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看到了网上的消息，急于处理那些骨头，所以才会埋在汽修厂？”
江渔不太确定地分析道，“一般情况下，凶手会选择相对熟悉的地方进行抛尸，尤其是在仓促的时候。所以之前你说范围不会离汽修厂太远？”
“之所以抛尸，是想斩断与被害人之间的关联，扰乱警方破案，以达到自保的目的。正因如此，抛尸的时候绝对不会选择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汽修厂里的骨头是被埋起来的，试想，在不熟悉的地方，敢长时间逗留挖坑吗？埋起来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距离较近。如果去很远的地方，直接扔掉就好了，不必那么麻烦。”
叶展舟说道。 “远抛近埋！”
江渔恍然大悟。 “还有呢？”
叶展舟问。 江渔想都不想，答道：“头远身近。”
“对！”
叶展舟点头，“因为脑袋是最容易识别身份的部位，所以扔得越远，凶手就会越有安全感。身体就不同了，尤其是已经变成骨头，就算是被发现，也是件无头案。”
江渔顺着他的提示往下说：“从汽修厂带回来的骨头加在一起份量不轻，开车太显眼，一不小心还容易被拍下车牌号。选择就近的荒凉地带掩埋是最安全的，汽修厂虽然地处市区，但因为水源地的原因反而成了最佳地点。如果不是经常在附近活动，很难知道那儿已经废弃，而且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做他用。”
“可是……”她疑惑地颦眉，“头会去哪儿了？还有，肉是怎么处理的？真的能煮化吗？”
“老沈用高压锅煮过……”话说一半，叶展舟无奈地笑了，“算了，不说这些。你从进队就一直有案子，等闲下来了多翻翻案件卷宗，从实际案例当中能学到更多东西。”
看案件卷宗？江渔暗自窃喜，一直想查查当年那个案子，只因为刚来不久，怕引人怀疑。这下好了，随便看。 “我还在实习期，都能看什么案子？”
她问。 眉头微不可见地沉了沉，叶展舟说：“普通案件没问题，有些案子的内容可能就需要更高权限了。”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特别想看的，可以跟我说。”
江渔心里高兴，没有察觉到他神情的微妙变化，点头：“先谢谢叶副队了。”
叶展舟摆了摆手：“谢就不必了，赶紧去休息。”
看着小丫头离开的背影，他若有所思地点上了一支烟。 那个案子的卷宗他看过不止一次，因为被害人是检察官，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内容都是开放的。以他目前的权限，也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 …… 偷情，哪怕是有血缘关系，只要没有涉及到触犯法律的事儿，警察就管不着。邱志新和齐秀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放了，但叶展舟要求他们手机保持畅通，不经允许不得私自离开明阳。 两人是叔侄关系，他们的关系如果捅出去，被人戳脊梁骨那都是小事儿，搞不好就得落得个家破人亡。 尤其是邱志新，他现在在老婆娘家开的木材厂里当办公室主任。可以说，他这小半辈子都是靠着老婆娘家才混得不错。 真要是被扫地出门，那跟要了他的老命没什么区别。 只要不通知单位、家属，他们俩是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这人要是没了底线，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给他们办完手续回来的李昊天呲了一声，“那个邱志新连正眼都没给齐秀一个，自己就走了，好像不认识似的。”
“不然怎么样？当着你的面抱头痛哭？”
叶展舟从窗户看着一前一后离着好几米远的两人，“他们啊，断不了。”
“为什么呀？”
江渔打着哈欠，她刚从休息室回来，进办公室就听到这句话。 “嗯……怎么说呢？”
叶展舟挠了挠头，“从别的女人身上，邱志新找不到齐秀这种感觉。”
“禁忌之恋？”
李昊天问。 “这只是一方面。”
叶展舟说道，“别看邱志新表面风光，实际上他在家里的生活应该是很压抑的。老婆太强势，那种言听计从、依赖他的女人能让他重拾男人的自尊心。换成别的女人这么对他，反而让他有危机感，万一缠着非让他离婚怎么办？他和齐秀是叔侄，根本不可能结婚，也就没有了这层顾虑。”
“啧啧……”李昊天咂舌，“这心眼儿要是用在正地方，也就不用靠老婆娘家了。”
赵雷边从办公桌抽屉里拿洗漱用品，边说：“邱志新那脑子，一般人比不了。你们是没看着，就他们俩，知道的是偷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特务接头呢。”
众人的哄笑声还没落下，珍珠湖派出所副所长杨琪的电话就来了——珍珠湖公园对面发现了一颗人头。 珍珠湖是明阳市区内最大的城中湖，水域面积差不多有两三平方公里。早年间，这里属于市郊，因疏于管理，周围破烂不堪，到处都是垃圾。到了夏天更是臭气熏天，打这儿路过都不能开车窗。 随着城市扩建，珍珠湖也得到了改造，沿湖铺了路，建了公园。如今的珍珠湖真的宛若一颗镶嵌在繁华都市里的一颗珍珠，成为了明阳市民休闲踏青的好去处。 珍珠湖在快速路以南，事发地点则位于快速路的另一侧，与珍珠湖公园隔路相望。 虽然只是一路之隔，但两处的情况却是天差地别。 快速路的这一段是高架桥，桥南风景秀丽，鸟语花香。而对面因为尚未规划，还是一幅破败的景象。 据明阳县志记载，这一带包括珍珠湖都曾经是沣河的古河道，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沣河改道，这儿就只剩下一个湖了。 就因为这里曾是古河道，地下沙质资源丰富，到了上世纪末的时候，成了挖沙人的淘金之地。 越挖坑越多，久而久之除了珍珠湖之外，又多出了不少大小各异的水塘。 城市改造，修了高架桥，珍珠湖建成公园，环境越来越好。 可桥对面就不行了，一个超大的水塘，周围杂草丛生，俨然是改造前珍珠湖的缩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