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代,打更人!我猛地缓过神,惊讶道:“打更人?”
邋遢老头双眼神采奕奕,很得意的样子,“茅山奉三茅为祖师,我们打更人奉夜游神姜子牙为祖师。”
“这更有啥用?”
我小心问道。啪!邋遢老头恨铁不成钢打我,“破魂锣是驱鬼至宝!”
破魂锣,不就是破锣?我说:可以不要这破玩意吗?没地儿放。邋遢老头把眼一瞪,叫道:“不成!”
我问他为啥不成。他解释道:三年前你捅那么大篓子,不传承我这锣,几天就嗝屁。我吓的打个哆嗦,从老头手里抢走破魂锣,抱在怀里,“真是宝贝?”
老头点头,“真宝贝。”
我问他咋用。他伸出三指头。我抓着棒槌打了三下后哭了,没响!邋遢老头笑的嘴都合不拢,“三顿饭,管饱、管爽、咋样?”
我失魂落魄,“不咋样,简直吃人。”
邋遢老头又说:那你要命不了?我点头,“要。”
他嘿嘿一笑,“那不得了。”
我蹲在地上,“我只有几百块钱。”
“哎~,几百管够,老头子不太能吃,还能为你免费卜上一卦。”
邋遢老头蹲下,拍拍我肩膀说。“卜一卦?”
最近总倒霉,不失为好主意。邋遢老头点头,“卜一卦。”
我说:“那好,来吧。”
他掐指一算,摇摇头道:你五行缺房,命里缺地,卡里缺钱,除了没人疼,哪都疼……我说:得,算的够准,吃饭去。老头哈哈笑着,“我带路。”
我紧紧跟随。大概是老头可怜我,所以并没找太奢侈的地方吃饭。我心里悬着的大石稍稍落下,只是呆呆看饭菜,一筷子都没动。老头也不客气,吃个稀里哗啦,没管我。酒足饭饱,邋遢老头打个饱嗝,酒气熏天。他脸颊通红,眯着眼睛说:饭,吃一顿就成。想用这破魂锣,你得和我出趟城。我思索片刻,问道:可以不去吗?老头摸根牙签咬着,“不成,不去就嗝屁,你选吧。”
我琢磨会儿,只能点头。结账回来,邋遢老头已经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不知如何是好。老板来收拾桌子,对我说:你困了也趴会,这治安不好,天亮再走。我急忙道歉,爬到桌子上昏昏睡去。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阴风猎猎,我被冻醒了,睡眼惺忪的爬起揉揉眼,我惊呆了。尼玛,竟然是野外。低头,邋遢老头正享受的爬在大石上,打着呼噜。我用力摇他,“不好了,不好了,喝鬼酒了。”
邋遢老头不耐烦的打个哈切,“没事儿,走,去城隍庙。”
我吓的脸色惨白,“喝鬼酒了。”
邋遢老头漫不经心的伸懒腰,“没事儿,鬼酒能喝,鬼肉不能吃。”
“你……你吃鬼肉了。”
我结结巴巴。邋遢老头笑笑,“我可以吃。”
我长出口气,心想,还好我没吃。随邋遢老头奔波到城隍庙,他带着我又翻座山头,来到了另外一处小庙去。开庙门,门晃的厉害,我担心它倒地。走进去,满是蜘蛛网,抬头瞧瞧,灰尘落下,还总迷人眼睛。低头,地面积了厚厚尘土不说,还散乱着被蛀木头。邋遢老头也不在乎地面污浊,硬拉着我给庙里供奉的神像跪下。双膝着地,砸起呛鼻的灰尘,别提多蛋疼了。邋遢老头点三炷香供上,很庄重的等了片刻,然后回头对我说:“我上的香没灭,祖师爷同意我收你为徒。”
递我三炷香,“你也来上香,灭了,活不过三天。”
我打个冷颤,瞧邋遢老头面色凝重,不似开玩笑。心里害怕,掐着香的手也颤颤发抖。心提在嗓子眼,上香,没灭,我长长出口恶气。之后,邋遢老头递我一本泛黄的破书,“这是敲锣口诀,你慢慢研究,慢慢背。”
我点头,翻开一瞅,顿时无语;不是繁体文,是甲骨文。“卧槽,这你不是逗我呢?”
我大声问邋遢老头。他哈哈一笑,“没办法,口诀是祖师爷留的,我照葫芦画瓢。”
好吧,我欲哭无泪。邋遢老头说:我可以将第一式的摄魂锣口诀念给你,但只能念这一句。我当然不肯,磨着他,要他都念给我。他像是有什么难处,就是不肯。还说,我要再逼他,就啥都不说了。见状,我只能妥协,只和他学了摄魂锣的口诀。其实这口诀他念过,就是二道街吼的那句。学了口诀,邋遢老头便拉下脸逐客,还要我永远都不要回来。我骂邋遢老头有病。他踢我一脚,在我身后嘿嘿的笑着。怪异的是,我跑出那庙后,他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像是给人装了开关。我本想回头,却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奔跑。跑到山腰,迎面走来个步履蹒跚,裹着旧氏头巾的老婆婆。她?了个竹筐。山上遇人,就和孤夜遇人同样叫人高兴。于是,我兴冲冲向她跑了过去。老婆婆加快脚步。我跑到她面前弯腰喘气。她轻拍我后背,“孩子,你咋累成这样?”
我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吓自己,总感觉身后追着人。”
老婆婆哈哈的笑了,“你这娃子,好端端的,哪会有人追你。莫不成,庙里那骨架还能复活不成?”
庙里?骨架?我迷茫抬头,“我从庙里出来的,没看到骨架啊!”
“什么?”
老婆婆听了我的话,脸色顿变,拉着我便往庙里走。我想起邋遢老头说的永远不要回去,有点小怕,于是开始挣扎。老婆婆疑惑,问我为何如此。我说不个子丑寅卯,表态,就是不能回去。老婆婆忽的悚然一惊,从竹筐里翻出张黑白照片,拿给我看,“是不是他。”
我定眼一瞅,后背就是一阵凉意,“是他,是他。”
老婆婆忽然泪眼婆娑,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感谢苍天,打更人后继有人。”
我懵逼,不知道她意欲何为。蓦然。老婆婆站起来,拍拍大棉裤上的雪渍,“孩子,你知道不?”
“知道什么?”
我皱了眉头。老婆婆呵出团白气,“那老鬼三年前就死了。”
“什么?”
我吓的跳了起来,之后连连摇头,“不信。”
老婆婆说:你想想,他是不是没教你破魂锣口诀。我点头。老婆婆说:他是白骨,除了第一式摄魂锣,其他口诀会伤到他。我琢磨,还真是如此,难怪他会那么难为情的不肯教我口诀。还有,他不但喝了鬼酒,还吃了鬼肉。后脊背袭来凉意,我吓的浑身发抖。感情整个晚上都在遇鬼携行。老婆婆塞给我个纸条,对我说:那笔记你拿到没?我留个心眼,股装糊涂,“笔记?什么笔记?”
老婆婆摇摇头,叹口气,“可惜了。真是老糊涂,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我沉默,琢磨老婆婆意欲何为。老婆婆继续说:这样,我会些口诀。你找个时间去我家,我教你点。地址就在那纸条上。我虽不明真假,还是急忙点头。之后老婆婆说,她还得去给白骨上香,要我没事就尽快离去。还说这山上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我小鸡啄米般点头,拔腿便跑,心里直犯疑惑;既然这老婆婆是来上香的,那为何要提前准备记载了家庭住址的纸条呢?我沿着山路跑了半个钟头,可算遇到了顺风车。车是好车,奥迪Q7。司机是美人,热辣性感。她的车里香气扑鼻,处处摄发着诱惑。我小腹炙热,呼吸急促。美女对我甜甜笑笑,没说什么。路上,我们聊了几句,发现,竟然是校友。她也正好回学校,正好载我了。搭车也能遇到同学,我感觉世界真小。下车时,我和她道谢,她递我一张名片,眨个媚眼,要我有事可以给她发信息。我点头哈腰,将名片随意塞进裤兜,却并未当回事。癞蛤蟆吃不上天鹅肉,我联系人家干毛?回到宿舍,我翻箱倒柜,找出书包,将破锣、棒槌、以及笔记都塞了进去。这些东西,还是装书包背着便利。虽然大学很少见背书包的人,不过,也算不上另类。就这样,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背着破锣。又过了几天,宿友李华回来了。令我诧异的是,他回来就蒙着被子睡觉。接连好些天的不出去。吃饭也干脆美团。更怪异的是,李华回来后,半夜,我就总是听到剪指甲的声音。终于,我忍不住好奇,掀开了他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