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将最后一朵花放进瓶子里,准备端起来时,六道骸主动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瓶子放在一旁。
“你平时除了睡觉做什么。”忽然好奇病秧子的生活是什么样。 安安:“吃饭?”
“嗯?”
“吃药吧,平时没什么事,看看书,画画,弹弹琴,大多时候需要休息。”
“真是、无聊的生活。”
六道骸耸了耸肩。 其实他知道她平时都在做什么,附身云朵有时候会将自己气息完全隐藏起来,她发现不了,他可以透过云朵的眼睛看到她。 有些人口口声声说无聊,可是在她画画的时候会乖乖的配合,作为一只鸽子的时候。 安安带六道骸在家里随便转了转,再回后院,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后院很暖和,她都不怎么想离开这边。 “安安。”
云雀声音传来,安安一动,看向六道骸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别打起来啊你们两个。 云雾大概真的,几岁的时候也没有过节,为什么见面还能掐起来。 安安头疼的扶额,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一言不合要干架的情况。 最后还是没打起来。 因为安安昏过去了。 心里头安安第一重要的云雀抛下六道骸。 所幸安安没有大碍。 醒来后,六道骸的本体已经离开,倒是云朵在床边,六道骸见她安好,不声不响的从云朵这离开。 安安的日子就是这样,枯燥却有味。 偶尔去一次幼儿园,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家里,活动地点没多少,系统没有发布任务。 “我的反派任务,要怎么做。”
【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 系统是这么说的,可能它也怕她半路上就嘎掉,【身体养不好,以后怎么跟主角团打架。】 “……” 身体上的疼痛安安无法控制,但她会让自己开心一些,很多小事都能让她开心,一朵花开,一片云过。 心中是美好的东西,看什么都觉得美好,她觉得自己很幸福,有那样爱她的家人,也有可爱的小伙伴。 可她,还是很想回去。 有人在等她。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也让她略游离于尘世间。 春暖花开的时候,云雀和安安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坐在特质的轮椅上,因为身体原因,自从秋日祭过后,她最近走路时间久了都很不舒服,雀爸干脆让人为她做了个轮椅,累了就坐下来,还能行动。 轮椅王者千岁安。 云雀本来在和安安学习,他会教她学来的东西。 安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用天才形容也不为过,可如果这是身体换来的,他们一家宁愿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平凡的孩子活下去,活到寿终正寝,而不是少年早逝,被医生断言活不过十八岁。 那太残忍了,残忍到他们谁都不忍心和她提,残忍到他们每次看到她,看到她朝他们温和灿烂的笑着时鼻子酸忍难耐。 阳光真好啊。 “安安,要修理头发吗。”
她头发很长很长,而且长得很快,每次剪完,一段时间后又要剪才不至于长到影响行动。 “好啊,哥哥。”
云雀拿来小剪刀,让她坐好,动作熟练,拿起她的头发。 他才剪第二次,仿佛熟练到以前每次都是他理的一样。 安安不在意好不好看,云雀想玩,随他去就是。 站在安安身后,小云雀小心的捧着她的头发,很多,又软,他小小的手只能拿一点。 其实他剪出来就跟狗啃一样。 但第一次剪完以后,在安安一声声“谢谢哥哥,我很喜欢”、“哥哥好厉害”之类的夸赞中逐渐迷失自我。 他以为他真的行。 这第二次嘛。 也没多大长进,小脸蛋上洋溢着得意,特意递过来一把镜子给安安,安安接过镜子,没来得及看,忽然换了个场景。 熟悉的病房。 熟悉又陌生,朋友? 这里是她的专属病房,病房里有正在撒泼打滚的蓝波,以及……除了六道骸以外的彭格列十代目和他的守护者们等。 啊这。 气氛安静那么两秒,瞬间明白发生什么的沢田纲吉找了个借口将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带出去。 她们目前还不知道十年火箭炮的效果。 “安安?”
“安?”
面对屋子里一群人,安安只能歪着头,眼神懵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你们是谁,好可怕,呜呜……咦,你是,你是跟着迪诺哥哥的那个孩子。”
目前这么多人,她也只能认识里包恩。 大家看她的眼神…… 好奇怪。 就连山本武,都是如出一辙的哀伤。 安安心里笑了笑。 也许十年后的自己,这个时候快死了吧,所以大家是这种眼神。 安安将一个小孩的疑问、无助、害怕、懵懂等演绎的天衣无缝。 里包恩将近十年没见过五六岁的安安,走到安安身边,在用眼神说不要害怕。 蓝波突然指着她说:“是你,我知道,上次你给我糖……” 安安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糖果给他,再让他说下去,估计R爷就要猜到很多东西了,她目前很多事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很多事。 比如她从小就认识他们之类的。 “你要糖吗,我,我有,呜呜……” 安安情绪上来,不用挤眼泪,眼泪它自己就流下来了。 惨唧唧的小女孩顿时让一病房的人揪起心。 门被打开。 云雀冷着脸,“谁让你们在这群聚?快点离开。”
被围在中间的安安一时没被长大的少年看到,直到云雀走进来,从缝隙中看到她。 云雀在原地呆了呆。 安安…… 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你可以收到吗? 那是来自十年前的我,写给十年后的你的信。 是一封跨越十年的信,以时光为单位寄出去的信。 云雀将人都赶了出去。 安安停止哭泣。 “你好像我哥哥。”
“那你叫我哥哥吧。”
“哥哥。”
她笑着叫少年一声,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时间一到,被传送回去。 “啊咧咧,好奇怪啊。”
安安挠挠头,地上有摔碎的镜子,她被小云雀抱住,小云雀声音带了些哭腔,安安第一次见他这样。 “哥……哥哥?”
“安安。”
“怎么了?”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
“不要死。”
安安准备拍拍云雀背的手僵在空中,片刻后落下来,轻轻拍云雀的背,“哥。”
“不要难过。”
几岁的小云雀,是见过十年后,快要死去的自己吗? 真残忍啊,为什么要让他这么早面对死亡。 是她做的吗? 她不清楚。 “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难过好不好。”
“不。”
小云雀声音哽咽,“不要死。”
“求你了。”
不要离开他。 不要那么早的离开这个世界。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谁来救救我的安安。 安安叹着气轻笑。 小云雀放开她,她看到孩子眼睛有点红。 少见的情绪如此外露,孩子黑蓝的眼里都是对她生的渴求。 祈求她可以长命百岁。 她抱了抱云雀。 哥哥,我唯一的,最爱的哥哥。 我们都是,浮世中的一粒尘埃。 哥哥,只希望你快乐,希望你顺遂,希望你岁岁平安。 云雀不对劲几天后才缓过来,苑子问安安他怎么了,安安也只是笑笑,说不知道。 几日后,安安猝不及防接到五条悟的电话。 “你怎么还不打电话给我?”
安安:完全忘了。 想不到那个白头发的孩子对联系他这件事这么上心,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抱歉。”
总之道歉就行了。 “千岁安,帮我做一件事。”
安安沉默片刻,说:“好。”
“你不问我什么事?如果你做不到呢?”
“我觉得你这样说,应该确定我能做到,如果我做不到再拒绝也不迟。”
五条悟似乎轻笑了声,很淡,快的安安没怎么察觉。 “千岁安,你做得到。”
这是你欠我的人情哦。 “说吧,什么事。”
“做我的医生,千岁安。”
“我不会治病。”
“用你那个术式,我受伤的时候,帮我治疗。”
术式? 在五条悟的眼里,她的治愈是一种术式吗? “你说说看怎么做。”
“我叫你的时候,你要过来。”
“五条少爷。”
安安无奈,“这就不止一件事了吧,如果你三天两头叫我,我本来能活到二十岁怕是只能活到十岁了。”
那边五条悟勾起唇,“放心,千大小姐,一年能叫你一次就不错了,我不会三天两头受伤。”
“这样的话,可以,我答应你。”
“我相信你会遵守承诺。”
“好,五条大少爷。”
五条悟还想多和安安说几句话,云雀进来拿起电话挂掉。 安安认识了一些奇怪的人呢。 五条小悟冷下脸,哼一声放下电话。 时光荏苒。 安安的身体并不是一天天转好,时而好一点,时而差一点,有一段时间甚至差到让人觉得她会随时死掉。 忍受着病魔的痛苦,安安幼儿园过后,就没有再去学校。 她在学校挂了名,每个期末去考试,其他时候在家休息,自己学习。 可以的话,她也很想好起来,但控制不住,她自己也看了不少医书,对自己的身体很明白,能活着就不错了,别想活的太舒服。 十岁那一年,安安生了一场大病。 在医院足足七天才清醒。 好在是醒过来了。 醒过来后,安安在医院又住了很久很久,久到病房都快布置成她的房间了。 她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医术精湛,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也是主任。 这天傍晚,安安摇高床,靠着病床和小老头一样看报纸时,医生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是实习医生的人。 待她抬头看去时,微微挑眉。 这个人,有点印象。 好像在五岁那年,她去到十年后的世界里,看到的男人。 此时他还算年轻,一头黑色的头发,暗红的眼瞳,在老医生身后微微侧头看向她。 对视上的时候,安安看到他眼睛似乎亮了亮。 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 嗯? 因为见到特殊奇怪的病症所兴奋?可是五岁的自己看到十年后的他,那时候的他绝对不是医生吧。 “后藤医生。”
“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没有问题。”
“你妈妈他们不在我才多嘴一句,你这次啊……”差点回不来了,“让他们吓得够呛。”
“抱歉。”
“这不能怪你。”
你才是最痛苦的,孩子。 “对了,这是我新的助理,他可是一个非常非常有天赋的医生哦。”
“你好,千小姐,我是森鸥外。”
他上前一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