径自在火房里折腾。院子里,寒夫人慵懒着躺着摇椅上晒太阳,冬日的西南大山,最冷也就这个时候了。寒大夫就坐在一旁捣药,寒夫人时不时会同他说几句。一切都那么恬静安宁,一如寒煜那双清澈的眸子,什么都打扰不了……突然!“嘭……”药碗破碎的声音传屋内传来!寒大夫骤然蹙眉,急急起身,往屋内去,寒夫人随即跟上,那是陆子航的房间呀!门一被推开,只见陆子航一身虚弱跌坐在地上,手扶在床沿上!“醒了,哈哈!终于是醒了!”
寒大夫骤然大笑。寒夫人急急上前搀扶,心下好不惊诧。竟这么巧,醒了!一般的活死人便是这样,要么永远不醒,要么某日突然醒来,吓你一大跳!“赶紧坐着,陆公子,你刚刚醒,不能下榻,必须调养几日!”
寒夫人边搀扶还,边说道。寒大人坐了下来,一脸谨慎得替他把脉。陆子航一直紧锁着眉头,看看寒大夫,又看看寒夫人,没说话。“还真是奇了,就是身子虚弱点,其他的都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寒大夫说道。寒夫人端来热水,道:“陆公子,先润润嗓子吧,你都昏迷了大半年了。”
“大半年!”
陆子航就这么脱口而出,一出声,嗓子便疼得他骤然蹙眉。“先润润嗓子再说话,不急。”
寒夫人笑着说道。陆子航没再开口,纳闷着打量眼前这对夫妻,不知道思索着什么。“这几日都熬些滋补的汤给他补补气便可。”
寒大夫说道。“嗯,正巧遇到冬日,家里藏了不少好东西。”
寒夫人笑了笑。寒大夫却是认真了起来,看在陆子航不说话了。他也不能确定他这么一场病,之前的“忆散”还有没有效果,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起什么事情来。寒夫人正要开口,寒大夫却示意她退下。寒夫人立马会意,当到门口便见穆子寒端着一碗热粥就站在门口。“不进去瞧瞧,醒了,一切都正常。”
寒夫人低声说道。“记起之前的事情了吗?”
穆子寒亦是低声,淡淡的。“寒煜还在问呢,你进去瞧瞧?”
寒夫人说道。“帮我给瑶瑶送去吧。”
穆子寒把热粥交给了寒夫人,只是,依旧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屋内,陆子航一脸纳闷地看着不开口的寒大夫,又打量了周遭一眼,苍白的脸上,狐疑神情愈浓。终于,一碗水喝尽,忍不住开了口,道:“我……你……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是谁了。”
“忘记了?”
寒煜骤然蹙眉,这是怎么回事?“嗯,我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我的兄长?这是我家吗?”
陆子航又问道,小心翼翼地。寒煜不由得无奈苦笑,道:“陆公子,你真是我遇到的最疑难病例!”
“你是医生?”
陆子航蹙眉问道。“医什么?”
寒煜不解,似乎没听清楚。“大夫,你是我大夫,我昏迷很久了?”
陆子航又问道。“嗯,你昏迷很久了,你是钟离陆家的四少爷,在我这里住了大半年了。”
寒煜解释道。“钟离?陆家?”
陆子航一脸茫然,完全没概念。“嗯,钟离陆家,只是,现在的陆家已经没有你这个四少爷的位置了。”
寒煜又说道。“什么意思?”
陆子航完全不解。“家主之位的斗争,你输了,重伤,被我救了。”
寒煜答道,一两句话就将陆子航同穆子寒他们的关系斩断。当初他把陆子航带到蝴蝶居的时候,瑶瑶就说了,从此不相识是最好的办法。看样子,如今陆子航失忆了,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这样啊……”陆子航一脸若有所思。“正是,你在这里再调养几日,也该走了,当然,你也可以留下来同我学医。”
寒煜难得大方。“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又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陆子航连连发问,似乎有了些戒备之心。“我……原本是你的……朋友,姓寒名煜,人称寒大夫,这里是蝴蝶居,我隐居之地。”
寒煜煞有耐性地解释道,他很清楚,这件事若是没有替穆子寒办妥了,那玄色冰莲是没那么容易到手的。“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陆子航小心翼翼问道。“呵呵,当然,我寒煜向来不强留人!”
寒煜大笑。“那……我现在的身体,完全好了吗?”
陆子航又问道。“调养几日便可。”
寒煜答道。“那个……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陆子航又问道,还是那么小心翼翼,书卷气依旧,此时却像个胆小的书生。“陆……子航。”
寒煜一字字说道。陆子航的手微微一颤,也没再多问什么。“你休息吧,一会有人来送药。”
寒煜说着便起身。“等等,大夫,我……”陆子航欲言又止。“嗯?”
寒煜今日着实的还耐性。“没什么没什么,谢谢大夫。”
陆子航很有礼貌地说道。“客气了。”
寒煜说着,快步出门。见穆子寒已经远去,急急追上,道:“都看见了?”
“嗯。”
穆子寒淡淡应答。“呵呵,造化弄人!”
寒煜感慨道。“何不说是眷顾?”
穆子寒反问。“于他,终究不公平。”
寒煜说道。“世间从未有过绝对的公平,有得必有失,若是让他想起一切,徒增烦恼。”
穆子寒说道。寒煜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这时候,寒夫人正从瑶瑶房里出来,笑着迎了上来,道:“如何,都记起来了吗?”
“相反,什么都不记得,过往的一切全都忘了。”
穆子寒淡淡说道。寒夫人看了他一眼,无奈感叹,“这样也好,从新开始。”
穆子寒点了点头,依旧是那一脸淡然,而屋内,瑶瑶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