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婚礼的岳母被拦下来了。陈天浩特意把一家人叫到旁边,轻抚着花白胡子,满脸得意。“沈麟,你小子经过了老夫的重重考验。”
“恭喜你,顺利过关了!”
“老婆子,你还去干嘛?”
“无双呀,爹不打算给你办婚宴了。”
“在泸水整几桌,没有咱跟你娘在场,也算数!”
“你们还真以为,老爹我是食古不化之人么?”
“没事!”
“快点给爹送个大胖孙子回来,比啥都重要。”
陈无双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哭着扑到陈天浩怀里。“爹……”老头眼中晶莹闪现,他转过头擦擦眼角。“挺好的。”
“你别怪爹……偏心就成!”
陈无暇在一边哽咽道:“爹……谁会怪您呢?”
“我早就知道……无论怎么作怪,你总不会害了您亲闺女不是?”
梁红翠笑骂道。“怎么说话呢?”
“你爹那叫作怪么?都说了是考验。”
“尽管老娘我不大同意。”
“好啦,都好好的,哭啥呀?”
“天色挺早,赶紧上路!”
“铁城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们回去处理呢!”
沈麟颇为感触。好吧,说考验,那就是考验。您老人家开心就好。“小婿拜别岳父岳母大人。”
铁军骑兵牵着战马鱼贯上船。沈麟在船头上招招手。风帆猎猎。他晃眼间,好像发现几里外的西山头上。好像倒了一棵树?嗯?算了,也许……是眼花了吧?这时代,谁还会动用消息树呢?这方圆百十里的太蒙山北麓,山势险峻,人迹罕至。大冬天,有谁吃饱了撑着?跑来监视咱们?小爷如果再呆个十天半月不走。监视者还不得给活活冻死?他摇摇头走进船舱。六艘铁棚船顺流直下,速度越来越快。其实沈麟根本没有眼花。放倒了消息树。冻个半死的探子们连滚带爬地下了半山腰。岸边早有小船等候。这种方式作为中短距离传讯,十分好用。不到半个时辰。五艘三千担大船一路收起小船和人手,飞快地追了上去。原本双方船速差不多。沈麟一行又提前走了一段儿。刘家父子是没可能追上了。到了泸水河一拐,他们上哪儿找去?可偏偏该他们倒霉。入夜时分。对岸,丹水河口。沈麟等人通过望远镜,发现有不少大周水军战船。吴七最爱热闹,吵吵嚷嚷要去瞅一眼。好歹前些日子,咱们刚灭了人家的造船场。大周水军这么快就找到了准确位置?说不定,咱们也算是立功了呢?六艘乌篷船降了半帆,折而向北。远远地,就有灯光信号打过来。“友军?”
沈麟笑道。“哈哈哈,这帮人多半来自安定。”
“居然能认出我军的船?”
果然,还隔着几百步远,对方就放出一艘千担哨船迎了过来。一个半大小子站在船头又蹦又跳。陈无悔也挥舞着小手,喜笑颜开。“哈哈,是李成栋那个小萝卜头。”
“成栋,姐在这里!”
吴七乐呵呵地解释道。“安定那一战,无悔靠着铁甲,替这小子挡了一回火油弹。”
“妥妥地救了他一命。”
“后来,就拜了干姐弟啦!”
两船相连。李成栋一个箭步就跳了过来。“啊呀呀,姐姐?胖姐夫?”
“呀?大沈将军,你们这大半夜的,跑的够远呐!”
一问之下,沈麟等人才闹明白了。上次辽人大几十艘主力战舰南下。他们的确是想再次偷袭安定水军的。可一,不可再二。更何况是李广利这样的水军悍将。他都吃过一次亏了。你还想再占他一次便宜?哪有那等好事?辽人舰队一过泸水湾。就被警觉的安定哨船发现了。这帮人连照面都不打,直接扯帆远遁。李广利很狡猾的。他的哨船跟水军巡逻船是分开的。哨船伪装成民船,辽人上当了。一边跑,哨船还远远地用灯光信号接力。结果,辽军还没赶到安定湾呢。就被早有准备的李广利来了一次半夜伏杀。耶律源大败而逃。旗下战船被焚烧大半。逆水跑路,大家的速度就都差不多了。追了好几天,李广利一直追进了丹水。耶律源本来想着,凭借船场的岸防,至少顶住周军的追击。这么些天,船场又该下水几艘中型战船了。那些没有装上战舰的投石机,则更多。一旦李广利冒冒失失地追进去。保证能报了一箭之仇。结果,他一眼看到烧成白地的船场,还有冒着青烟的桃源镇。当场气得吐血三升!无奈之下,继续逃命呗!丹水流域可不止那么点距离。沈麟听到这里,和吴七、红娘子等人相视而笑。看来,咱们还真帮了李广利的大忙。要不然,双方投石机射程差不多。丹水河面宽度有限,对贸然进入的大周水军是不利的。转圜、躲避的空间太小了。跟岸防投石机对拼。搞不好,安定水军会吃不小的亏。“哈哈,田园镇船场无故起火烧掉了?”
沈麟眨眨眼笑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叔父都全歼了辽人水军了,还待在丹水一线干啥?”
李成栋闪动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大沈将军,不然!”
“经过咱们的搜索,再往上一百余里,有个平山镇。”
“那边也在开建造船场,规模还不小呢!”
“叔父放了一把火,心痛得不行。”
“所以,你们懂的!”
懂,当然懂了!李广利想要船场的材料,可惜人家多半有驻军。硬抢吧?水军上了陆地,哪是辽军铁骑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烧他娘的。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