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笑笑,“二弟妹喜欢就好。我若有什么事,就去找你。”
接下来是几个晚辈见礼。二老爷萧甫远有两子一女,都是嫡出。大少爷永成十二岁,二少爷永之九岁,二小姐婉云七岁。 三老爷萧甫安有两子两女,只有三小姐曼云是嫡出,今年六岁。三少爷永和七岁,四小姐倚云两岁,还有七少爷永辉尚在襁褓。 三位年龄大些的少爷都在萧家的族学读书,族学就在外院。 他萧家的孩子都长的漂亮,男孩女孩都个个出彩,天生的五官立体,气质尊贵。幼菫给男孩每人一盒端砚,女孩每人一对金手镯,一对珠花。 见面礼挨个发下去,幼菫发现没有萧甫山的一对儿女。 老夫人看出她的疑惑,说道,“我们先去正堂跟族里的人认亲,待午膳回来再让两个孩子来给你请安。”
刚才哭的那个孩子应该是萧甫山的儿子,听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他很怕人多。 幼菫又跟着老夫人去了正堂,正堂有五间阔,每间要比上房的宽,比木槿园的更是宽阔,庄严气派。 正堂里面高贵气派,布局严整,视野开阔,只在西次间和梢间之间摆了座大紫檀雕葡萄藤的屏风。地上铺着厚厚的藏蓝底大红牡丹嵌金丝的地毯,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 大堂正面是紫檀浮雕麒麟纹的条案,条案正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块金匾,上书“荣嘉堂”。 条案前摆着两把紫檀太师椅,中间是方几,堂下两边各摆了六把紫檀交椅,或坐或立满满一屋子人,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幼菫,面露惊叹之色。 萧老夫人一路给幼菫介绍着,挨个敬茶,又收了不少礼,绿芙已回木槿园放下了方才收的礼,现在手里的红漆忍冬纹托盘上又是满满的了。 同族的孩子来了不少,有的年龄比幼菫还要大不少,甚至结婚生子了。听着那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喊她“祖母”,幼菫满脸的黑线。 她一视同仁,每人给了一荷包的银裸子,里面还掺着几粒金瓜子。有个孩子好奇地打开了荷包,惊喜得喊道,“母亲,里面还有金瓜子呢!”
在场的众人面色讶然,有几位妇人则喜形于色。 萧老夫人暗暗好笑,她也太实诚了。这些族人有的已经是五服里的,人家都是分两个六分或八分的银裸子了事,她直接给满满一荷包,居然还掺了金瓜子。 席面摆在园子里的饮春阁,萧老夫人让赵氏领着族人先过去。 她又带着幼菫去了正院后面的花厅,萧家的外家靖国公府的罗老夫人带着府内众人,还有世代交好的一些世家夫人。萧老夫人边介绍,便跟她们互相打着趣,很是亲热。 罗老夫人是萧老夫人的娘家长嫂,幼菫要称一声舅母,她给了幼菫一整套赤金珍珠头面。 靖国公夫人罗夫人打趣道,“母亲您看着表弟妹长的好看就给这么好的东西,回去您得也给我一套才行。”
罗老夫人对萧老夫人笑道,“她让我惯得不成样子了,整日的贫嘴。”
萧老夫人说道,“大嫂您该知足才是,就凭她给您生的三个小子两个姑娘,再怎么惯着也使得。”
幼菫为自己的前途默哀三分钟。 午膳是在园子里的饮春阁用的。 过了月门,此时园子里已是满园春意生机盎然了。园子的布局浑厚、质朴、疏朗,亭台楼榭错落有致,池广树茂。园中的植物配置也独具匠心,亭台旁的梅花、桂花,假山下的牡丹、芍药,饮春阁后的红枫,错落的海棠、樱花,建筑旁的芭蕉等等,既有一年四季之布局,又有一日之中的早晚变化。 饮春阁在园子中间位置,背山临水,有上下两层,厅角昂翘,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前院陆续有人来了饮春阁,席面流水一般地摆上,楼上楼下摆了几十桌。 幼菫想起那个有些胆小的孩子,她低声跟青枝吩咐了几句,青枝应下,出了饮春阁。 萧甫山在前院招待着端王、英国公、靖国公,还有宁郡王等一众人。 酒到酣处,端王举着酒杯对萧甫山说道,“听闻新夫人手里有一大堆韩院长的字画,送起人来随意的很。我敬你三杯,你帮我讨一幅来?”
韩院长送幼菫一堆字画却担心被嫌弃之事,一夜之间在京城文人圈子传开了。同时传开的还有,她拿着字画跟大白菜一般送人!随便挑,看中了就拿走!文人雅士扼腕不已,简直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人神共愤! 萧甫山是知道这事的,她的字画缸里到底有多少韩院长的字画,她自己怕是都不清楚。随意摆那里也不当回事。她的两位舅舅和那几位表哥,谁手里没有一两副韩院长的字画? 他慢悠悠吃着菜,淡淡说道,“那是内子的嫁妆,我说了不算。酒你就不用敬我了。”
端王不肯舍弃,又往前凑了凑,“你不是看中了我那把玄铁剑吗,我送与你,如何?”
此时的他丝毫没了平日里沉稳的样子,倒带着几分无赖。 那把玄铁剑削铁如泥,铸造之人传闻是春秋时期越国造剑名家欧阳子的后代。 萧甫山停了筷子,却面不改色,“那是王爷的宝贝,我不能夺人所爱。”
端王失望地看着他,摇头道,“堂堂荣国公居然是个惧内的。”
这个词听起来倒不错,“你们先聊,我去饮春阁看看。”
萧甫山起身要走。 宁郡王转圈看着他,“我总觉得荣国公有些不一样了。”
靖国公也煞有其事地转圈看着,“嗯,是不一样了,以前咱要是这么看他,早被他打出去了。”
安郡王一派天真地腆着脸问道,“大哥说新夫人美若天仙,是不是真的?他还是第一次夸别人长的好看呢!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厅内哄笑了起来。 萧甫山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们一眼,几人立马噤声,厅内鸦雀无声。安郡王和宁郡王悄悄地往后挪了挪,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