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福伯您怎么来了?”
冯月娘见福伯出现在自家小店,自是喜出望外,其母李氏亦是满面喜色,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脚步款款的印了上去。“今日可是你家这小店开业的大喜日子,老夫怎能不来?我这此前可是吃了你家几顿饭,得了你家好几罐儿罐头呢!”
福伯本就慈眉善目,眼下这般眉眼俱笑的模样,叫冯月娘觉着尤为亲近。“福伯,您快快请坐!我给您斟茶。”
冯月娘招呼福伯坐下,而其母李氏则将礼貌地将福伯手中的那些个物什接了过去。“这大热天儿的茶就不必了,不过方才在门外听了许久,我倒是十分眼馋你那葫芦里的好东西,可否给我也来一壶啊?”
福伯爱美食,尤其是这民间的小吃美食,方才在人群之中观望许久,一早便对这冯月娘特制的甜豆腐花和红糖冰粉心生向往。“那是当然!您来的正好,我这有刚冰镇好的,保证解渴消暑。您看是想喝甜豆腐花还是想尝尝这红糖冰粉?”
穿来此处之前,冯月娘就是纯正的四川人,眼下碰见个同属蜀地的老乡,还是个如此慈祥的老爷爷,加之这福伯出面帮了自己不止一次,冯月娘便早已把他划进自己人的范畴。“豆腐花算是常见,红糖冰粉却不常见,我想尝尝这新奇玩意儿。”
福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着说道。“行嘞!我这就给您取!”
福伯一拿到那开了盖儿的盛着剔透冰粉的葫芦,便迫不及待地以羹匙舀上几口送进嘴里,冰粉入腹,霎时清凉沁脾,这红糖的甜配以山楂碎的酸,亦着实开胃解暑。“月娘啊,你这巧手!当真给老夫了太多惊喜!对了,刚才来的时候,眼见你这扎成一束束摆在门外,金灿灿好似麦穗儿一般的植物便觉好奇,那又是个什么稀奇玩意儿?”
福伯正吃着冰粉,不经意抬头之际忽地瞥见门外那金色耀目的植物,不禁开口询问道。“哦!那东西便就是真正的麦子呀!不信,我取来给您瞧瞧。”
说着冯月娘便小跑至店外将那金色植物取出一只来。福伯执在手中,仔细端详来去,仍是有些半信半疑:“你说这当真是麦子?可眼下却还是未到秋收时节呀,这麦子怎的提前成熟了?”
“我这叫它们提前成熟的秘诀便是用染料。”
冯月娘眼见福伯惊奇的神色,不由掩口葫芦,接着又笑道:“店铺开业,不就图个吉利嘛,这‘麦’字读音同‘卖’,有大卖之意,所以我便起了名字叫它大麦花!”
福伯听罢,登时捧腹大笑道:“你这孩子鬼点子还真是多!方才那开业场面,瞧来甚是壮观,要我说你这小店的生意往后定然能一路长虹的!”
“多谢福伯吉言,原本您能将这铺子你这个价格出租给我们,月娘已是万分感谢了,眼下,您竟还特意无前来道贺。这份恩情,月娘自知无力奉还,便邀请福伯隔三差五来小店坐坐,那些个蜀地风味的美食,一定管够!”
冯月娘得了福伯的照拂,心头已是感激难言,却不曾想今日福伯竟特地携礼前来祝贺,这更是叫她满心感动,此时冯月娘便已暗暗下了决心,哪怕今后自己同那徐伯贤退了婚,她与这福伯的往来却是不可断的。“哈哈哈哈哈好!那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你这小店,今后就变成了我开小灶、打牙祭的必来之地喽!不过呢,老夫今日前来,却不只是代表老夫个人的。”
福伯说着顿了一顿,瞧见冯月娘面上那诧异却好似知晓其意的表情才又继续开了口。“月娘,我带来的那些个礼物都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无非就是茶叶、燕窝这类常见的东西。倒是有一样,是相当稀奇贵重的。”
福伯说着,指了指那一堆他带来的物什,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是何物?”
冯月娘问道。“喏!便是那坛子好酒。那酒啊!就是老夫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喝上一小盅。却不曾想,我家公子竟这一坛子酒都送给了你。这酒可是陈年佳酿,是我家公子此前亲手酿下的。”
福伯一字一句地缓慢朝冯月娘投去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冯月娘闻言一愣,盯着那坛子酒发起了神。她不想与那徐伯贤有过多的牵扯,可是好似事情的发展总是不由她,不过,她也早该料到的。此前,决定租下了他家这间铺子时,便应该晓得,这份人情是她欠他的。“月娘,莫要愁眉,我家公子啊,绝不是传闻那般,若你愿意离近些,定会让你惊喜的。”
福伯忽而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冯月娘敛起方才一瞬不能自控的神色,随即朝福伯俏皮一笑,话语中多少带着些试探的意思:“福伯,徐公子怕是不知晓,我便是那租了您家铺子的那租客吧?”
福伯闻言微怔,随即微微颔首,以示肯定。“那便是了。福伯您可听说过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传闻孰真孰假,于我而言,并无太大区别。在我心中徐公子便似那青莲,只可远观。”
冯月娘亦是十分坦诚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与福伯知晓。这原书中便叫她琢磨不透还丢了性命的人,放在现实里,她是决计不愿靠近的,眼下她唯一的信念,便是发家致富,扭转逆局。“也罢也罢,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老翁也不便干预太多。不过月娘啊,难得你是个聪明人,但年纪还是太轻,不晓得这世间险恶,若是你在这做生意上面有任何需要请教的事,相信我家公子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福伯面上不无抱憾之色,但仍旧真心诚意地对冯月娘提了一个醒。福伯之意,冯月娘可谓心知肚明,她表面上应了下来,只为不博了福伯这番好意。但打心眼儿里来,对于那徐伯贤,她定是要有多远便躲多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