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热闹极了,尤其是谢栾和贺玉章的地方。两人比赛抓鱼,没过一会儿,桶中就有了六七条鱼,看得旁边的人眼热不已,也想学着贺玉章他们那样抓鱼。可村里人哪有谢栾和贺玉章的机敏?一头扎进水里,不是撞到河底的石头,就是扎进了泥沙中。到头来,不仅一条鱼都没有抓到,反倒是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两个不小心脑袋磕破了血的人被搀扶着上了岸,其他想要偷师学艺的人也就歇了心思,有些鱼也不是非吃不可。只是,谢栾和贺玉章他们弄到这么多鱼,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羡慕嫉妒。其中就包括了跟着自家兄长来到河边的赵颖儿。她本是不愿意跟这么多人来这河里抢鱼的,感觉太掉面子了。可实际情况是,他们家的情况也就比其他村民好上一些,还不至于到想买肉就买肉吃的境地。所以赵亮拿着东西出门的时候,赵颖儿也只能跟上。结果一来就看到谢栾和贺玉章抓了好几条鱼了,全都给了时冬藏。在时夏耘的介绍下,她早就见过谢栾了,这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哥,比时家最俊朗的时秋实还要好看。此时却跟乡野孩童似的,跟那个叫贺玉章的傻子在水里打闹,把他贵公子的体面都丢尽了!她虽然看不上这籍籍无名的谢栾,但凡是有可能给时冬藏提供助力的人,她都必须拉拢到自己身边。还有那块玉佩,她本以为将玉佩摔碎就万事大吉了,可谁知道那玉佩中还藏有玄机,她得再把那块玉佩拿到手才是。赵颖儿扫了眼岸上的人群,眼睛一亮,朝着不远处一个穿着簇新衣裙,板着小脸的鹅蛋脸姑娘走去。“江姐姐,没想到你也来啊。”
赵颖儿笑着打招呼。江铃看了赵颖儿一眼,面色冷淡的点了点头,又看向河里捞鱼的壮年汉子。“江姐姐,你跟裴秀才的婚事可定下来了?”
见江铃不搭理自己,赵颖儿暗暗咬牙,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小声询问。听到自己婚事的事,江铃这才看向赵颖儿,“赵家姑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们能随意决定的?”
赵颖儿脸上的笑容勉强,“对不起江姐姐,是我口不择言了。江姐姐和裴秀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还以为你们两家的婚事已经订下来了。”
听到赵颖儿这话,江铃冷淡的脸色有所缓和。“这事也不能全怪冬藏妹妹,冬藏妹妹年纪小,被男人几句花花口就骗了心,只可惜连累了裴秀才。”
赵颖儿又低声感叹了一句。江铃眸光变冷,往时冬藏所在的方向看了眼。这贱人,连累了裴哥哥的名声,竟然还跟这么多男人纠缠不清,当真是个浪荡货!赵颖儿留意到江铃眼中的怒火,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假意低呼一声,“哎呀,我大哥捞到鱼了,江姐姐我先过去了啊。”
随后提着木桶,小跑着离开了。那个蠢东西最近好像长脑子了,她再直接出手的话,怕是会被抓到把柄。如今时夏耘回来了,她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赵亮那边确实已经捞到了鱼,看到赵颖儿过来,还埋怨了她两句。这边,时冬藏正看着面前木桶里的鱼流口水,犹豫着等下回去是做红烧还是清蒸,亦或是各来一份。突然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时冬藏抬头,就看到一个板着脸的姑娘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友好的眼神。“你哪位?”
时冬藏仰头看着那姑娘,好半天也没从原身的记忆中找到这个姑娘。“时冬藏,你好歹是个姑娘家,这么妖妖娆娆,不顾形象,跟这么多不三不四的男人搞到一起,我们女子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江铃垂眸看着坐在草地上懒懒散散,毫无形象的时冬藏冷声呵斥。一想到这人占据着裴哥哥未婚妻的身份,恶心了裴哥哥这么多年,让他们有情人难成眷属,哪怕解除婚约,还要连累裴哥哥的名声,她就恨不得让这贱人直接消失。时冬藏站起身来,神色诧异地打量了江铃几眼,“你这模样,也不像是能够代表天下女子的皇后娘娘啊?你这是哪来的脸代表所有女子?”
江铃脸色一变,当即怒喝,“时冬藏,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分明就是你不知检点……”“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不等江铃把话说完,时冬藏就冷着嗓音打断了江铃的话。她连这个女人是谁都不认识,就让她听这女人一顿指责,她还没有那个好脾气。江铃脸色涨红,指着时冬藏,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好意思说我丢了女子的脸,那你倒不如想想,你给女子争什么脸了?难不成你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不成?怎么不见上头给你立牌建祠把你供奉起来?你连自家的祖坟都哭不过来了,还要去哭乱葬岗子。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时冬藏可不管江铃会怎么想,小嘴叭叭的就把江铃骂了个狗血淋头。江铃在下河村家境不错,爷爷是老秀才,她从小跟着爷爷读书,能断文识字,自认远超于方圆百里的乡野女子。还是头一次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乡野丫头指着鼻子骂,而且这死丫头还是裴哥哥之前的未婚妻,害得她和裴哥哥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的渭水河,江铃眼中闪过狠绝之色。“时冬藏!你这个贱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害了裴哥哥的!”
江铃压低了声音,伸手去拖拽时冬藏。抓住时冬藏的手腕之后,江铃朝着时冬藏得意一笑,随即惊恐开口,“时冬藏你放开我!你看我不顺眼,骂我两句也就算了,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吗?”
江铃开口的时候,不少人都往她们这边看了过来,在众人眼中,就是看到江铃和时冬藏拉扯推搡着,江铃被推得一个踉跄,就往后面的渭水河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