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绝境是飞瀑,风景很美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我即使从不打听,任何关乎我的及笈之礼,所有的流言蜚语。可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啥。 在恒宏将军府邸里,追风流言最后止于智者。我的母亲当众在仆役丫鬟面前宣布主权,不许再提这件事。 麝月独自一个人,蹲在小厨房里的炉膛口,往里面添柴加火。知道有麝月在烧水,我就提前走进洗澡房里,浴缸是热热的,房间里雾气弥漫。 解下衣裙,我舒服的躺在温热的浴缸里。房门外,突然传过来二个账房管事的闲聊声。 只听见有个人说 “咱们郡主,不入后宫当皇后,这个事儿是一定的吗?”另一个人说 “郡主不当皇后,可是会着急死,宏基少爷的。”
哪个人问道 “此话怎讲?不会是真的吧?”
此人咳嗽一声,回答道 “郡主贵为金枝,总归要嫁人的,既然她,不做皇帝家里人,定要招个入赘的女婿嘛!”
哪个人附和道 “的确是这样,如果有个好男儿,入赘恒宏府邸当上驸马,何止是宏基少爷着急,宏宇少爷也坐不住啊!”
最后一个人叹口气说道 “别的,我到不担心。唯独就是顾虑,账房以后谁打理?”
那个人积极响应道 “何止是,一点半点账房的事儿,郡主以成年,恒宏府邸以后会不会,更改郡主来管家了,都有可能吧。”
那个人点头应允道 “我看也是如此!”
这二个人聊聊几句话,就走开了。澡房里的我,独自半躺在浴缸里,突然发现自己的世界,也许真会冒出来许多意外的惊喜。 不管将来怎么样,我觉得都比嫁给皇帝好。我一直讨厌皇帝,尤其是,每年举行盛大的封禅。 皇族家里所有的男人,都要爬山涉水徒步行走,最后在华山登顶和力铸起祭坛,举行告慰天地的大礼。 可是,身为皇帝的他居然总是有个借口,逃避责任不去华山。每年都是我父亲代理忙碌祭祀大礼。 每每看见父亲从华山归来,带着一身的疲惫不堪我就更加厌恶皇帝。国家大事小事都成了父亲的事。 他个皇帝啥都不管也不懂。在我看来,他贵为天子却妥妥是废柴一枚。 “嘎吱”一声,澡房里,隔扇后面的小门被打开了,秋月抱着我的新衣服,走进来。 她,仔细整理一下挂架上的衣服,迈步过来浴缸边上,一边轻轻擦拭着我的胳膊,一边积极的话唠起来。 秋月唠叨着说道 “这会儿,都私底下嚷嚷着张太守家里。大公子是翰林世家的大学士,秉性温良有度,才俊出众,和郡主您是天生一对。”
听到秋月,这一通无风尔来的话唠,我冷漠的回答道 “合着,你和麝月,现在都开始不稀罕恒宏将军府了,满眼看着张太守家的哪个小庙门啊! 既然如此,哪就成全了你们,我即刻过去禀报给主母一声,打发叫花子一样,把你们都送给张大学士,做个看门狗。”
秋月一改口吻,陪着笑脸说道 “您!可别唬我,郡主您,早也吧,晚也晚不了的,总归是会嫁人的呀!”
此刻,麝月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澡房里。她更是爱嚼舌根的性情,积极插话说道 “我看呀!张太守家的大学士固然好,但配咱们家郡主,未免有些高攀,满满天下有的是读书好的人,可郡主只有一个,不是嘛!”
我噗嗤笑了起来,主动说道 “你们俩个操心着,与你无关紧要的干嘛?快点给我更衣今日午时,我要和祖母一起用膳。”
麝月和秋月对视一眼,貌似她俩想到一块了。手脚麻利的给我绑好腰间缎带,挂上千里香的荷包。 站门口,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完全是个青春靓丽的女子。我满意的迈步走向姥姥的上房。 上房里,位居二层的客厅饭桌上,早摆放好几个精致小菜。只是姥姥没有在这里,我奇怪的望一圈,房间里居然连丫鬟也没有一个心里纳闷级了。 只能我独自一人呆坐在花凳子上,傻傻的。 走廊上传过来稀碎的脚步声。很快几个厨房传菜的小司,一前一后端着摆放好菜品的大托盘走进来。 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我猜想是不是今儿的午饭会有一个客人要来,那会是谁呢? 传菜的小司走出去后,我愣神的功夫,姥姥和宏基,宏宇兄弟俩一起进来了。 看到他们兄弟俩,我故意装糊涂眼不抬嘴闭死,一副身上不舒服的苦瓜脸。姥姥看一眼饭桌上,饭菜很精致都已准备齐全。 姥姥挥手招呼道“都坐上来,吃饭!”
恒宏基兄弟俩一屁股坐好,脸正面对着姥姥。我磨蹭几下,也走进饭桌乖乖的坐下,安静的连呼吸都故意放轻一点。 姥姥察觉到了我的局促不安,主动说道 “吃饭要人多了抢着吃才有食欲,都别嫌筷子短,大伙抢。 今儿厨房做的这个茄子,看着不错,也不油腻。你们兄弟和雨儿都尝尝,一直吃完它。”
恒宏基大方端正的抬手夹一筷子青菜。主动放在我面前的小碟子里。我赶紧点点头说道 “谢谢!舅。我自己来就好。”
就坐在我旁边的恒宏宇,喜笑非笑里夹杂一些试探的口吻说道 “最近几天我去趟翰林院,借着个偷闲的空档,看了几眼四经论语。方才明白过来一个道理,女儿家都是菜籽命撒去哪里,哪里开花结果。”
姥姥抬眼打量一下我,故意语气不好的斥责道 “你看的,是啥样子的四经论语,咋不知道。还有如此甚好的道理。菜籽命,这又是那个文字狱没蹲够的酸秀才,冒出来的鬼词。”
恒宏基赶紧站起身,拎起茶壶殷勤的给姥姥倒水,积极说道 “娘亲此言即是,菜籽命指的是平常小户人家的女儿。从哪看,都与咱将军府的郡主无关的。”
姥姥被恒宏宇一番殷勤的伺候,脸上泛起喜色。饭桌上气氛活跃起来,喝下几杯米酒我突然大胆起来说道 “任凭谁,都别想多管闲事,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
恒宏基侧脸看我,半开玩笑说道 “你,可是恒宏家的郡主,久居深闺不问世事的我到好奇阿!你如何为自己挑选驸马爷。哈哈!”
恒宏宇更是凑近一点,故意调侃道 “难不成,我的大外甥女,早已有安排,或者是,还想再入宫当皇后。”
面对恒宏基和恒宏宇口口声声,左一句话右一句话的调侃。 我气得憋红了脸放下筷子,唬的起身一下跪在地板上。给姥姥磕个头,大声说道 “姥姥在上,孙女儿今日有一事相求,姥姥您,如果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姥姥忙放下手中筷子,抬手招呼站一旁的小丫鬟,先搀扶我起来。 我却努力推搡开要搀扶我的丫鬟。依旧跪地不起。姥姥努努嘴,说道 “我都这把年纪,也就你这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还能有啥事,我会不成全你的。先起来,好好的吃饭呢!搞出这幺蛾子,闹腾人。”
听闻姥姥的话语,我默默站起身重新坐回桌子旁边。恒宏宇给我递过来一碗汤,认真的说道 “先吃饭,吃饱喝足,有力气,再说你的事” 看着哪一小碗汤,几个绿葱花漂过碗边。我把心一横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不如趁次机会对姥姥都说出来了更好。 抬头看着姥姥,我认真说道 “我要摆擂台,招婿入赘。”
恒宏基大声喊道 “啥,你要干嘛??是真的要去,东头吉庆街大集市上,摆擂台,招婿?”
恒宏宇更大声一点说道 “招婿入赘,这原本就是一个难事儿。虽说咱恒宏府邸贵为皇亲国戚,也毕竟是让人家入赘的呀!”
恒宏基摇摇头说道 “再说,市集街面上,人流混杂不堪啥人都有,冒然摆擂台招亲。搞不好,招亲不行招惹是非!”
恒宏宇更积极掺和的说道 “招婿入赘没成功,再最后变成一场笑话。咱恒宏世家的名誉扫地不说,传去宫里皇太后岂不是更没面子,再降罪下来。”
姥姥却一直目光如炬的看着我,任凭他兄弟如何唠叨不停。半天没说话最后咳嗽一声,示意都安静点再大声说道 “恒宏世家,代代相承,忠军报国,如今就丢下郡主,这最后一点血脉相连。 郡主要摆擂台招亲,又没啥错!依我看,你兄弟俩不必担忧些没用的到不如,好好筹划一下,如何摆擂台招亲!”
姥姥的话语响亮的砸在地板上,包括我在内都听的清清楚楚。从小孤独胆怯的我,第一次感到这来自血脉相连的亲情。 尽管这个摆擂台招亲的想法就是我一时兴起而已,姥姥是个明眼人也清楚的很。 可在恒宏宇哥俩面前姥姥鼎力相助我。哪怕不论如何对错勿怪,姥姥始终坚定不移的在支持我还没有动摇过分毫。 在姥姥满腔慈爱的呵护下,我更加开始勇敢起来也更多的自信满满,并且也在淡化掉儿时记忆最深的痛。 破茧出壳羽化成蝶,除了身体长高我的心也开始愈合成型,不再顾影自怜也不想再回忆那么多过往。我的心被姥姥深沉的母爱,似泉水流过滋养浇灌治愈一切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