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石化!”
白泽不可置信的道。肌体传来撕裂般的痛苦,陆天涯紧紧的咬着牙齿,豆大的汗珠从陆天涯头上滴落,打湿了他晶莹的发丝。身体在一点一点的,硬生生的化作石头,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在由内而外的撕裂,然后一寸寸肌肤像是硬生生从身体剥离然后化作石屑,那种被针芒刺痛的感觉,陆天涯感觉自己似乎要爆开了。强忍着疼痛,陆天涯咬紧牙关盘坐。血气在体内翻涌,五脏六腑中,发出隆隆的声音,陆天涯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彻底把腹中的石碑残片炼化,以力破法,将之化为己用或许能解决眼前的诡异。模糊间,陆天涯听到了淡淡的道音梵唱,似渺渺天外,若过去未来,恍然一梦,梦醒,身在亘古太初……缓缓悠然的轻歌响起,仿佛渔舟晚唱,婉转悠扬,响彻在天地间,又仿佛渺渺仙音,缥缈难寻,不知其所起。也不知是谁在歌唱,听不清男女,听不清“他”在唱些什么,但陆天涯总感觉那应该是一位妙人。轻歌唱罢,却曲声未消,那是一阵轻轻的,婉转的萧声,与那淡淡的轻歌相合,所以未被注意。“咝!”
陆天涯抽了一口冷气,他的小半部分身体的表面已经在石化。血气不断在体内汇聚,涌向那些在石化的部位。“破!”
陆天涯一声轻喝!那些石化的部位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不断有着石屑剥落,露出晶莹的亮着银白色光芒的肌肤。但石化依旧在向着四周衍生,那些剥落下石屑的地方,又重新亮起了灰白色的光芒。“陆小子,你没事吧。”
白泽的声音在陆天涯耳边响起。“破!”
豆大的汗珠落下,陆天涯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大喝,身上的石屑剥落的更快,然而又继续石化。陆天涯右手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骨骼。“陆小子,你这样下去会完全化作石屑被自己震碎的!”
白泽焦急的道。石化依旧在延伸,剥落的地方又亮起了灰白色的光芒。清萧婉转,飘渺悠扬,那曲声中似乎在倾诉着一个故事,那渔舟晚唱的闲适,那无欲无求,隐居归隐的悠然。这声音似乎只有陆天涯能听到。那是谁的道,陆天涯不知道,身体传来阵阵撕裂的感觉,让他无法去想,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再去想。这曲声,陆天涯以前听过。陆天涯艰难的抬起双手,久违的倦夜又出现在陆天涯手中。看着那依旧散发淡淡的光芒的倦夜,陆天涯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悠扬的萧声婉转,从这半面山洞中传出。或许方才那曲子陆天涯并不能吹奏,因为那不是他的道,那曲声尚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但却又模糊不清。陆天涯吹的是他自己昔年写的曲子,那是昔日少年的向往,年少轻狂恣意,不问天高地厚,不管前路如何,坚信一剑皆破。诗酒趁年华,玉萧曲流觞,狂徒拔剑笑,美人眼前荡。“陆小子,你不要放弃啊。”
白泽见陆天涯在如此生死关头居然开始吹萧,以为陆天涯准备放弃了。白泽急的上蹿下跳,却没有丝毫办法,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疼痛不断地刺激着陆天涯,他的身体石化蔓延越来越快,陆天涯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解释,只能勉力去吹响手中地倦夜。倦夜的表面有着淡淡的,倦然的光芒闪烁,仿佛漆黑无月的苍穹上,那幽幽闪烁的星辰,虽然不如皓月一般明亮,但也顾自散发着,独特的光芒。那光芒一点点的飘起,星星点点,如同满天飞舞的流萤,围绕着陆天涯飞舞。随后,无数的流萤汇聚,一点点的融入陆天涯体内,融入那些石化的部位。“这小子,还藏了一手。”
白泽看到倦夜,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这东西,他是如何带进来的。”
白泽嘀咕道。陆天涯缓缓的吹响倦夜,那星星点点的流萤般的光芒,不断的融入天涯的身体,那种撕裂的感觉终于停止。“给我,破!”
陆天涯放下倦夜,一声低喝。“咔擦咔擦!”
石块破碎的声音响起,血气一震,陆天涯体表地石块被镇得粉碎,四散飞出。石屑纷飞,显露出陆天涯的肌体,晶莹剔透,方才剥落的肉体又逐渐修复,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血气翻涌咆哮,一头黑发无风自动,凌空而起。“还好。”
陆天涯低语。虚弱无力的陆天涯松了一口气,方才他险些石化,他自己强行撑破石化的部分,也差点毁了自己的肌体,让自己道消身陨。不过还好,倦夜终究还是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将他从生死关头上拉回来。陆天涯虽然已经脱力,但却没有舒适的躺下,反而忍着一身的痛苦,顾自盘坐。修仙一途,需要勤修苦行,再加上一颗坚定的道心。李孤衣的话陆天涯还记忆犹新。努力或许并不会有收获,但所谓机缘天降,能者据之。至少得有能力去承受,去争夺,甚至去碾压那些拦路的人。不知何时,天开始蒙蒙亮了,远处的山缝间,有着一缕金光雀跃着即将跳出来,又将是新生的一天。浓郁的血气缭绕在陆天涯周围,那其中,有着几丝金光闪烁而过。方才石化过的部位在血气的滋养下逐渐的结痂,遮住了骨骼,方才融入陆天涯体内的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涌向了那些结痂的地方,暖融融的感觉,不断地催动体内地新生力量,在血气的滋养下,长出新的血肉,痒痒的,肉眼可见。一缕金光划破黎明,天际一抹紫气东来,正是适合修行的时刻。远处巍巍雄伟的青山,晨曦洒下将远山染成了红色,赤霞如丹,树木苍劲挺拔,环绕在山间的云雾宛如轻柔的腰带在飘荡,朦朦胧胧,似动未动。晨辉照射进来,照在了陆天涯身上,映亮了少年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倦夜散发出的光芒就如同倦夜一般,神秘,无法解释,但却实打实的帮陆天涯解决了身体诡异的石化,现在,石碑残片也吃了,身体的问题也解决了,该是收获的时候了。体内的血气不断地向着腹中的石碑残片涌去,将之包裹,炼化。无尽的灵气爆发,让陆天涯猝不及防,汹涌去潮水般的灵气肆虐,陆天涯的肌体上,银白色的光芒愈发明亮。血气汇聚,陆天涯竭尽全力的去炼化腹中的石碑残片爆发出的灵气,这海量的灵气汹涌,一个不慎或许真的会把他撑爆。那么多东西,足以能让一个普通人迈入窥道七重,对陆天涯来说,正好可以借助其中灵气,和其他诸多玄奥,洗伐自己的躯体,打破体脉的桎梏,步入极境。尤其是那三滴雷泽液,十分罕见,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宝。若是祭炼得当,可以用来洗毛伐髓,锤炼体质,便是对于那铸道之上,跨入了仙途的人来说,也有着诸多妙用。血气运转,涌向体内的石碑残片,磅礴的血气搅动,将那被陆天涯咀嚼过石屑石渣包裹,缓缓磨碎,显露出其中蕴含的灵性。陆天涯沉下心神,仔细地试图去体悟那些玄奥。雷泽液、紫阳花,黑星石……,白泽不知道扔下去多少东西,经过一番炼化,去除了那些斑驳的杂质,只留下最为精华的部分,其中蕴有无尽的灵气以及天生神性,还有那块神秘的石碑残片本身,都需要陆天涯一一去体悟。按照白泽所言,若是能从中窥到一丝大道纹络,那么对陆天涯突破道韵初成会有难以想象的好处。白泽见陆天涯在炼化腹中的石碑残片,便开始为陆天涯解释:“所谓铸道,不过是在铸就己身,能引天地灵气,能承天地造化,能纳八方机缘。这些想必你方才也有体会,若是己身无法承受,那么机缘造化也会变成祸根。”
“所谓极境,铸道走到尽头,可遥望那条绵延无尽的仙途,若是能明悟,极境一跃,便可步入仙途;若不然,只能黯然止步,没有捷径可走。”
少有外力可以让人极境一跃,一切都看个人领悟,以及铸道时的积蕴。陆天涯自然知晓,不过他此时却顾不上那许多。雷泽液中的精华被炼化,一道道雷霆在陆天涯四肢百骸炸响,就连陆天涯的身体上都跳跃着雷弧。紫阳花生长在阳气旺盛之地,能吞食阳光,以太阳光芒中那一丝丝神辉为养分,随着陆天涯的炼化,其精华中的太阳神辉也随之暴动,让陆天涯的五脏六腑都变得炽热无比。陆天涯的肌体表面通红,滚烫的躯体将附近的空气蒸的燥热,恍若火炉。随着还有黑星石……白泽围绕在陆天涯身边,仔细的打量着陆天涯的变化,白泽的双眼中,有着无尽的纹络交织,有着大陆演化,有着岁月河沙,有着星辰破灭……仔细一看,又仿佛那只是一双普通的眸子,其中倒映着陆天涯那雷弧闪烁,滚烫如炉,还闪烁着各种光芒的躯体。这些精华炼化带来的变化只是刹那,随后便被那散碎的石碑残片压了下去。银白色光芒布满陆天涯的身体,一阵诡异的波动在陆天涯体内回荡,让那些雷弧消散,光芒收敛。虽然炼化还在继续,但那些精华中蕴藏的能量却在石碑残片的作用下,无法在他的体内肆虐,而是直接融入陆天涯体内,锤炼着他的身体。陆天涯疑惑,方才这东西还险些让他石化,现在又助他炼化这些东西,不知是何故。不过至少眼下有倦夜在手,陆天涯也有了几分底气。陆天涯引动着体内的精华神性融入体内,在石碑残片的帮助下,淬炼着自己的躯体,雷霆闪过四肢百骸,锤炼着陆天涯的躯体,隆隆的声响在陆天涯体内响起,那隆隆声就仿佛惊雷劈在玄铁上,锤炼着一柄神兵一般,陆天涯的身体自身也散发着莹莹的光辉,差一步便能突破体内先天的桎梏,步入极境。陆天涯这是在把自己当做玄铁来炼,这是真的在铸道,铸一个道躯。“啧啧啧,这小子,要是能这样铸道,以后的路怕是……”体内的石碑残片彻底被炼化,无尽的灵气突然爆发,在陆天涯体内暴动。“呛!呛!呛!”
陆天涯体内的声音真的仿佛实在打铁一般,用雷霆铸炼己身,铸造完美道躯。“似乎,可以了。”
陆天涯低语。随着身体的不断锤炼,再加之体内无尽灵气的推动,陆天涯感觉自己已经可以跨过那一步,步入极境。窥道九重天,一步一登天,立足极境,可望仙途。眼下体内灵气肆虐,若是尽数吸收,趁着石碑残片的余韵,可以直接冲关。然而,白泽的声音却在陆天涯耳旁响起:“陆小子,你现在不能突破。”
陆天涯疑惑,体内肆虐的灵气却不容他多想,若不疏导突破,会将他撑爆。“陆小子,收敛心神,将所有灵气和精华纳入血肉之中,化作底蕴,就待日后突破!”
白泽的声音在陆天涯耳边响起。虽然感觉这头白泽一直不靠谱,但陆天涯思索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他的话。体内的汹涌灵气被陆天涯一点一点的引导,融入血肉,深入骨髓,像陆天涯体内那磅礴如渊的血气一般,蛰伏在陆天涯体内,化作底蕴,积累,等待下次突破。陆天涯的身体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来者不拒地将所有灵气吞纳,融入血肉,蛰伏下来。这磅礴的灵气并未尽数炼化,所以能纳入陆天涯的体内,并不会让他感到丝毫的不适。但若是被陆天涯炼化之后,那海量的灵气,不是他目前的境界能承受的,轻易便可以将他撑爆。陆天涯缓缓输出一口气,睁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白泽。白泽知道陆天涯是在问他为什么不让他突破,于是解释道:“其实你已经可以突破了,但我建议你还是不能突破。”
“以你目前的底蕴,突破极境,其实再适合不过。但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这里有着怎样的存在,如果我们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得拿到那样东西。”
“我不管你是有多么迫切的想要突破,都要给我压下去,压到压不住还要继续压,不断的积累,不断的加深底蕴,这样你才有去争夺那件东西的资格。”
陆天涯若有所思点头,白泽说的没错,既然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最高不过窥道九重,那剩下的拼的就是的底蕴和积累。在那个世界或许他还只是蝼蚁一般的人,但在这里,他便有了和那些存在对话的可能。“你说,我在极境压到极致,能不能和那些存在有对话的可能?”
陆天涯舔着嘴唇问道。“就你?那可是从亘古太初便存在的种族,真龙,穷奇……,哪怕只是窥道境,也有移山填海之能,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最好使劲压,哪怕身体撑不住要爆炸也得给我压。”
白泽不屑地看着陆天涯道,“不过,有我白泽大人的帮助,应该能让你超越他们。”
“我只相信我自己。”
陆天涯自语,“我亦生来即是不凡,若是积蕴到了同等境界,我自信能不弱他人,到时候,先拿那些龙崽子剔骨练手。”
“有自信,不愧是我白泽看好的人。”
白泽跳到陆天涯肩上,神神秘秘地对着陆天涯的耳朵说道,“凤凰一族个个都是绝色,并且体内中有涅槃之火,要是你能寻一个来双修,可以让你的体质更上一层楼。要是能得到其祖先的真名……”“嗷!”
白泽痛呼。陆天涯一巴掌把他拍下去,转身便向着洞外走去。白泽追在后面大喊:“你不喜欢雌的,雄的也行啊,凤族男儿也皆是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