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兰苕紧张地带着府里的几个人在迎接,还有几个生面孔都是九流的,顾风晚未曾见过。他往里看了一眼,心中空落落的,明显有些失望。“暮挽还没回来吗?”
兰苕正想着如何和他解释小娘出去的事情,没想到侯爷竟然知道,提心吊胆地点头。“是……是还没回来,好像要中途绕道去什么地方走一趟,侯爷先进府吧。”
顾风晚翻身下马往里走去,府上的小厮牵着马跟上,兰苕松了口气的时候,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没看到那熟悉的少年身影,眼中有些落寞,顾风晚走在前面忽然开口。“你和谢渊藏的婚事应该会耽误一段日子,他现在回不来,临走之前,我把他调到了先锋队里做前锋小将,等历练成熟之后,刚好做右军的副将。”
兰苕对这些东西不太清楚,依稀听出好像是得到重用了,打心底替他高兴。他现在在边境,指不定乐得没边了。顾风晚进了小院一看,屋里空荡荡的,府里也没几个人,当下便有些后悔回来得这么快。孤身一人,他甚至不想在这侯府待下去,悄悄派人往东宫传了个消息,换了一身小厮的打扮从后门出去,直奔轻云楼。——此时,暮挽归途。她绕道走了一趟湖城,有些事情要做,正在城中歇脚的时候,忽然听说城门那边出事了。湖城有些偏僻,是个商贾都不太通的小地方,位置上风水也不好,周围山林众多,没有占据什么险关要地。通常在此类地方,只要周围山多,山匪便会横行,加上最近一些年来,朝廷对武将极力打压,几次剿匪都是治标不治本。暮挽大概打听了一下情势,倒是有些养匪自重的意思,不过湖城上千守军这几日不在,就近被调调去邓州了。快马加鞭赶了一路,还以为晚上便能回到京城,如今看来,得在此地逗留一会了。阿茗奉命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听闻城关上的百姓已经暴乱,城门口已经集结上千匪徒。暮挽带着阿濯往城墙去,离得老远便看到了慌张逃窜的百姓,都已经在收拾家底,打算溜了。暮挽从怀中拿出了自己九流的令牌,令他出城送给那山匪一观,谁料这些百姓还不允许打开城门出去。阿濯来了脾气,当即沿着梯子上了城墙,轻功很好的他踏着城墙飞身而下,霎时吸引了不少匪徒目光。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处树林,一个刀疤脸的男人在手下人的护持下走出,恶狠狠瞪着阿濯。“哪里来的小白脸?”
阿濯亮出令牌,“我家主人是九流之主,今日途经此地有些要事,烦请退离湖城,若是事情闹开了,可就不好了。”
天下英雄榜的一甲新鲜出炉,人人都在传,如今九流不得了,竟然有三位高手登临。刀疤脸的男人警惕看了他一眼,又仔细去看那块令牌,最后才问。“那你是九流什么人?”
阿濯冷哼,“主人赐名阿濯,年少不才,抓了个一甲榜的尾巴。”
这场面霎时便有了反转,男人笑呵呵地走了过去,“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不是!早说啊!咱这些人也是绿林好汉,和你们是一家兄弟。”
阿濯没好气地拍开了他的手,“谁跟你是一家兄弟!”
阿茗已经回来,听到这边有动静,顺带绕道过来,见着如此气势庞大的匪徒,意有所指道。“你们若是还不走,青山里的人出来了,可就没你们的活路了。”
阿濯诧异,“二爷果真就在青山?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难道不想一起见见妙儿姐?”
阿茗叹气,摇摇头,廖二爷当年当真是被伤透了心,到如今都一蹶不振,说什么都不肯再次出山。暮挽已经登临城墙,白色的面纱遮住了脸,她俯首唤他们回来。“走吧,赶路要紧。”
刀疤脸听了青山二字之后,脸色就已经巨变,眼下直接拉住了阿茗,恳切问道。“你们……你们还认识青山里面的那位大人啊?”
阿茗给了他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胳膊反手一肘便震退了他,疼得男人捂着胸口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到二人都已进城之后,手下的小弟问。“老大,咱们还要攻城吗?”
“笨蛋,没听到刚刚他们说的话吗?原本咱们就是不起青山里面的那位,以前吃的教训还不够啊,现在还敢招惹九流?”
他揉着自己的胸口,对刚刚那一肘的力道佩服不已,此人内功真不得了,刚刚若是挑着关键的地方下手,他此刻恐怕已经丢了大半条命了。“走吧,让兄弟们都撤吧。”
暮挽目送着那边的人渐渐离开,并没摘下脸上的面纱,下了城墙之后带上二人,挑着人少的地方绕道离开了湖城。回去的事情要紧,任何人都不能耽误了她归途上的时间。早知道便应该提前半日回来,那日临走,帮段娇娇收拾那梅意的小妾颇费了一番功夫,如今一想,不如直接派人将其绑走来的划算。马车又上归途,阿茗加快了速度。至于廖二爷……既然他眼下还不愿意出山,暮挽愿意等,且还有时间。他的心结,或许只有自己想开了才能打开。……是夜,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京城街道上的人三三两两不剩几个了。随着马车停下,暮挽悄悄掀开小帘子,看了一眼后门,忽然就有些紧张。其实算起来也没分开几天,都比不上他之前出一次远门的日子久,偏偏因此心情激荡,胸口的心跳动得越来越快。暮挽舒了口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下了马车。湖城耽误了点时间,为了赶上宵禁之前,从邓州到金城这一段,她是骑马回来的,进了京城才换上马车。也不知面容是否风尘仆仆,鬓发是否乱了,心情忐忑的时候,阿濯走上前去叩响了后门。才刚叩了两声,门瞬间便被打开了,似乎里面等待的人也已经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