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酒馆
唐燚一行人来到山脚下的小镇之时,已然是晌午时分了。这是个叫历城的小镇,小镇算不上繁华,稀稀拉拉的商铺间偶尔错落着几间酒馆。一行人找了一间略微好上一点的酒馆就迈了进去。 进到酒馆才发现酒馆里人不多,也就三桌有人。当中一座坐着五人,五个人都是商人装扮。看装扮也不像是本地商贩,多半是外地来的。最里面临街的一座坐着一对夫妻外带一个刚会走路的女娃。男的略胖,也不像是江湖中人。女的面容尚可,只是那身型也随了她夫君,有些微胖,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靠窗这边的一座坐着三个精干之人,一眼看过便能知道都是习武之人。三人穿着装扮都大致相同,灰袍长衫。坐在主位的青年,看着有二十八九的样子,只是他的身形比旁边的两位更加精瘦些。 唐燚进来,领着唐钧和小七隔着那三个精瘦之人一座的桌子坐了下来,坐下后唐钧便对唐燚说道:“三儿,既然现在已经到了山下小镇了,山下不比山上,人多眼杂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和多生事端,我这就去让下人们自己吃食,吃完便让他们先行去分堂,让分堂主安排好一切顺便传书一封给宗主禀告一声。你看可以不可以?”唐燚回答:“也好,一路上人多确实扎眼。那就按钧叔您所想的安排便是了。”
唐钧听到唐燚的回答也不跟唐燚客套了,直接话也没说就出了门去了。小七叫来店小二要了简单的几样酒菜,便吩咐小二下去安排酒菜。 没多一会儿,唐钧就回来了,来到桌前坐下。三人的座次也并未按门派规矩甚至江湖规矩而坐。两年来三人一直守在山上,早已经不像在宗门里那般规则林立了。所以也就随意了许多。唐燚坐在下首,小七坐在唐燚右手边。唐钧来了也就很自然的坐到了唐燚对面,这么一坐外人乍眼看来还以为唐钧是主尊。三人闲坐了一会儿,店小二就将一干酒菜都端了上来。晌午时分又加上之前的一路颠簸,三人也都有些许乏了。也没多说,就直接开始喝酒吃肉起来。小七虽是女儿身,因为心里着实高兴也喝了点酒,只是不如唐钧那般豪饮。盏茶须臾,三人已经吃喝的差不多了。正当三人准备略作休息然后再赶路之时,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壮汉闯进酒馆来, 那壮汉一边往里走嘴里一边骂道:“瘦猴子,今天老子非撕了你不可。”
那壮汉的话语听起来就中气十足,简直有点震人耳膜。只见那人话音未落就一脸蛮横的往靠窗那三个精干瘦小之人过去。还未等那壮汉到三人跟前,主位上的精瘦青年便出言嘲笑道:“就凭你这个莽夫,能撕了我?也不怕闪了舌头。哈哈哈……”说完旁边的两人也跟着笑出声来。明眼人一听这对话便知那壮汉就是冲着主位上那被他称作“瘦猴子”的人发难而来的。虽然那壮汉言语中透露着莫大的仇恨却也没直接动手,而是在三人桌前两米有余的地方站定下来。等壮汉站定,才看清那人面目。怒发冲冠,圆头大耳的,双目怒睁。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虽也着了一身灰袍却有些脏乱,双手紧攥拳而立。反观那精瘦三人组,三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害怕,脸上反而有些许瞧不起壮汉的神情。接着那瘦青年又说话了:“就你猪样还想着师妹,也不怕别人笑话。师妹的身份和样子又怎么可能看上你这头猪。”
言语间尽是蔑视和侮辱,不留丝毫情面。
“放屁,你当老子是个憨儿么?要不是你们从中作梗,怎么知道师妹就不可能喜欢我?”壮汉子还是没有急着动手,继续站在那跟瘦青年理论着。
“我们从中作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子,师妹瞎了眼才可能看上你。”瘦青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继续刻薄讥讽壮汉。
显然壮汉此时更加恼怒了。“好。嘴上我斗不过你,今天不是你躺下就是我躺下。”壮汉气的两眼直冒火,恨不得立马将那瘦青年碎了吃了。说完也不再啰嗦。一招“苍龙出海”就过去了。仗着八尺有余的身子,加上一身精壮,这一招比平常人使出来确实多了几分霸气和威力。一眼便知这壮汉乃主修筋骨之人,倚仗的就是强横的身体和霸道的力量取胜于人。见壮汉大庭广众之下确实来真的了,旁边的两个精干汉子也不敢大意,两人分别纵身往两旁避让。而壮汉这一招分明就是冲着那瘦青年而去,自然旁边那两人躲闪也不是有多难。伴随着壮汉的拳风,三人跟前的那张酒桌瞬间变的支离破碎,碎屑在拳风的作用下四散飞起。眼看那拳势过来,瘦青依旧稳坐不动,就在眼前的酒桌破碎那一刻,酒杯震起将要下落之时。瘦青年不紧不慢的刚刚好抓起桌上的那杯尚未喝完的酒。然后一招旱地拔葱,直接纵身越出丈余高,险险的避开壮汉的拳风。虽然看上去惊险万分,瘦青年的一举一动又像是成竹在胸,尽在掌握一般。在避开壮汉这一拳的同时,瘦青年将手里先前端起的半杯酒连同酒杯一同射向壮汉。酒杯在空中顺着笔直的一条线便向壮汉的眉心位置飞过去。壮汉见酒杯飞来直击自己眉心只得双手回收,然后由后往前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将酒杯和酒水震散开去。待壮汉震散酒水,那瘦青年也正好稳稳的落在相邻的一张桌子上。脸上露出俨然刚刚这一切都如他计算好的一般的神情。瘦年青下落之时悠然中带着些许洒脱,只是那瘦青年确实身型单薄了些,如若是配上唐燚这般身型和容貌那必能迷倒一众青春少女。看完这么一起一落的一个回合,唐燚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这壮汉今天讨不了半分便宜。”
小七问道。“才一个回合,少爷你怎么就断定这粗汉子胜不了了呢?”
“就刚才这一个回合这粗汉子一共使了苍龙出海和排山倒海两招,而那瘦子却是一招未出,只是简简单单的扔了个酒杯而已。而且你看,那瘦子和壮汉两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悠然自得,一个狼狈落魄嘛。”
旁边的唐钧也不等唐燚解释,直接回小七道。
“不过我倒是希望那壮汉把那瘦猴子揍上一顿。”小七说着白了那瘦年青一眼。
“你和他们俩都素未相识,为何希望那瘦青年挨打?”唐燚不解的问道。
“不为啥,就是看着那瘦猴子就不像啥好人,欠揍!”小七说着好像她被欺负过似的。
“不要以貌取人,小七。”唐燚淡淡的说道。
“是,少爷。”小七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是嘴上还是如此回答道。
正当三人准备接着看这出戏的时候,这场争斗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戛然而止。只见进来酒馆的是一少女,看上去约摸十七八岁,上半身着紫红色,下半身一袭绿色裙子。齐腰的长发束成一个发辫垂至腰间。身姿挺拔,柳眉粉腮。女子一开口便叫停了这场争斗。 “你们俩都给我住手,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还有没有把爹爹的话放在心里?”“师妹,我并未有意与他争斗,只是这莽夫要寻我不自在。”
瘦青年率先开口,移开后便把责任推给壮汉。
再看那壮汉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犯了错却不知如何是好的孩子。跟之前与瘦年青争辩之时判若两人,此时的他也不和那瘦青年争辩,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得出来这壮汉确实是爱慕那女娃。想必这女娃也就是他们的师妹了。 “二师兄,你别在这推卸责任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怎不知道大师兄的为人和性格,你若不是用话语激将到了他,他又怎会跟你动起手来?”女娃说出这话来像是她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样。
“就是,还是这小妹明是非。”小七在一旁嘟囔道。
说话间,酒馆门中又进来四五个人来。那女娃走了过去,冲着为首的那人叫了声:“爹爹。”进来的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身形适中,甚至可以说是标准。瘦脸,鼻梁高挺,身材中等。也是一身灰衣打扮。要论说这中年给人印象最深了就要属他那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了。上唇的胡子显然是被剃了干净的,只留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直垂到胸口。只见那中年对女娃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到一旁。便向前迈了两步,板起脸来,说道:“还不够丢人的么?山上打打还不够么?打到历城来了。回去好好给我面壁思过,一人一个月!”
说完就转身打算往外走。
那中年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哎哟儿,云掌门都下山来了,这么急着就回么?何不坐下来跟兄弟我喝两盅,喝完再走也不迟啊。”说话的人声音尖锐,听着有点刺耳,让人确实不好受。话音刚落,从外走进来十余人,均是一身上藏青色的穿着。为首的一个也是四十开外的中年,只是这个中年个子瘦小,比之前那瘦青年还要瘦上一两分,一脸尖嘴猴腮的样子,面容甚是猥琐,尤其是嘴上那两撇八字胡给原本猥琐的长相更增添了几分猥琐。说完那猥琐中年也不管那被他称作云掌门的如何回应,径直在唐燚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前坐了下来,仿佛是跟云掌门约好了一起来喝酒般,直接吆喝店小二:“小二,十斤上好的烧酒,牛肉和菜式你看着上就是了,今天是我幺儿的好日子,店家你可要好好招待,否则我也保不齐我的徒儿们会不会砸了你的店哦!”
说话的语气极其傲慢和嚣张。
历城本就不大,又有哪个平民百姓不知道酒馆里这为首的这两位的。一个就是青山派的云青山,另一个自然是神蝎宗的谢苍茫。历城有点威望和名声的帮派也就这两个:卢青山上的青山派和作恶多端的神蝎宗。这青山派平时为人处事确实也算得上正派,只是这神蝎宗为人处事却是极其阴险恶毒,斤斤计较,睚眦必报。而且神蝎宗又喜欢用毒,是阴毒的毒。所以整个历城百姓都怕这神蝎宗,都不敢得罪神蝎宗的人。这也使得神蝎宗在这小小历城里更加地飞扬跋扈了。店老板生怕伙计小二们哪句说得不妥当惹上这神蝎宗,便急忙给平时打杂的伙计使了个手势,示意让他躲远点。然后店老板亲自走到谢苍茫桌子跟前,陪着笑脸半弯着腰道:“放心,谢宗主交待的事情小的哪敢办偏啊。谢宗主还有别的吩咐的没有,如若没有我这就下去操办酒菜了?”谢苍茫摆了摆手表示让他退下。那店老板转身刚要往回走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谢苍茫那尖锐的声音:“等等。”
听到这句话,店老板被吓的确实不轻,不禁的打了个哆嗦。但此时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赔笑道:“谢宗主还有啥要吩咐小的的?”
“这是今天酒菜的钱,多出来的的就当老子今儿打赏给你的了。”
说完谢苍茫从腰间掏出一袋钱放在桌上。
“那小的就谢过谢宗主了。”店老板先是一愣然后便快速拿起桌上的钱袋,就像躲瘟疫一般迅速退了下去。殊不知,神蝎宗一向嚣张跋扈,在历城大大小小酒肆茶楼吃喝从来都是不给钱的,今天不知道怎么这谢苍芒居然破天荒的付了钱了,而且还是一大袋子钱。那店老板楞就楞在这个地方。
再瞧云青山那边,一脸铁青的云青山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也不搭理谢苍茫,就打算径直往外走去。 “云老弟你要走我不拦你,毕竟作为青山派掌门人,有许多帮派事物要处理,这个我也好理解。其他不相干的人也可以都回去,只是云老弟你得把我的儿媳妇留下。”那边云青山刚迈出两步,这边谢苍茫又说话了。谢苍茫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瞟了瞟那紫衣绿裙女娃子。
“谁是你儿媳妇,就算全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绝不可能做你们神蝎宗的儿媳妇!”那女娃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回应道。眼中流露的全是鄙夷和不屑。
“好一副伶牙俐齿的女娃娃,难怪我那不争气的幺儿就是喜欢你。不过我那幺儿也真是随了他老子我了。要是回到二十年前,我肯定也会喜欢上你这个女娃娃的。哈哈哈……”谢苍茫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发怒,反而是一边大笑一边说道。 “呸,不要脸!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打地洞!”女娃也没有半分惧怕,直接向谢苍茫的方向啐了一口。
因为外表长的那般,这谢苍茫一生最嫉恨别人骂他是老鼠。所以紫衣绿裙女娃的这句话算是触到谢苍茫的逆鳞了。只见谢苍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骂谁?”你字刚出口,谢苍茫身子已经离开椅子朝那女娃飞身过去。谁也没料到这谢苍芒不顾江湖大小之说毫无征兆的突然向一个小辈发难。随着身形闪动,谢苍茫一掌已然挥出。云青山万没料到那谢苍茫会忽然对自己的女儿发难。瞬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时,那谢苍茫的那掌已经与那女娃近在咫尺了。万分紧急之下,云青山左手变爪使出一招“倒打一耙”,一把把女娃往他身后拉,同时右手变掌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朝谢苍茫的手腕劈去。坐在一旁的唐钧和唐燚都暗自赞叹这云青山这应对属实也不弱,在如此危急且短暂的瞬间常人多半极难做到。那谢苍茫虽说外貌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但这手段也并非等闲无能之辈。同时这睚眦必报的性格也展现无遗。单说刚刚他那忽然发难,从他所坐之处到女娃立身之处至少有五米有余,他能如此快速的近身而至,功力可见一斑。面对云青山的这一拖一劈,谢苍茫使出了一招“灵蛇出洞”,手腕刚好避过云青山的掌锋,却又完完全全将这一掌拍了出去。
“哇……”随着女娃的肩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一口鲜血直接从那女娃的嘴里喷出。顿时,女娃脸色惨白。喷口而出的鲜血证实了紫衣绿裙女娃刚挨的这一掌着实不轻。 “谢苍茫,你……”云青山刚要对着已经回到自己之前坐下来的位置的谢苍茫发作,却只见怀里的女娃晕了过去。“瑶儿,瑶儿……”云青山也顾不上那谢苍茫,立马盘腿坐下,催动内力给那紫衣绿裙女娃疗伤。青山派余下众弟子瞬间便都围了上来,把云青山和那女娃围坐在中间,同时众弟子都摆出一副防御的态势,生怕谢苍茫趁此空档又过来偷袭。尤其是刚刚那壮汉,一人立在云青山和女娃前面,双眼死死盯着谢苍茫,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也做好了随时跟谢苍芒死斗的决心。 “云老弟,你在这好好替我儿媳妇疗伤。老哥我今日就暂且告辞了,等我儿媳妇身体痊愈了,我再到你青城派提亲。”见到云青山亲自催动内力替女儿疗伤,谢苍茫也没有要再发作的意思。倘若刚刚那女娃没有言语刺激谢苍芒,或许这谢苍芒也不会对女娃下手也不好说。谢苍芒见云青山正在给女娃疗伤,心里也知道剩下的那些青山派弟子已经对自己毫无威胁,说话也变得更加趾高气昂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仿佛刚刚打伤紫衣绿裙女娃的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神情,同时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一闪而过,就算站在谢苍茫身旁的神蝎宗弟子们都没能察觉到,更别说那些此时一心都在紫衣绿裙女娃生命安危上的青山派弟子了。只是这一切都被唐燚和唐钧看在了眼里。
“倘若云老弟日后有需要老哥我谢某人或者神蝎宗帮助的地方,云老弟可上我神蝎宗找我谢某,身为同一家人,我谢某彼时也自会全力以赴。”谢苍茫接着说道,此话听似十分客气,实际上却另有蹊跷。谢苍芒的言语中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暗示了云青山日后定要去他那神蝎宗求助于他,话语中也明示了结亲威胁之意。说完,谢苍茫便带着神蝎宗的十余弟子起身离开了小酒馆。
虽然谢苍茫已经离开,但是刚刚谢苍茫临走前留下的那些话,也引起唐燚心中少许不满。经过那些年的江湖历练,尽管唐燚早已见惯了人心险恶,却终究泯灭不了心中的那股大义。尽管谢苍茫的行迹如此这般恶劣,唐燚也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事情发生。原因便是此处并非他唐门所辖范围,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江湖中一条大忌便是强出头。要是三年前的唐燚遇到这等事绝不可能坐视这等宵小阴险行凶不理的。只是现在的唐燚已经成熟了,嫣儿的离去让他明白了许多人生道理和江湖道理,其中就包括凡事三思而后这一条。 谢苍茫和神蝎宗的人离去约摸一柱香之后,云青山才从地上站起身来。云青山站起来的同时,那女娃也缓缓的睁开了眼。只是整个人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两唇发白,整个人没有丝毫精神。额头还上不停地冒着冷汗。 唐燚忽然起身从桌旁站了起来,朝着云青山那边缓缓走过去。待到近前,双手抱拳说道:“云掌门,在下唐燚。刚刚我也目睹了令千金受伤一事前后。不知令千金现已如何?“ 见唐燚面善,并无恶意。云青山也稍稍放下警戒。回礼道:“老朽刚刚已经输些真气给小女了,相信暂时可保她性命。至于她所受伤势也只能等回山再做打算。“ ”依在下推断,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打伤令千金那人并非君子一类,令千金的伤势恐怕也并非玉体受损这般简单。此番如不能痊愈,恐日后再难痊愈。”唐燚听完云青山的回答后有心提醒道。
“老朽也知他谢苍芒秉性,此人阴毒我也略知一二。刚才一时大意致使小女身陷危境,现已是后悔莫已。小女所受伤势我也不太有把握能治愈,给她输些真气也是权宜之计,至于疗伤只能是上山之后再做详细安排了。”云青山话语中满是埋怨和自责,同时也夹带着无奈和心痛。
“云掌门,我所看不错的话,令千金现在恐怕已凶险至极了,如不明辨伤势,妥当处理恐怕要来不及了。不知可否让在下给令千金查看一下伤势如何?”唐燚说这话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此话一出有些冒然。只是回想起刚刚谢苍芒嘴角那一丝诡异的笑让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并不是云青山这些人能够意识到的,无奈也只好冒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据实而言,唐燚本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走了之。然江湖人哪有置身江湖事之外的道理。看着眼前命悬一线的紫衣绿裙女子,他也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香消玉殒。
“休要信口开河,我师妹分明只是受那谢狗一掌,只因师妹体弱,一时不能缓过劲来而已。师妹冰清玉洁之身,岂是你这种随随便便的江湖纨绔说碰就能碰的。劝你最好躲远点,我们青山派并不是谁都可以惹的。”见唐燚一身锦衣装扮,加上面容较好,那瘦青年才断定他是江湖纨绔。
“也罢,也罢。既然兄台如此反对,那是在下冒昧了。”唐燚一手挡下正要上前理论的小七,嘴里客气的回了那瘦青年。转而拽着小七正欲转身回座。
“少侠请留步,不知少侠何出此言?还望少侠不吝赐教!”云青山绕过站在身前的八尺壮汉,面对唐燚说道。
“云掌门客气了,在下并未查看令千金的状况,也不敢轻断。如若能让在下替令千金查看一番,必然能断定是与否。如云掌门对在下还心存戒备,可否让在下问令千金几句话,问完便也能断得八九。”唐燚这般回话自然是因为他心中明白那瘦青年所说并非完全没道理,只是言语有些过激而已。为了既能够替那女娃断病,又不至于引起云掌门和青山派各弟子不满,方才退而只求问询。如若是,便再寻机会。如若不是,那他自然也不必再过滤。
“少侠要是只是要问上几句话却也不打紧,只是小女已经伤成这样,说太多话恐对她不利。更何况还不知道瑶儿能不能回答得少侠所提问题啊!”云青山显然是已经开始相信唐燚了,却又怕女儿伤势太重,再去折腾又雪上加霜。
听得云青山如此说,唐燚并未有半点为难,反而淡淡的笑了,回答道:“这个还请云掌门放心,我知令千金重伤在身不便多言语。我只问令千金三个问题,令千金也不需要用言语来回答我,只需要摇头或者点头来回答就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少侠了!”
云青山一边抱拳,一边说道,接着做出一个礼让的动作。见云青山同意了,众青山派弟子也就不再阻拦,众人让出一条道便把唐燚三人让进来了。
只见紫衣绿裙女娃坐在椅子上了,看上去仍旧那般惨白无力,神情黯然。 唐燚走至女娃跟前,对女娃说道:“云小姐,接下来我将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觉得是就点点头,如果觉得不是就摇摇头。你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你就点点头。”女娃看着唐燚,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你肩头被击之处是不是如同掉入火坑般灼热疼痛难忍?”
女娃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一丝丝诧异,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你另一半肩头是不是如同坠入冰窖般寒冷,同时如有万千根细针在刺扎般疼痛?”
女娃又一次点了点头,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神由诧异变成了近乎骇然。 见到女儿连点了两次头,云青山额头上不禁一阵冷汗,忽然庆幸自己刚刚没有鲁莽,否则错过这位青年,怕真要害了自己女儿了。同时,他也开始确信眼前这个面容清秀的青年并没有恶意,且并不是帮派里任何一个后辈可以相比的。因为女儿的伤势他自己都不能看清,而眼前这个青年人坐在几桌之外却能一眼看穿。光是这份眼力恐怕自己都望尘莫及。想到这,心里不禁对眼前的这个青年多了几分亲近和佩服。同时在云青山心里,他也将唐燚与纨绔完全划开了界限。 云青山在想啥,唐燚毫不知情。他只是继续问了那女娃第三个问题:“你下腹处是不是一阵一阵的胀痛,并伴随着如千万只蚁虫在噬咬般痒痛难忍?”
女娃又一次点了点头,只是这一次点完头她便将头深深的低下了,并未再看唐燚。此刻那女娃脸上闪过一阵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得到的红晕。像这种只能对亲密女伴言语述说的话题从一个初次相识的男子嘴里说出,又怎么会不让她脸红呢? 唐燚问完便转身不再看女娃,只是面色沉重地对云青山说:“云掌门,令千金恐怕是中了一种极其麻烦的毒。我现在虽不能千真万确断定,却也有八成把握料定是了。如果云掌门放心在下,可否让在下替令千金仔细查看一番?查看完之后定能定论。若真如在下所料,也可做适当处理来为令千金祛除一时痛苦,虽暂时不能治愈令千金的伤势,但也可暂时解去令千金身体苦痛。不知云掌门可愿意一试?”
云青山听闻便双手抱拳深深地向唐燚鞠身下去,并说道:“少侠如此心胸,我云某岂是那不懂感恩戴德之人。还烦请少侠替小女查看一番,断她那伤势是不是与少侠所料一致。”
此时的云青山已经对唐燚完全信任,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丝半毫的怀疑与猜忌。
唐燚赶忙双手托住云青山,道:“云掌门礼重了,江湖人,江湖事,江湖道义而已。云掌门不必挂在心上,在下必当尽力而为以不负云掌门所望。”“少侠需要什么东西是我所能替您提前准备的吗?”
云青山此时对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上一大截的青年用上了敬称,可见在云青山心里,女儿有多重要。可怜天下父母心!
“其它却是不用,只是这查看伤势必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需去跟这店老板寻得一间静房才好。这个恐还得云掌门去跟店老板商量。”唐燚回答道。
“这个好办,我这就去跟店老板商量要一间静房来。少侠在此稍坐片刻。”说完,云青山便招来店老板。店老板本就知道这云青山,待到云青山说明缘由和要求他二话没说就提出要带云青山去那间静房。就这样,店老板走在最前面,云青山搀扶起女儿紧随其后,在后面便是唐燚三人以及一众青山派弟子。
几个辗转,一行人便来到了一间房门前。这间静房,其实是店老板两年前出阁的闺女的闺房。由于店老板只有一女也么有其他子嗣,自从女儿出阁以后这间房便就空了下来。唐燚之所以要求要一间静房,一来因为女娃伤重,僻静处可以有效避免他人打扰。二来要是普通男子也还罢了,但这女娃却尚是待字闺中。查看伤势之时难免有些不便之处,自然不便在那大庭广众之下。 到了门前,唐燚便对云青山说道:“云掌门,烦请前辈叫众子弟留在屋外防止他人打扰。掌门可随我一同进去。”“尊少侠吩咐便是。”
云青山说完就安排那壮汉守在门外,让瘦轻年带着余下青城派子弟去其他各处把守,此时店老板的这间房俨然如皇城禁地般。一切布置停当,云青山这才搀扶着女娃跟随唐燚三人一同入得门去。
进门一看,房间不大倒还算整洁,不大的一间房中间被一扇屏风隔断着,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入门处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条案,案上摆着一些女子用的小物件。条案那边便是挨着的一张梳妆用的梳妆台,只是上面已经么有了女人装饰所需东西了,只有一面略微有些老旧的铜镜。屏风便是贴着梳妆台而立的。屏风上的刺绣显然是这店老板女儿的手艺。屏风之外也就这两样大物件,除此也就几条桌椅在那陈列着。绕过屏风进来,靠在墙头的便是一张绣床,虽然此时已是金秋,但这绣床上依旧挂着粉红色纱帐。房中间放着一个沐浴用的大桶,旁边配放着沐浴之时所需简便的用具。因为也长久没人居住,屋内也没有其他生活相关用品了。 “云掌门,烦请前辈与我钧叔去外间休息。我与小七在此给令千金查看一下伤势。”说完唐燚就让小七从云青山手里接过女娃。等唐钧和云青山出去以后,小七搀扶着女娃在绣床上躺下。见女娃躺好,唐燚也在床前坐下,开口对女娃说道:“云姑娘,在下要为姑娘查看伤势了。我会先替姑娘把把脉,确认一下姑娘伤势如何。之后会让小七替你把受伤肩头之处的衣裳解开查看一下你肩头的伤势情况。在下并非有意亵渎,还望姑娘见谅!”
面对这女娃,唐燚有意将整个过程讲的仔细些,以便姑娘知悉,切不可让姑娘误以为自己有不轨之图。女娃并未说话,也没有侧脸过来看唐燚,只是躺在床上如先前大庭广众之下般点了点头。自从唐燚在大厅内问过女娃那三个问题以后,女娃再也没有与唐燚对视过,仿佛惧怕唐燚一般,在唐燚面前总是低着头。
唐燚见女娃点了头,便将女娃的左手拽过,然后轻轻的平放在床沿。将袖口略微上移,露出一小截雪白如帛般的肌肤来。唐燚也不多看,一眼瞟过之后便用三根手指搭在女娃的手腕处,不再说话也不再动作。一时不见唐燚说话,也不见唐燚有其他动作,女娃心中不免有些不解,她本以为又将如先前般问答,然而现在并没有。其实女孩并不知道,唐燚已经在替她把脉了,而把脉却是不要说话的,只要眼前这般便可以了。片刻之后,唐燚将女娃的袖口轻轻扯下遮盖住那一截雪白。唐燚的三根手指头从女娃右腕松开的时候,只是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接着唐燚指了指小七,然后便背过身去了。小七心领神会的将女娃轻轻扶坐起来,然后就去解女娃的衣裳。这个过程中女娃并没有抵触,只是任由小七去解。也可能是此时坐起来的她也看见唐燚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心里放下心来了吧。也可能是唐燚之前的解释让女娃知道这是流程所以对唐燚并无猜疑吧。抑或是女娃本身有些苦楚难当,迫切希望唐燚能帮她祛除苦痛才没有抵触吧。总之,待小七将女娃肩头的衣裳解干净,并把剩余身体遮盖严实之后才朝唐燚叫了声:“少爷,转过身来吧。”唐燚听到小七叫他便转过身来。而听见小七叫少爷女娃心里却困惑了,在她眼里,眼前的这对男女均是样貌出众,穿着打扮也是分外抢眼。她本以为二人如非爱人必也是兄妹。却没料到,这个比自己略长一点的漂亮女子却是把这男子称作少爷,这着实让她有些讶异。也不怪女娃讶异,之前小七都未曾在女娃面前叫过唐燚,女娃自然只能凭他们的言行举止自己猜测了。 那边转过身来的唐燚也露出骇然的神色,只见女娃受伤的肩头已经一片红肿,且肿胀的异常厉害。穿上衣裳时并不知道女娃的肩头已然如此这般了。唐燚的心里有些怒气上来,觉得那谢苍茫下手可太过狠毒了。且不说女娃年纪轻轻,仅仅是看这女娃这水灵动人的模样也万不能下如此重的手。由此可见那神蝎宗睚眦必报的作风真不是一般。凑近仔细一看,女娃肩头的红肿已经可见三种颜色,最外围是一圈淡红色,如同普通的碰撞所受轻伤一般颜色。而往里一圈便是深红的一圈,像是被重物击打所伤的颜色。最中心那个手掌印却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甚至有一两小片处成了黑色,那一两处黑色部分已经开始皮肤溃烂了。 “那谢老鼠真不是个东西!”
见到女娃的肩头,小七再也忍不住骂道。
出乎意料,唐燚并没有责备小七,甚至是都没有理会小七。因为此时还有些东西是唐燚更需要留意操心的。 “小七,将云姑娘右胸前的衣裳褪下。”唐燚神情严肃的对小七说道。小七见一脸严肃的唐燚,也并没多想,直接就去褪云姑娘右胸前的衣裳。因为她知道少爷从不是那一惊一乍的人,这么严肃的表情只能意味着云姑娘的伤情已经超出了少爷之前的意料了。褪下女娃右胸前的衣裳,连小七都惊呆了!原来最外围那层红色并不只是包裹在肩头处,现在已经蔓延至女娃的整个右胸,几乎是把整个右胸都覆盖了,当然也包括胸前那一堆雪白。此时的唐燚的眼光并没有留连在女娃右胸那堆雪白之上,而是侧身换到另一侧查看女娃身后,也不叫小七了,自己亲自扯开女娃右边后背的衣裳。只见女娃后背也如前胸一般,红肿之处一直覆盖至肩胛下沿。仔细辨别,可见红肿最前沿处还有丝丝黑迹。再次仔细查看确认一番之后,唐燚对小七说道:“小七,将云姑娘衣裳穿戴整齐后,扶她出去。”
说完唐燚便转身出了屏风去了。
“少侠,瑶儿伤势如何?可有疗伤之法?”见唐燚从屏风后面出来,云青山急忙上前问道。
“云掌门,令千金确实是中了那毒,而且伤势比我预料之中还要重上许多。令千金所中之毒有两种,一种名为“冰火两重天”,另一种名为“七日销魂散”。这“冰火两重天”虽说解毒过程繁琐,却也不算什么难解之毒。只是要解那“七日销魂散”之毒却是有些难度。”唐燚也不隐瞒云青山,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听到“七日销魂散”,此时连唐钧都脸上一青。云青山他本就不用毒,自然不知道这“七日销魂散”是何种毒。但唐钧作为唐门四长老,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七日销魂散”。这“七日销魂散”现在江湖上已经少有人用了,用的少并不是因为制毒多难或是使毒手法多微妙,而是因为此毒实在太为下流,为许多使毒帮派所不耻。这谢苍茫作为神蝎宗宗主居然下此下流之毒,真可是符了神蝎宗这宗门龌蹉下流之实了。 “那“七日销魂散”究竟有何为难之处,少侠对老夫但讲无妨。”云青山似乎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七日断魂散’是江湖中采花大盗惯用之毒,由于此毒采用多种毒料混合而制,且各种材料份量比重也可各不相同,具体制毒秘方也只有制毒者清楚。中毒者表现出来的是其它之处并无异样,只是那小腹坠胀痒痛异常。随着中毒日深,将一日比一日沉重。,顾名思义此毒的时限为七日。七日之内需找一男子,将解药抹在双方私处,七日内双方交合多次方可解此毒。通常下此毒的人才有此毒解药,自然解毒之人也是制毒之人或是他所亲近之人。如七日内未能解得此毒,中毒者将小腹处爆裂而亡。也有用内力压制毒性可保小腹不爆裂的可能,但却是从此不再有生儿育女能力。这谢苍茫极其阴险龌龊,手段毒辣。刚刚在查看云姑娘伤势之时,我差点都被瞒了过去。这腹部坠胀在中毒之时本就不那么明显,却又刚好被那‘冰火两重天’小腹处的万蚁噬咬的痒痛之症状掩盖。要不是我仔细查看,恐已做成大错。”唐燚说完,神情中夹杂着愤怒和无奈。
见唐燚露出无奈的神情,云青山心头也不免一凉,却也只是无力地问道:“难道再无别的办法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只能将瑶儿送上那神蝎宗了,好歹能保全瑶儿性命。”恰巧此时小七正扶着云姑娘从屏风之内走出来,听到云青山说要把自己送到神蝎宗去保命,她便强撑着说道:“爹爹,我是决计不会去神蝎宗的,也绝不会嫁给那神蝎宗小老鼠的,哪怕死我也不愿意。”
“瑶儿,可不解此毒你活不成啊,爹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你在爹爹面前去死呢?”
说完云青山走过去一把搂住女娃,瞬时间泪如雨下。而云姑娘也趴在云青山怀里哭的不成样子了。
“爹爹,就让女儿去死吧。爹爹答应瑶儿绝不可以把瑶儿嫁到那老鼠窝里去,好吗?”此时云姑娘抬起她那满是泪痕的脸,坚毅地问向云青山。
“好,好……爹爹答应你!”云青山一边帮女娃擦着泪水一边连连回答说。
“钧叔,你可知有什么别的办法可解这‘七日断魂散’?”唐燚眼见这对父女,不禁心生怜悯。
“三儿,你还不知道你钧叔么?要是说使毒,你钧叔倒是可以帮得上你一二。但这解毒你钧叔却还不及你。倒是这女娃中了那狗东西的‘冰火两重天’和这邪毒,这两种毒均为至寒之毒。你芊姑姑不是修的至阳之功么,说不好她有可以克制的手段。”唐钧难得的一脸认真的对唐燚说道。
“对啊,我怎么把芊姑姑这茬忘了呢!”唐燚忽然有种喜极望外的感觉。唐燚口中所说的芊姑姑乃是唐门三长老。唐门一共八位长老,“力拔千钧”中的“千”指的就是唐燚口中的这位芊姑姑。唐门这“力拔千钧”四位长老以毒攻著称。分别是大长老唐力,二长老唐霸,三长老唐芊,四长老唐钧。这前四位长老里就只有这三长老是女辈。而后四位长老是以暗器著称,合称“百步穿杨”。分别是五长老唐白,六长老唐钚,七长老唐川和八长老唐姎。这后四位长老里八长老和三长老一样都是女中豪杰。
唐燚和唐钧的这番对话早就被屏风前的那父女二人听了去了。只见那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唐燚和唐钧,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那两双炙热的眼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想要表达的什么。 “那事不宜迟,钧叔,我现在就修书一封,劳烦钧叔送至分堂处,让分堂火速差人送给芊姑姑。我再写上几份药名和份量,钧叔返还之时把这几份药材备齐了。我这就和云掌门一起回他们的青城派,钧叔你一切置办妥当后就来青城派与我和小七汇合。另外,钧叔告诉分堂主倘若芊姑姑有回信,让他火速送往青城派。”唐燚对唐钧说道。
“云掌门,你去店老板那取些文房用具来,我这就修书。”唐燚对唐钧说完又转身看向云青山。
云青山听闻立即将云姑娘交到小七手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同时回道:“我这就去!”。说话的同时已经迈出了脚,好像连说话这一秒也耽误不得一般。云青山打开房门就消失在了门口,其实门口有壮汉在,他只需要交待下去就可以了。只是,此时女儿身陷险境,身为父亲的云青山却无能为力,所以哪怕取文房这类琐事他也不惜亲力亲为,一是怕交待耽误时间,二是亲自前去也能稍解他心头那深深的愧疚之情。转眼间,云青山带着文房用具就返回到外房。唐燚接过文房用具,就在那房内案头上开始修书。而站在一旁的小七和云姑娘都怔怔地看着修书的唐燚,眼神中同时露着着迷。然而两人的着迷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含义。小七眼里的着迷是三年了,她终于又看到那个做事果敢,头脑异常灵通的少爷,这也是小姐当年为何不顾老爷反对疯狂爱上少爷的原因之一。而云姑娘的着迷,却是完全被唐燚的所作所为折服,深深的被吸引了。
没多久,唐燚便将写好的书信以及药名分量等交与唐钧。 “云掌门,那我们现在就回贵帮吧,也好为云姑娘解毒之事做些筹备工作。”唐燚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云青山跟在唐燚身后,然后是小七搀着云姑娘,最后才是唐钧。这几人出得房门,也没说话,径直朝外走去。
五人带着众青城派弟子来到酒馆当间,唐燚就对唐钧说道:“钧叔,天色已不早,虽然是辛苦您,但是那几份药材却是解那云姑娘身上‘冰火两重天’所必用之药材,还望钧叔置办妥当后连夜赶至青城派。我会让云掌门留两个弟子在酒馆等着为您带路。”“三儿,这算不得什么,钧叔知道轻重缓急,此去必当速去速回,你自可放心!”
说完唐钧就消失在酒馆门口。
“少侠,大恩不言谢。三位于我云青山的恩情云某此生无以为报,倘若日后有需要我云某的地方,少侠只管言语便是,我云青山刀山火海万死不辞。”云青山说完深深地向唐燚和小七鞠了一躬。
“云掌门也不必客气了,赶紧回贵帮吧。”唐燚托起云青山。
听完云青山也不再说啥,直接吩咐手下弟子寻马的寻马,雇车的雇车......一番安排布置妥当以后,一行人便辞了酒馆老板,出了酒馆,除了小七和云姑娘坐上了马车,其他人都骑马一路往青城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