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从后面过来,一边擦着马车外面的的污秽,一边提醒幼菫,“小姐,您吃几颗梅子就好了!之前恶心不都是吃梅子么?”
之前恶心,说的是之前喝酒恶心,微醺的时候坐着马车是特别容易犯恶心的,几颗梅子就能压下去。 可这话听到萧甫山耳朵里就变了味。 他都不知道声音是怎么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之前是多久?”
素玉想了想,“半个多月吧!每次恶心的时候就吃梅子,吃了梅子就能踏实睡一觉。”
半个多月……沈昊年是一个多月前劫走幼菫的! 萧甫山只觉大脑中嗡嗡作响,天地间一片混沌。他听不清素玉在说什么,只觉得那声音很遥远,破碎。怒意在胸口沸腾叫嚣,似暗夜飓风之下的浓墨海面,滔天巨浪排山倒海呼啸而来。 “国公爷!”
萧甫山稳住心神,淡淡道,“你说罢。”
“国公爷,梅子就在旁边暗格里,是沈公子放那里的,您拿几颗给小姐吃。但是只能吃七颗啊,多了公子不让!”
素玉与沈昊年朝夕相处了一个月,这感情可是处出来了,对沈昊年比对萧甫山亲热熟稔多了。 萧甫山脸色浓黑如墨,“知道了,你下去吧。”
素玉不太放心,可也不敢违逆了国公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她怎么看都觉得国公爷心情不太好,是嫌夫人喝酒喝多了吗?张妈妈是一直劝夫人少喝酒,免得国公爷心中不喜。果真是不喜了啊,可怎么办?她又没有沉香她们那般聪明,能给夫人出主意……要是公子在就好了,他定然会帮夫人的! 幼菫虚弱地趴在窗户上,不时干呕两声,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吐了,中午吃的吐差不多了。 萧甫山深吸一口气,平抑下情绪,倒了一杯水给幼菫,温声道,“堇儿,喝水漱漱口。”
幼菫都没勇气抬头看萧甫山表情了,她低着头接过水,漱了漱口又吐了出去。 萧甫山从暗格中找出来腌梅子,拈起一颗,手上青筋暴起,腌梅子瞬间成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吓着幼菫,不能让她害怕。 他重新拈起一颗,递给幼菫,“吃了压一下。”
幼菫连吃了几颗,吃到七颗时自然而然地停了,不再吃。 萧甫山眸光暗了暗。 吃了梅子,感觉好些了,幼菫讪讪道,“酒真不能多喝啊……” 萧甫山沉声道,“以后不要喝了。梅子酒是寒气重,你不宜饮用。”
她分明是稀里糊涂,尚不知自己有了身孕,还这般肆意饮酒,若是动胎气,受罪的还是她! 那个素玉年纪小,又没有近身伺候过,怕更是什么都不懂。两个人就这么糊涂着。 “哦……”幼菫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她已经不敢躺下睡,怕又引发一轮呕吐,她倚着车壁对萧甫山说,“国公爷,您躺下睡吧,妾身就这样坐会儿就好。”
萧甫山没做声,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又拖了床羽绒被裹在两人身上,声音低沉,“睡吧。”
这个姿势是挺舒服的,不容易头晕恶心,还温暖舒适。 她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萧甫山低头默默看着她的睡颜,很久很久,再抬头时眼中是腾腾的杀意。 -- 幼菫再醒来时天色已晚,车厢里一片昏暗,她还是窝在萧甫山怀里,很暖和。萧甫山半坐着,睡得很沉。她一动不敢动,怕惊醒了他。 他连续几日不睡,也不知是怎么熬下来的。 马车还在赶路,不过听声音,已经进了城。 待到了客栈,马车停的那一瞬,萧甫山便睁开了眼,眯眼深深地看着幼菫,揉了揉她的头发,“早醒了?”
幼菫从他怀中爬了起来,“刚醒一会。”
她伸手拿羽绒服,被萧甫山按住了手,“不必麻烦,我抱你进去。”
幼菫红扑扑的脸上又染上几分霞色,多不好的,众目睽睽之下。 萧甫山穿好了衣裳,用羽绒被把幼菫蒙头一裹,就抱着她下了马车。 幼菫一路不知道外面情形,只听见萧甫山边走便吩咐萧十一,“送热水和衣物到房间,一个时辰后用晚膳,夫人身子弱,做些滋补的。”
送热水可以理解,长途跋涉洗去风尘。 可沐浴也用不了一个时辰啊,半个时辰足够!剩下的半个时辰干嘛?天色这么晚了,不应该尽快用晚膳吗? 啊啊啊,她可不能再想歪了! 接着便是一步一步沉稳的上楼声。 她被放了下来,被子打开,便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温暖豪华的房间里。看起来也是上房,不过比不上之前住的奢华,毕竟之前的都是沈昊年提前派人布置过的。 萧甫山并不是注重奢靡享受的人,凡事都是以实用为准。 热水很快就送来了,幼菫问,“国公爷,素玉呢?”
萧甫山抚了抚她红艳艳的唇,“为夫服侍你沐浴。”
唇上如有电流窜过,酥酥麻麻,麻到了心里。 幼菫顿时明白自己这次没想歪了,这小别胜新婚,果真是没差啊! 她清了清嗓子,“倒也不必,妾身自己也是能洗的。”
萧甫山没有说话,用行动回应了她,三下五除二将二人剥的只剩中衣,打横抱起就去了净房。 净房里炭盆燃了好几个,晕染着着淡淡玫瑰香气。 幼菫被放到浴桶旁边的矮塌上,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终究做不出来啊!尤其是这么久未见…… 萧甫山伸手向她衣襟侧面探去,轻轻一挑,衣襟散开。他眸光倏然暗了下来。他低下头,沉沉看着她,深邃似海的眸子似乎将她吸了进去。 幼菫心跳如雷,脸色酡红,手紧紧地攥着,轻轻闭上了眼。滚烫柔软的唇落了下来,耳边是沉重绵长的喘息声,低低的叹息声,低沉,克制。 “堇儿,这些时日,有没有想我?”
幼菫于迷茫混沌中,听到他在耳边呢喃,“我日夜都在想着你。”
萧甫山很少说这种直白的情话,乍然说出来,让她心中甜蜜,又骤然酸楚委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