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铁鹰卫刚露面,便被迎面疾射而来的箭矢射穿头颅,死于非命。可叹万苦练成身手,枉死此处。但,生死之战,你死我活,怜悯便是死路一条。铁鹰卫不敢轻易露面,悍铭骑收起劲弩,拔出靴下寒刀,如同猎豹扑去。今时今日,无人会怕铁鹰卫杀气,因为在悍铭脑中,也只剩下了杀字。越应仲小白也低吼杀去,又是饮血咽喉。孙怿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口,看着眼前惨景仿佛与他无关,漠然视之。狂风吹的他几乎站立不住。断肢残臂洒满过道,不知多少尸体堆满庭院。这是十一位铁鹰卫的尸体,双双瞪大的眼中写满了不甘,写满了对家的眷恋,写满了后悔。血液早已流干,黏和着灰尘,变成了褐色的黏泥。十八悍铭冷然立在两旁。“我是裴云。”
裴云看着孙怿,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在裴云意识中,孙怿应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男子。面庞显瘦,皮肤微黑,下巴一缕胡须,一袭灰色长袍着地,蓝色条纹,尽显儒雅之风。“我没想到,你会来。”
孙怿声音平静道。“你是谁。”
裴云问道,手,握紧了手中的刀。“我是孙怿。”
孙怿话音落,瞳孔陡然一缩。裴云手中刀骤时甩出,漆黑的空中乍然隆响,银蛇乱舞,风亦紊乱。寒刀划破夜色,立然贯穿孙怿脑颅,直将其钉死墙上!殷红的血液顺着孙怿滚圆的眼睛流下,流在他的眼珠上,流经衣服,流至地上,最后,淌成一滩。他不是没想过要躲开,但他无力。裴云冷声:“找出孙单,杀,佣人留下,恶仆尽数找出屠灭,一个不留!”
悍铭杀机四散。“是你!”
突然,一个女子声音从背后响起,如此的吃惊。裴云转身。是孙雁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裴云,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许是受不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她的身后,四名铁鹰卫警惕的盯着周围,紧张的握着剑柄,看向死去同伴,强掩眼中的痛苦与无奈。“你杀了他们!”
孙雁茗忽的松懈下来,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道:“是因为他们做了许多坏事?”
裴云道:“不是,孙家,欺我所爱之人,欺我兄弟所爱之人,当诛。”
“我明白了。”
孙雁茗忽然道,“怪不得你白日会跟我说那些话,怪不得你让我平日不要住在家中,你,这位公子,你就是自己所说的,给孙家带来厄运的那人。”
裴云漠然道:“正是。”
孙雁茗苦涩一笑,道:“今日是我娘祭日,我来陪我娘。”
裴云没有说话。这时,散去寻人的悍铭十八骑陆续聚拢。“云哥儿,找过了,都是下人,不见孙单。”
裴云皱眉又松开,深吸口气,道:“你非恶人,又是女子,我不杀你,你走吧。”
“谢谢你。”
孙雁茗道。裴云不语。“当年,就是孙怿毒死了我娘……若不是那位所谓的大人物,我恐怕仍旧过着下人的生活。”
孙雁茗说完,咬咬嘴唇,道:“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那些下人都是贫苦人家子女。”
说完转身离去。裴云冷漠如顾孙府,招手越应仲小白以及十八骑兄弟,直接从大门出去,遁入黑暗中。黑暗中,一双惊恐的目光看着杀神离去,留下人间炼狱般的……孙府上下二百口,一夜之间尽数被杀,孙家大爷尸体被直挺挺的钉在墙上,其景之惨,惨不忍睹。此一消息出,瞬间掀起骇然大.波,玟县哗然!往日为虎作伥、穷凶极恶的恶仆尽被杀死;往日冷血,不知为孙家杀了多少人,让人为之胆寒的铁鹰卫,此时身体也已然冰冷。好在孙府佣人丫鬟除个别被杀,其余或带轻伤,或被吓晕,都无事。震惊过后的百姓很快便是欢欣鼓舞,孙家覆灭,除一大害也!玟县家家敲锣,户户打鼓,好不欢喜。官府动作倒也不慢,孙怿已死,再无虑者。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闻景先是派人到县城外孙五妹庄上问过后,才对孙府进行查封,对孙家下面茶馆酒楼等产业官府人员直接接手打理,其余财产,收归府库。又命人缉拿凶手,其实虚张声势。几天时间内,孙家大厦倾塌,迅速分崩离析,顷刻瓦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三爷孙单寻找未果,二爷孙沧未归,若不斩草除根,后必为患!县城买卖街道上。“是孙三爷!”
一人正走间,忽然指着路旁乞丐大喊。很快,便有人围来,对着乞丐指指点点。“诶,还真是孙三爷,都在这两三天了,昨天我还给他吃过饭呢。”
一妇人后悔不已,“早知是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宁愿把饭倒给狗吃。”
众人见果是孙单,纷纷破口大骂。“不不,我不是孙单,我不是孙单……”乞丐惊恐万状,慌乱的摆手遮面,就想逃开,却被愤怒的百姓堵住,逃脱不得。有人用手中烂菜狠狠打在孙单头上,紧接着,无数的杂物冲着孙单砸去,还有人提着粪水当头泼下,立时恶臭不堪。但近乎丧失理智的百姓却是不顾恶臭,骂的不够,便冲上前去狠狠毒打。打的孙单遍体鳞伤,气息奄奄。“都给我住手!”
突然,一声娇喝在人群后响起,却被骂声淹没其中。孙雁茗怒道:“都没看见吗,还不快去救人!”
身后铁鹰卫立马上前,蛮力横突,将众人强行分开。百姓这才见是孙雁茗,个个吓得口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