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顾风晚和阿濯大眼瞪小眼。阿濯率先嘿嘿一笑。“顾侯好!”
顾风晚黑着脸盯着他,吓得阿濯头皮发麻地侧开了身子,他往前看去,暮挽站在那对他莞尔一笑。“三郎。”
得她轻声呼唤一句三郎,顾风晚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什么怒火都消了,只要能和她守得云开见月明,迄今为止吃的一切苦都值了。阿茗上前去拉了一把阿濯,二人悄声退下离开,顾风晚走过去拉起暮挽,用力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往府里走。踏过这道门槛的时候,暮挽忽然就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府里还是那么几个人,并没有外人打扰,他们直接回了小院,一路无言。暮挽不知道说什么,进了院子后才慢悠悠道。“我联合武林众人开设了一个天下英雄榜。”
顾风晚颔首,声音很轻,仿佛在风中就会被吹散。“我知道,我是内定榜首,还得了一甲的拥护,具体的排名我也在归途中听说了。”
暮挽愉悦地勾起唇角,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那三郎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为了这个榜单,我可是东奔西走联络了好几家人,到最后声势浩大地办了起来,许多隐世世家都参与其中了。”
他脚步似乎加快了一些,拉着她进了主屋的门,顾风晚单手关门的时候,暮挽笑着望他,等着他开口。屋里点着的烛光并不暗,蜡烛燃烧得正旺,看起来应该点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在等着。顾风晚单手按在门上,停顿着道。“有,我给你准备了回礼。”
呀,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个心思,暮挽笑出声来,往前凑去。“什么呀?能不能现在就拿给我看看?”
顾风晚笑容里酝酿着些深意,垂眸弯了弯眼角,微微颔首,“好啊。”
他忽然转身过来,原本还握着她的手,此刻已经高高举起,将她反扣在门边。他含着笑意的脸往下压,逼近暮挽唇侧,“我就是回礼。”
暮挽噎了一下,差点当着他的面翻个大白眼,小脚踢了踢他的腿,力道很轻,有些撒娇的意思。“我早就得到你了,这不算回礼,”她嗔怪道,“我要正儿八经的礼物。”
顾风晚索性将她两只手都扣了下去,连带着腿也给禁锢住,“我不管,我就是礼物,你不要也得要!”
哎哟!暮挽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和朱三已经有得一比了,以前怎么没瞧出来他还有这样的潜力?手脚都挣扎不出来,力道也比不过他,暮挽只能由着他闹,没过一会儿便吹了几盏蜡烛,将她抱到了床榻上。不出意料地一番翻云覆雨,许久未见,加上府里也没什么打扰的人,他越发放肆。午夜,院子渐渐安静下来,暮挽泡在浴桶里,勾着他的头发,手肘托着自己的腮,有些出神。“三郎,明日得进宫了吧?”
顾风晚沉默下来,“嗯。”
暮挽在脑中大概想了一下,这一趟要做的事情可就多了,到时候造反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不能有任何一个人被牵连。所以,一定要提前把这些人护送到安全的地方,但如何和他们的家眷解释也挺麻烦,如此大的规模,闹不好就容易走漏风声。她想了半天,轻声叹息后才道。“这件事情暂且交给我吧,我心里已经有些主意了。”
顾风晚犹豫,索性开口直言。“这事如果闹开,后果你承担不起,我不能连累了你和你背后的九流。”
暮挽认真地盯着她,一张小脸很是凝重。“三郎,我当你是夫君,我们二人本就是一体,哪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
“我这个人非常重感情,只要你愿意真心待我好,哪怕不是我夫君,我也不会弃你于不顾。”
暮挽从来不会愧对于每一份心意,更何况眼前的人是顾风晚。她早先忘记了当年的承诺,对他本就有所亏欠,如今这种情景,又谈何连累?顾风晚知道自己说不过她,把人捞进了自己怀中,紧紧抱着,很久都没说话。屏风外面有一张桌案,暮挽隐约看见上面好像放了什么东西,书册的颜色有些熟悉。她探头,“夫君,那是什么?”
顾风晚一凛,竟然忘记把这东西收起来了,还在那放着晾墨水,本来准备好的惊喜,现在就被她发现了。见他不回答,暮挽立马便想起身过去拿,被顾风晚一把按回睡里,“别乱动!”
暮挽跪坐在他身前,仔细端详着他脸上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风晚笑着撇开她的手,暮挽又重新搭了上来。他无奈,便直接开口坦白了。“白日里我去找了太子,托他让人给你改了身份户籍,算在了太子殿下娘舅那边的近亲。”
顾风晚随即叹息,心中有些愧疚。“我没什么本事和能耐,眼下没有办法让你以正妻的身份待在我的身边,总觉得一个良妾也过于委屈你了,如今你的身份尊贵些,对外便是顾西侯府的贵妾了。”
“眼下正值关键时候,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体面东西可以给你,只能尽可能地不让你觉得委屈,让你的日子过得顺心一些。”
暮挽认真仔细地听着他说话。“不过,今夜我在此对你承诺,不必等到我功成名就,只要我得了自由身,脱离大郅将军、侯爷的身份,立马休妻重娶你,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暮挽也知道,按照大郅的礼法,普通人家的妾是无法扶正的,所以女子给人家做妾和外室,常常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等到顾风晚说完,她鼻子有些酸地扑进了他怀中,声音有些哽咽。“你总是敏感小心地惦记着,倒也不必如此愧疚,我又不在乎这些。”
顾风晚正色道。“你不在乎和我不给是两回事,这事既然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能办到,就一定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