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啃咬的痕迹，这要感谢那只狗狗的主人，及时把它抱走了。”
沈珮琪在电话里说。 叶展舟“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切口平整，可以肯定是锐器所为，而且手法相当熟练。血型为A型，被冷冻过，无法判断被割下来的准确时间。”
“冷冻过？”
“对，以现在的温度，如果不是割下来马上放进冰箱，肯定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腐败。但事实上，并没有。”
叶展舟微微皱起眉头，手法熟练、被冷冻过，事情似乎比想像得要复杂。 “还有别的吗？”
电话里传来一阵吸溜声，好像是在吃面条。紧接着就听沈珮琪含糊地说：“如果狗狗的唾液不算的话，那就没了。”
“知道了。”
叶展舟收了线，迈步进了办公室。 荆红看见他，赶紧说道：“展舟，不好意思哈，昨天手机静音忘调回来了，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没事，下回注意就行。”
“刚才小江跟我说了昨晚的案子，要不要到各个医院查查？”
叶展舟略一沉吟：“嗯……还是让丁宣他们去吧。不过，根据刚才老沈提供的信息，情况也许更糟糕。”
“什么情况？”
刚进办公室的苗伟听到几人说话，放下包问。 叶展舟把案子的基本情况大致说给他听。 苗伟直皱眉：“这事儿，一般都跟出轨有关。要不就是男的出轨，动手的是老婆或女朋友。要不就是女的出轨，老公把情人给割了。不管哪种，谁也不可能带着那东西满世界跑，没准儿事儿就出在前进小区里。按说派出所查着更方便，怎么弄咱们这儿来了？”
“那地方挨着锅炉房，草长都得有一两尺高了，他们怕周围还有别的，就报指挥中心了。现在不是要求文明执法嘛，说话也得文明不是？他们就说发现了人体组织，而且不确定周围是否还有其他部位。”
叶展舟说着，自己先乐出了声，“结果我接到的通知就是发现碎尸。”
苗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他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已经插手了，那就查查呗，反正现在手头的案子也结了。”
叶展舟耸了耸肩，“不过我觉得暂时还不用投入太多人力，所以昨晚就没通知你。对了，你丈母娘好点儿没？”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扭了筋了，走路不方便。这不，天天在家跟老头子斗嘴呢。”
苗伟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太太跳广场舞把脚扭了，想出也出不去，在家憋得难受，专挑老伴儿的毛病。 “你们两口子有空就多去陪陪，这老太太要是闲着没事儿，指不定整出什么妖蛾子呢。”
荆红跟着叹气。 她老妈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就这么一个闺女，三十大几了还没嫁人，把老太太愁够戗。多亏她有先见之明，以上班远为名，搬出来自己住，这才减少了耳朵被荼毒的次数。 “这几天下班都过去了。”
苗伟说，“不过工作更重要，展舟啊，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不用考虑我家里。”
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叶展舟只是笑笑：“行，回头再说。”
…… 说不想投入太多人力，并不是叶展舟觉得这个案子不重要。只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投进去再多的人也不会查出什么结果。 如他所料，丁宣带着人连着两天将南枝湾地区大大小小的医院都问了个遍，近期根本就没有符合条件的就诊者。 其实，就算他不去查，遇到这种患者，医生也会报警，毕竟谁也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监控视频照例由老杨、江渔和李昊天负责。 老杨将视频内容做了个汇总。 锅炉房的监控探头只能拍到南边那条小路，那里有一个只够行人进出的小门。 这一天当中，一共有三十七个人从此经过，有五个进了锅炉房，这五个人当中包括站长刘长河。 其余三十二个当中，有七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老太太，还有两个小孩。 剩下的人看起来也都是神色正常，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南枝湾派出所的民警也没闲着，可也是一无所获。 可以说，两天过去了，案子毫无进展。 “叶副队，高子杰来电话了，前进小区没有夫妻或是情侣打架动手的。”
临近下班的时候，江渔把这一消息告诉给叶展舟，随后问，“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接下来怎么办呀？”
“等，等着新的线索出现。”
叶展舟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前进小区锅炉房附近的地形图。 他把目光从图上移开：“你怎么会认识高子杰？”
不提高子杰，他都忘了，那天晚上看他们两个好像挺熟的样子。 “他是我上一届学长，不是一个专业，大二暑假马拉松比赛值勤的时候，我们一个组，后来他们出去实习就再没见过。那天要不是他叫我，我都没认出来。他比以前可瘦多了，也不知道这几年经历了什么。”
想想高子杰上学时那张白胖的大脸，再想想现在……江渔不由得唏嘘。 叶展舟挑了挑眉：“没准儿人家特意减肥了呢，现在的人不都想瘦嘛。”
“叶副队，这个是锅炉房的地图？”
江渔看向桌子上的手绘图，“你画的？”
“嗯。锅炉房在小区的西北角，东边是化粪池，南边是垃圾中转站，这条小路可以通到小区外面的街上。但小区的居民并不愿意从这儿走，所以经过的人不多。锅炉房的院门上又有那么个明晃晃的监控探头，嫌疑人不会注意不到。所以，他很可能是从这边过去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那张地图上点了点。 江渔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是我们那晚停车的那条路？”
“对，这旁边就是垃圾中转站。按规定，中转站与居民楼之间的距离不能小于八米，从这儿一直往东到这个位置才有居民楼。”
“叶副队，你是怎么时候搞清楚这些的？”
江渔心中升起了敬意。 “就是你和那个高子杰闲聊的时候。”
叶展舟说道，“不能只把目光局限于方寸之地，要多观察。”
江渔有些汗颜：“叶副队，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