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人们的期盼中如期而至，难得手头上没案子，只要安排人值班就行。 叶展舟订了除夕上午的机票，一大早就拐带着小丫头去了机场。 看看两人身上同款渐变色羽绒服，他的嘴唇角就不自觉地往上扬。 这次回平城打算住四天三晚，他把衣服都安排好了，一水的情侣款，都是这几天的战果。 头一次去他家，不想这么高调，奈何这家伙太过执着，硬生生把她的行李箱重新整理了一遍。 坐在候机厅里，江渔又一次拍开他的爪子：“还说别让家里知道，就你这样，谁看不出来？”
叶展舟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拆了线，现在正在恢复，总是觉得痒。 他笑着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你一直这样拉着我，不就行了。”
难得如此放松，江渔也就由着他的性子，一直被他牵着手到了平城。 早在两人确定关系时，叶展舟就跟家里说过。 叶家长辈并不在乎江渔父母双亡，相反，对于江承业，他们都感到敬佩和惋惜。 唯一让柏静秋担心的就是，女方的年龄小，会不会太娇气。 等见了面之后，她的这一顾虑就打消了。江渔举止得体，进退有度，一看就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 反而是自家儿子让柏静秋连连摇头叹气。 这小子象个跟屁虫似的，人家走哪儿，他跟到哪儿。还是他老爸把他叫进书房，自己才有时间跟小姑娘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夜里吃过除夕的饺子，回房后她悄悄跟自已的丈夫吐糟，叶斌却说：“疼媳妇是叶家男人的传统，这你还不知道？”
柏静秋嗔笑：“你这是在变相表扬自己？”
“我用得着么！”
叶斌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笑意，“臭小子总算是开了窍，这回你也该放心了。”
柏静秋正往脸上涂爽肤水，突然这下来，扭头问：“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春节去人姑娘家拜个年？”
叶斌想了想：“是不是早了点儿？他俩这才处多长时间呀！”
柏静秋转回身，继续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拍脸上的水：“我们认识不到半年，见面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还不是被你逼着结了婚？”
当年叶斌经人介绍认识了在医院实习的柏静秋，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那时候他还在部队上，短暂休假结束后，两人就只能通过书信和偶尔的电话联系。 突然有一天，柏静秋所在医院来了两名军人。这时她才知道叶斌已经向上面递交了结婚申请，这两个人是来对她进行政审的。 之前叶斌也曾在电话里提过要申请结婚，柏静秋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来真的。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挺喜欢这个男人，于是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事实证明，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你看这么多年了，咱俩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叶斌从后面抱住自家媳妇，一脸得意。 柏静秋倒也没反驳，虽说这些年来两人聚少离多，但她知道丈夫的心里始终有她。 在叶斌的手上拍了一下，她说：“别打岔，到底要不要去？”
“臭小子不是说了嘛，初三就得回去，恐怕没时间陪咱们会亲家。”
叶斌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不把下午儿子跟他说的事情告诉柏静秋，“我看啊，你还是再等等。”
儿子要办件大事，不是他有意瞒着，而是怕媳妇担心。 叶展舟和江渔初三晚上返回了明阳，初四一大早去局里值班。 这是排班时，叶展舟特意安排的。因为他事先打听了图侦那边的排班表，今天值班的关利宏在一队的时候，两人做过搭档。 但事关重大，他并不想让对方知道太多，特意拿了好几张照片过去。 “当了大队长，过年也不让人消停。”
关利宏嘴上抱怨着，却还是马上打开了电脑，“这又是什么案子？”
叶展舟把整条烟往他办公桌上一放：“就是好奇，想试试你们这个系统好不好用。”
人脸识别系统刚引进不久，但这个理由也明显过于牵强。 关利宏也不点破，瞥了眼他手里的一叠照片，“嚯”了一声，“这么多？你是不是闲得？”
丢了个白眼，他又说：“我给你扫进系统，你自己挨个看吧，我可不陪你玩儿。”
叶展舟要的就是这样，拍拍他的肩膀：“行，你告诉我怎么用，我自己来。”
系统操作并不复杂，关利宏讲清楚怎么操作后，就自己去旁边喝茶刷手机了。 叶展舟先是试了试，这才开始对苏亮的照片进行搜索。 人脸识别系统虽然先进，但在输入照片后，每一种算法会匹配出不同数量但不尽相同的人脸照片。苏亮的照片是十年前进看守所时照的，为了扩大匹配面，叶展舟调整了人脸相似度百分比的设置，以便能显示出更多的照片。 拿到照片和对应的个人信息后，关利宏直接将他输入过的照片全部清除掉：“这次就算了，下回得有主管领导……哦对，你现在是大队长，那也得拿手续来才行，知道不？”
叶展舟当然知道，他有这个权限，但也得登记在册。 拿出烟给两人点上，他说：“我这不就是过来给你拜个年，聊聊天嘛。”
关利宏心照不宣，岔开话题：“听说你跟你们队里的实习生谈恋爱了？不会是你潜规则人家吧？”
“别胡说，我是那种人嘛！”
叶展舟笑着吐出一口烟，“我们那是两情相悦。”
“行啊，不管怎么样，好歹不是男的。”
关利宏打趣。 叶展舟早就知道有人私下里怀疑他的取向，他以前就不在乎，现在谣言已经不攻自破，就更不在乎了。 “我要是喜欢男的，你现在能有那么大一儿子么？”
关利宏比他还小一岁，但人家儿子都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 两人开着玩笑，又闲扯了几句，叶展舟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回了办公室。 有了这些照片和信息并不意味着就能找到苏亮，照片要逐张对比甄别，信息也要一点点核实。 其实工作量还是很大的，这也正是他们急着回明阳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