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古献宝似的命人打开箱子。众人顺势望去,却被扑面而来的腥臭味道,熏得直皱眉头。“我去,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臭...”朱瑱捏着鼻子,望着箱子里那一堆黄白色的固体,忍不住问道。“鲸油?这东西你们是在哪里弄到的?”
不待沈崇古回话,萧子澄却是面露震惊之色,不顾刺鼻的腥臭味,走到箱子边惊讶道。“鲸油?”
沈崇古面露疑惑,“伯爷问的可是这神鱼油?”
萧子澄闻言一怔,旋即心中不由暗自惊讶。他现在已经能够确认,这箱子中的油脂。就是从鲸鱼身上剔下来的脂肪,经过简单加工而得出的鱼油。这东西向来有石油平替的说法,而且燃烧起来同样十分剧烈。不论是用来照明,还是用来守城,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大杀气。只是最令萧子澄好奇的是,鲸鱼如此大的体型,又是生存在深海当中。这沈崇古又是从何处,弄到的如此庞大数量的鲸鱼油的?“不错,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面对萧子澄的询问,沈崇古并没有丝毫藏私,回忆片刻后缓声道:“先帝在世时,常有番邦商人来此贸易,当时家父见此油神异,便以高价购入。”
萧子澄暗自点头,心中却对海州外的那片大海愈发向往了。“尔等今日之援手,太子殿下与我自当铭记,我替太子殿下在此谢谢诸位了。”
沈崇古见萧子澄对他们行礼,当即有些受宠若惊。赶忙跟着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激动的神色:“伯爷,士为知己者死,我等虽为商贾,却早已对殿下与伯爷宣誓效忠。所谓同甘共苦荣辱与共,何来感谢一说?”
沈崇古说的情真意切,这让萧子澄不由对其高看了几分。当即也不墨迹,直接命人将鱼油抬下去加热融化。“谢大人,城内就交给你了,你我战后相见!”
趁着朱瑱好奇融油前去观看的档口,萧子澄将谢弼拉倒一边,低声嘱咐着。“伯爷,当真要如此么,老臣怕太子殿下那边。”
谢弼面露凝重之意,望着萧子澄坚定的脸旁,心中满是担心。叛军势大,若当真成围城之势,定然是危机重重。若有人在城外引一支兵马接应,自当是再好不过的。只是如此一来,在城外之人,要承受的风险,将会成几何倍增加。若稍有不慎,被敌军绊住脚步,不说十死无生,也是在刀尖上行走。“此事无须多言,只是还劳烦谢大人,在城中坐镇。”
萧子澄深吸一口气,冲谢弼深深一拜:“若此战我深陷重围,还望谢大人不要顾忌其它,切不可出城营救。”
“这....”谢弼闻言心中一惊,他明白萧子澄此番是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太子殿下的性格您是知道的,若知晓您陷入决地....”谢弼没有将话说完,只是看向朱瑱所在的方向怔怔出神。萧子澄和太子的关系极好,可以说不是骨肉兄弟,胜似骨肉兄弟。此事若是被太子殿下知晓,后果着实难以预料。“事态紧迫,实在是难以两全,此事只能靠谢大人了。”
正当谢弼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朱瑱却走了过来。瞧见神色各异的两人,眼中却是露出一抹狐疑:“你们两个神神秘秘在说什么呢?”
萧子澄哈哈一笑,主动将话茬接了过来:“我和谢大人在讨论方才那神鱼油,既然番邦商人能捉,就证明凭人力是可以捕获的。你刚才也看到了,那鱼油燃烧极为剧烈,完全可以当做燃料来使用。”
朱瑱眼中狐疑之色渐消,这才来了精神道:“等此间事了,平了万古楼和老三的叛乱,到时候你我兄弟一齐出海!”
萧子澄重重点点头,旋即望向扔在陆续进城的百姓,转头说道:“不行,这些百姓行动太慢,叛军已然距此处不到五十里。得加快速度才行,他们是信得过你我,才抛家舍业来的这海州城。不能让他们最后,连性命都得不到保证。”
朱瑱深吸一口气,对此深以为然。“我带兵出城,帮助这些百姓搬运家私。”
不待朱瑱反应过来,萧子澄便交代几句转身就下了城。谢弼望着萧子澄离去的背影,心中默念平安。眼见朱瑱似要追上去,谢弼赶忙岔开话题:“殿下,老臣还有一事,要对殿下汇报。”
“什么事儿?”
朱瑱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谢弼一眼,“等我和老萧回来再说。”
“殿下!”
谢弼三两步挡在朱瑱面前,“事关城防之事,老夫不敢妄论。”
朱瑱深深看了一眼谢弼,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朝着府衙方向走去。谢弼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为萧子澄祈祷一番后,快步跟了上去。......海州城外。禹州太守杨慈安停马在一处上坡之上,下方是浩浩荡荡前进的步兵。“前方再有三十里,便是海州城了。”
在杨慈安身后,禹州总兵魏京同样眺望着海州方向,轻声说道。“嗯,命军士加快速度,明日一早必须要到海州城下!”
杨慈安神色冰冷,从他决定出兵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便已经和万古楼还有三皇子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能不能抓住太子,便成了他们能否胜利的关键所在。即便远在京都的那位三皇子败了,只要朱瑱在他们手中,终究还是有一道附身符在手中。“不过,那位萧伯爷,当真不是等闲之辈啊。”
与不通军事的杨慈安不同,魏京这一路行来,心中却是愈发凝重。海州澄周围,到处都是新推到的房屋废墟。现在他们已经离海州城不到三十里,却仍旧未能见到一名百姓,一户农家。这代表了什么?显然海州城已然事先得到了消息,并且毅然选择了坚壁清野。将海州城周边的百姓全部迁入城中,这是何等的魄力?又是何等的号召力才能办到的事情。“萧子澄么,当真是个棘手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