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末。胡庆余早早的就在丫鬟服侍下,穿戴好了文宫服色,坐上左丞相官邸里的官轿前去参加诗词会雅集。蓝香君举办的诗词会雅集是在两淮盐帮修建的一座兰室院。主厅正堂分为两部分,正堂里摆着一张张官帽椅,上首是一张筵席,专门为名士大儒准备。偏厅用一面珠帘隔开。蓝香君等勋贵小姐们坐在偏厅的苏绣软塌上,一双双妙目不停的望向主厅正堂。全都看向了正堂的一角。胡庆余懒懒散散的坐在一张官帽椅上。“李兄来了。”
“幸会幸会,赵兄也来了。”
“诸位看那里,没想到京城里有名的草包也能进来,当真是大煞风景。”
京城才子们迈步走进正堂,寒暄着相互打招呼,看见胡庆余以后像是躲开泔水桶一样匆忙避开。正堂的一角,出现了一片空缺。胡庆余一点也不在意,京城才子越是厌恶他,心里还越是高兴。京城才子们懂个屁,他要的就是臭大街名声。胡庆余这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洒脱劲,反倒是吸引了众多勋贵小姐的瞩目。“蓝二小姐,本将请来了雪篷先生。”
王绅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胡庆余,他有什么资格能进来。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好让胡庆余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京城才子们因为追捧多年的蓝香君想邀,在看见了胡庆余以后,没有拂袖而去。但让京城才子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文官重臣都请不来的南园五子之一黄哲,竟然是被王绅请来了。“幸亏没有拂袖而去。”
京城才子们暗暗庆幸,对王绅的地位权势莫名感慨,不愧是深受皇帝朱元璋关注的淮西勋贵子弟。黄哲穿着一件大袖绣竹右衽衣,刚刚迈进主厅正堂的门槛,京城才子们没有了半分恃才傲物,全都恭敬的起身迎接。只用一面珠帘隔开,坐在偏厅里的勋贵小姐们也是站了起来,作了一个万福。只有胡庆余一个人例外,不仅没有起来迎接大儒黄哲。还把腿翘在另一张官帽椅上,呼呼大睡,发出了很响的鼾声。这种一点也不尊师重道的行为,立即引来了所有京城才子们的怒视。要不是大儒黄哲没说话,早就怒骂胡庆余大逆不道了。蓝香君作了万福,美目透过珠帘,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正堂空荡荡的角落。又瞧见胡庆余在那呼呼大睡,忍不住捂嘴轻笑。越发钟意胡庆余不遵循礼教的洒脱劲,真是有太白遗风。为了避免一直刺激京城才子们,蓝香君把那封信纸交给了丫鬟,让身边的丫鬟交给了南园五子之一的黄哲。“还请雪篷先生欣赏庆余的大作木兰花令。”
庆余?大作木兰花令?王绅听到这几个字,眼前发黑,又是一阵阵的气血上涌。旁边知道内情的勋贵少爷们,为王绅感到了不值。“王绅大哥为了能够请来大儒黄哲,可是把能够传世的黄公望字帖都拿了出来。”
“唉,可不是,王绅大哥讨得蓝香君的欢心,连传世名帖都舍得送人。”
“谁能想到,结果到头来,蓝香君居然是为了胡庆余。”
王绅听到身边的勋贵兄弟为他叫屈,没有缓解半点胸中的郁结。反而是因为勋贵兄弟们的提醒,身体一踉跄,扶着旁边的官帽椅勉强站着。越想越气。只听‘噗通’一声。王绅再次昏倒在地,这次比起在胡庆余家里那次更严重。“王绅大哥!”
“大哥你别吓我啊!”
平时没少在京城里作威作福的勋贵兄弟们,彻底慌了神,赶紧去掐王绅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