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寂静,村东本来就没几户人。王村长并不担心会有别人来捣乱。他现在的样子,和白天在村委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眼神飘忽,一张嘴就是满口的酒气。哪里还有半点儿村长的样子?被刘嫂指着鼻子骂,他也不生气,反倒还猥琐地说:“你瞧你咋说话呢?俺这么晚来,是真找你有事儿。”
刘嫂是什么人?村里的男人是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了。下午王村长莫名其妙来送东西的时候,她就有预感。结果到了晚上,他还真来了。就王村长送的那些东西,明里暗里不就是在说想睡她么?刘嫂倚着门,没有好气地讥笑道:“得了吧!俺还不知道你?别以为俺家男人不在,你就能胡来!老娘可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王村长尴尬地笑了笑,偏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当他看见桌上摆着的饭菜和酒瓶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摘下眼镜,二话不说乐呵呵地就要往屋里闯。刘嫂一看就急了,直接拦在门口怒斥道:“王和平!你疯啦?!”
王村长直起腰板儿,撒开手的同时,裆都快撑破了!他伸手想揽住刘嫂的腰,刘嫂往后退了一步,将将躲开。“杏花!你说你还装啥?那酒可是俺家祖传的秘方,俺就不信你不想要!”
刘嫂一时语塞,她喝了那酒,确实有反应。可她稀罕的是张浩然,并不是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俺警告你,你快走,不然俺可要喊了!”
“哎哟哎哟!俺就喜欢你这股泼辣劲!喊吧!喊出来让俺听听,浪不浪!”
“啪!!”
听到这话,刘嫂气急,抡圆了胳膊,朝着王村长的老脸,就是一巴掌!王村长眼睛都被打得冒金星,晕头转向,一个趔趄,这才稳住。趁这机会,刘嫂偏头看了一眼里屋。这时,留在里屋的张浩然才刚刚缓过劲。刘嫂和王村长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王村长果然是条道貌岸然的老狗!大晚上不回自己家,跑去敲别的女人家房门,能是什么好东西?今晚事儿虽然没办成,但只要他还在桃花乡,刘嫂随时都肯把身子给他。张浩然也不急于一时。刚才确实也是因为药酒和牛宝的后劲太大。现在情况相对稍好一些。。听着门外的光景,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当即咳嗽了一声,喊道:“咳咳,嫂子,药方子我开好了,你瞅瞅。”
听到他的声音,刘嫂和王村长同时面露讶异。王村长没想到屋里有人。而刘嫂则没想到张浩然竟然会主动开口说话!不过好在刘嫂够精明,马上把话接了过去:“哎!得嘞!小张大夫,王村长来了,说有事儿找你,急事儿!”
说完,刘嫂狠狠地瞪了王村长一眼。王村长彻底懵了,转身就想跑。可刘嫂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紧跟着又冲里屋喊了一声:“小张大夫,你快来给王村长瞧瞧,他这是咋了?”
这时候,张浩然佯装没事儿发生,不急不缓的来到门口。村长有些急,想要挣,却被刘嫂死死拉住:他是村长,这桃花村,不管是谁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无所谓。可偏偏是张浩然,这就有些麻烦!想着,他急中生智,连忙顺着刘嫂的话,故作焦急地说:“小张,你给俺的酒,药劲也太大了!”
说着,王和平重新端起村长的架子,背着手走进屋里。他明白,自己现在必须得掌握主动!坐下后,他眼睛一转,连声责怪道:“你说你咋跑这儿来了?俺在村里找你找了一大圈,急死俺了。”
张浩然一听,忍不住想笑,解释:“是么,您要是去了诊所,应该会见到林副村长,问她一下,不就知道我在哪儿了么?”
“小…小林?”
王村长显然没有去过诊所,也没想过诊所里还有其他人。不过,仗着村长这个身份,他转念一想,立马又教训起了张浩然:“哎呀,小张,村医的工作需要严谨,咋能让别人帮你守诊所呢?”
张浩然刚想反驳,可王村长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算了算了,俺知道你工作任务重,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快帮俺瞧瞧。”
他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脸皮确实厚!张浩然顺水推舟,搭上对方的脉,探了探,暗讽道:“唉!您瞧您都这把年纪了,再好的酒也不能贪杯啊!”
王村长一听这话,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他明白张浩然是在骂自己。“酒确实能助兴,但也能乱兴,您说对不?”
张浩然同样也没有给他还嘴的机会。王村长面色一沉,他没想到张浩然嘴巴这么厉害。他大小也是个村长,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他就算毁了。所以今天这事,他说什么都要赖到酒上!“说得是啊!可这酒太厉害了,那现在咋办?”
“好办,把火泄干净。”
“嚯!小张,你说得轻巧,俺都这把年纪了,咋泄?”
张浩然眼睛微微眯起,忽然抬起头看着对方。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张浩然表情严肃,冷冷地反问道:“是啊……您也知道,您都这把年纪了!”
语调由低变高,王村长也立刻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连忙找补道:“那俺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唔……您确实来找‘我’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这时,一旁的刘嫂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她赶紧装模作样地给王村长盛了碗牛宝汤,假装殷情地说:“村长,要不先喝口汤吧,这还是你给俺带的‘好东西’炖出来的呢。”
王村长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酒的事情能赖,可给刘嫂牛宝的事儿,王村长说什么都赖不掉!给女人送这种东西,傻子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口恶气,刘嫂忍了。因为她在替张浩然考虑。王和平大小是个村长。往后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张浩然初来乍到,又是村委的一员,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他!刘嫂和张浩然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惹麻烦。张浩然很聪明,立刻心领神会!他清了清嗓子,收起冷冰冰地态度说:“村长,要不您跟我回诊所吧,我给您开点儿温补的药。”
王村长一听这话,总算松了口气!但对张浩然,他必须采取一些安抚手段。得保证他今后不会把这件事儿往外说才行。他想了想,张浩然想要的,无非就是酿酒。况且这酒的药劲确实霸道!“小张,药酒得严格管控,不能让什么人都跑你那儿拿酒,晓得不?”
“怎么?村长您同意我在村里酿酒了?”
“嗯,俺批准了,回头等找好酒窖,俺再通知你,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