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荣国府府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沉香和绿芙在垂花门内等着她,“夫人,要送的礼都带来了,银裸子和金瓜子奴婢都备好了。”
幼菫来不及再回木槿园一趟了,她把东珠给了沉香,“你先回去,绿芙和青竹跟我进去就行了。”
绿芙是老夫人赏的丫鬟,她总要给几分面子。 他们直接去了正院,正院有五进,第一进是正堂,昨日就是在这里拜堂的。老夫人住在第三进的上房,萧甫山领着她绕过正堂,过了穿堂,院子里便有丫鬟上前请安,“国公爷安,大夫人安,老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幼菫微笑点头,青枝拿了荷包递给了她。 进门绕过黄花梨木浮雕喜鹊登梅槅扇,萧老夫人正坐在炕上。老夫人笑呵呵地看着进来的两位新人,“算着你们也该回来了,进宫可顺利?”
萧甫山点点头,“挺好,皇上又给了赏赐,皇上估计没多少东珠可以给下面的妃嫔了。”
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难得你还会开玩笑了!”
她仔细端详着幼菫,“你媳妇长的好看,性子又温顺,招人喜欢也是应该的。”
萧甫山没再说话,皇上一开始对幼菫说不上友善。若不是幼菫应对得当,还不知他要如何发难。 老夫人身旁坐着一位美艳高贵的美貌妇人,身穿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点翠祥云镶南珠凤尾簪,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五官身形仪态每一处都美的无可挑剔,高贵不可亵渎。 老夫人介绍说是萧甫山的姐姐端王妃,特意过来看她的。 萧甫山只是给她躬身行礼,并未磕头,本着能不磕头就不磕头的原则,幼菫也是给她福身行礼。 端王妃对这位弟弟看起来是很疼爱,“我是你嫡亲的姐姐,不必拘这些礼数。”
她又对幼菫说道,“弟妹平身吧。”
萧甫山扶她起来。 端王妃萧宜岚睨了萧甫山一眼,上下打量着幼菫,微笑道,“弟妹端得一副好相貌,难怪我这大弟突然变得体贴了。”
幼菫福了福身说道,“妾身不过中人之姿,实在不敢当此赞誉。”
端王妃微微笑着,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您的大儿媳妇很谦虚呢。”
老夫人笑着说道,“是个知礼知进退的好孩子。”
有丫鬟捧了锦盒过来,端王妃拿了递给幼菫,“给你的见面礼。有空就去王府找我说话。”
幼菫接了锦盒,又福身谢了。端王妃比庄贵妃还是少了分和气,看起来是直爽的性子,还未被皇室生活磨去棱角。 幼菫环视了下次间,炕前站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另一侧站着一位身穿湖色宝瓶织锦褙子的妇人,眉眼疏淡,身形单薄,似淡淡一抹竹影。 老夫人介绍说是三夫人柳氏,幼菫站在她面前,她却睫毛都不曾抬一下,声音清凉,不带一丝起伏,“大嫂。”
这性情倒是比文清还要冷淡上几分,但两人似乎又有些不同,文清的冷清是性子如此,柳氏的冷淡似带着种了无生趣。 内室传来小孩的哭声,有妇人在轻轻哄着,但哭声一直不停,萧甫山脸色阴沉下来,站起身来往内室走。 “老大!”
老夫人急声喊住他,“现在人多,他怕一些也正常,先认亲吧。”
萧甫山停了脚步,回头看幼菫正紧张地看着他,他缓了脸色,沉默地出了次间。 老夫人去外间的明堂坐到太师椅上,一旁的太师椅空着,算是代表老荣国公了。 幼菫上前给老夫人和萧老太爷磕了头,奉上自己给老夫人做的鞋子,又从丫鬟托盘中取了一盏茶恭敬地举着,“母亲请用茶。”
萧老夫人笑眯眯接了茶,喝了一口,从身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镶嵌羊脂玉的黄花梨木匣子,递给了幼菫,“都是些老物件,你挑着用吧。”
梳妆盒入手很重,不知道装了多少首饰。幼菫谢了老夫人,将梳妆盒递给身后的绿芙。 老夫人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萧甫山是老大,和老三萧甫安是嫡出,老二萧甫远是庶出。萧甫远任工部左侍郎,在灵山督导修建皇陵,一两个月才回来一趟。老三萧甫安是左金吾卫校卫,负责京城日夜巡查警戒。 现在萧甫安和萧甫远不在,接下来她就只受别人的礼就可以了。 萧甫山跟幼菫说道,“现在外院就三弟一个人在招待宾客,我先去过去招待一下,晚些时候再回来。”
今日定然是繁忙的,幼菫也没觉的有什么,应付家人总比进宫要轻松的。“您过去吧。”
萧甫山又看了她一眼,她正露出得体的微笑目送着他,他腹诽,这笑也太假了,抬脚出了门。 幼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柳氏过来给他请安敬茶,一点多余的动作和话都没有,似幽魂一般。 幼菫喝了茶,从青枝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给她,“三弟妹莫要嫌弃。”
柳氏接了锦盒,淡淡道了谢。 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帘子掀开,一个身穿宝蓝色十样锦褙子满头珠翠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杏眼修眉鹅蛋脸,皮肤白皙,身材丰满,风姿绰约,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年纪。 她笑着连连道歉,“我来晚了,大嫂莫要见怪,正堂那边族里人都过来了,花厅里还有些交好的人家女眷过来看新娘子,一直忙的脱不开身!”
她拉着幼菫的手端详着,“哎呀,大嫂可真是个大美人!我这比起来成了黄脸老妈子了!”
萧老夫人嗔笑道,“谁也说不过你,夸人都让人不知道怎么回你!”
她跟幼菫道,“这就是你二弟妹,如今府里是她管家,你看看,一番话说的就属她最忙了!你不必跟她客气,她最喜欢打趣人的。”
幼菫冲她微微一笑,“二弟妹辛苦了。”
又拿了个锦盒给她,和柳氏一样的,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梅花簪。 赵氏接过锦盒,笑呵呵地打开拿出里面的梅花簪,“这簪子可真是精致,大嫂这么大方,我怎么会觉得辛苦,只盼着天天这么忙活才好呢!大嫂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我乐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