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可短短时间接触下来,吴亮觉得美少年说的话,每一句都很有分量。罗夫人这边儿说完了话,张香秀手里还握着那几张纸。“我都知道了,你们也该没什么危险了!”
美少年转身就要离开。罗夫人怎么能轻易就让那个少年离开,对着转身的美少年说:“这位小将军请留步,你救了我们的命,总要给我们留下个名字,以后我们必将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
“哈哈哈,我这也是成人之美,是这位吴将军,夫人你的乘龙快婿找到我帮忙的。”
美少年笑了笑,目光从罗夫人那里移开,看了一眼张香秀,“罗小姐,我提前祝你跟吴将军百年好合。”
“不是的将军,不是的!”
张香秀羞红了脸,连声解释,“将军你搞错了,我可不是罗小姐,我叫张香秀。那边的才是罗小姐,皇上赐婚的是罗小姐跟吴将军。”
张香秀给这位翩翩少年说得很是清楚,少年听了张香秀的话,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容。“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少年有些难为情,“既然你们是被贼人胁迫才招认了那些事情,就自己看着处理一下吧!”
少年指了指张香秀手上握着的那几张纸接着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美少年跟众人挥了挥手,带领着手下的兵卒押解着那些被制服的贼人,离开了清雅斋。宝珠在吴亮的耳边悄声说:“老公,我怎么觉得那个少年将军他……”“是的,我也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吴亮随口说。经过这次变故,不只是罗夫人她们,就连清雅斋的下人们也给吓得够呛。好在有惊无险,也都算是劫后余生了。下人里有两个被打伤的,不过也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在罗夫人的安排之下,下人们很快各司其职,清雅斋也随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几个人在屋子里喝茶,罗夫人问吴亮说:“吴将军你跟宝珠,你们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要不是将军和宝珠夫人来这里,我们可就遭了殃了!”
被吓得不轻的罗彩玲这时也开口说话了。吴亮本来张口想跟罗夫人说明来意的,让罗彩玲这么插了一杠子,一时不知怎么说下去了。宝珠看到这个情景,抢先跟罗夫人讲:“我跟将军过来,其实是想请罗夫人你们晚上去怀公公府上一趟呢。”
宝珠没直接说要拜干爹的事儿,毕竟刚刚经历过方才的事儿,硬让她们跟着过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去怀公公府上?是怀公公他……”罗夫人有些迷惑。“是我跟宝珠要拜怀公公当干爹,所以我们特意过来,过来想请夫人和小姐过去给我们做个见证。”
吴亮的心思可没有宝珠那么缜密,他直接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将军,要我看还是算了吧,罗夫人这里刚刚遭遇了劫难,我看还是别惊动人家的好。”
宝珠见吴亮太过直白,就把事情往回圆了一下。“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去呢!”
罗夫人嗔怪起宝珠来,“宝珠你怎么还跟我见外了呢,我不只是要去,以后我还就住在你们将军府里不走了!”
宝珠接着说:“那敢情好啊!我和将军还发愁,发愁我们离开京师之后,没个人给我们看着那个府邸呢!”
“这样不好吧!”
吴亮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个清雅斋是皇上赐给罗夫人的,如果罗夫人不住在这里,恐怕,恐怕……”吴亮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特别是宝珠跟他说了皇帝朱见深曾经到访过清雅斋,他更是觉得朱见深送给罗夫人这处宅子的用意了。“是皇上赐给我的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被歹人打劫么!”
罗夫人的话语里多少带了些哀怨,“如果将军你不嫌弃,我看我还是赖在你的将军府里安全一些呢!”
“看你说的,我们还巴不得夫人过去呢!”
宝珠连忙接过了话,“对了夫人,那伙人,那伙贼人是干什么的啊?他们怎么还让你们按什么手印儿呢?”
“唉!这我就不知道了。”
罗夫人叹了口气,“不过我想他们应该跟我的夫君有些过节吧!”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些人一定是被人收买,想借罗夫人的这个事儿来栽赃陷害罗总兵。”
吴亮很是勉强地把事情联系到一起去。“将军说的是,我也是那么想的呢!”
罗夫人很是赞同吴亮的想法,这让吴亮自己都有些意外。“不会是,不会是建州那边儿派过来的人吧?”
张香秀问了一句。吴亮只能继续遐想:“香秀你说的对啊!真就有这方面的可能呢。”
吴亮按照张香秀的思路走下去,“之前他们不是还要刺杀皇帝么,他们刺杀皇帝不成,就转换了攻击的方向,他们这是在,他们用的这是离间计,是想挑拨皇上对罗总兵的信任。”
正当吴亮信口开河的时候,一个下人走进来。下人对罗夫人说:“夫人,外面有个,有个人要见将军。”
“见我?谁要见我?”
吴亮很是纳闷儿,“我来这里谁会知道啊?不会连到这儿也被盯上了?”
“老公我跟你一起出去!”
宝珠站了起来。“别了别了,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我出去问问什么情况。”
吴亮没让宝珠跟着,想一个人走了出去。宝珠哪里放得下心呢,她跟着吴亮走了出来。吴亮看到宝珠执意要跟着过去,也就不再阻拦。“宝珠,我还没跟你说呢,方才那些过来的兵将,是我从太子殿下那里借过来的。”
吴亮觉得有必要跟宝珠说清这件事儿。宝珠问:“你是说,是说方才的那个少年将军,他是太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太子只是让我在他的车前停了下来,答应帮我的这个忙,我没见过太子本人长什么样儿啊!”
吴亮瞥了一眼宝珠,“你不也看出来那个少年长得跟圣上很像么?”
“哪里啊,我没有!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像呢!”
宝珠接着说:“我原来是觉得,觉得那个少年将军跟香秀长得像,就好像,好像是姐弟一样。”
“是啊,你这么说还真是呢!”
吴亮可真是没想到,“我就觉得他跟皇上,还有牛公子有些,眉眼间有些一致的地方。”
吴亮对宝珠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怀疑。“是啊,人的长相真是不好说呢,我们这么简单地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说起来真是挺可笑的呢!”
宝珠说着笑了起来。两个人携手来到了清雅斋大门口,这里早有一位骑着马的兵士等在那里。马上之人毫不客气地冲着吴亮说:“你就是吴良吴将军么?”
“我就是吴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吴亮看了一眼,回问了一句。马上人又看了看宝珠,然后对吴亮说:“吴将军,请近前说话。”
吴亮心想干嘛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呢,有话直说不就完了。想是这么想,吴亮还是跨出门去,来到了马前。“吴将军,太子殿下请吴将军去法海寺议事,吴将军这就单人独骑跟我过去吧!”
马上人俯下身对吴亮耳语。“现在就去么?”
吴亮故意又问了一句。“现在就走!不要声张此事!”
马上人笃定回答。“那好吧,你等我回去把马牵出来。”
吴亮没再说什么,转身拉着宝珠往回走。“将军,他要让你跟着他走?”
宝珠匆忙地问了一句。“宝珠,太子殿下让我过去。你回去跟她们说,就说我去见一位朋友。”
吴亮说着话,回头看了看门外等着的人,“太子让我一个人过去,不让声张此事。”
吴亮牵着马独自出了清雅斋,跟等在那里的人点了下头之后飞身上马。两匹马起先一前一后跑着,呼噜哪能甘于其他马匹之后,没几下它就趾高气昂地跑在了前面。“将军你的这匹马不错啊!”
“好是好啊,就有点儿争强好胜了!”
吴亮努力地勒了下马缰,呼噜不情愿地慢了下来。好在法海寺离清雅斋没有多远,转眼间就来到了法海寺。吴亮还和以往一样,让呼噜去旁边自己溜达。带路之人很是好奇地问:“将军你就这么让它随处乱走?”
“呵呵,它本来就是一匹野马,我倒是想把它拴住了!”
吴亮苦笑了一声。跟着领路人进了法海寺,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间禅房之外。吴亮看到禅房之外有许多兵士把守,其中有几个看起来很是面熟,认出来他们就是方才去清雅斋相助之人。吴亮很是感激地望过去,兵士们竟然也跟他笑了一笑。美少年正在那里喝着茶,吴亮见了纳头就拜:“臣吴亮拜见太子殿下!”
“吴将军免礼平身!坐过来来陪本王喝茶吧!”
美少年微微欠身,“将军你真是好眼力啊!方才在清雅斋那里,就猜出来本王的身份了吧?”
“太子殿下帮了微臣的大忙,微臣不知怎么感谢太子殿下你才是啊!”
吴亮没有直接回答,感谢的话可是一定要说。“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将军不必多虑!”
朱佑樘说得自然,“倒是对于将军你,本王可是早有耳闻啊!”
“岂敢岂敢,太子殿下过奖了,过奖了啊!”
吴亮不知朱佑樘的用意。“本王听说将军你有预测未来之能事,不知将军你对这次大明对女真用兵之事,作何感想啊?”
朱佑樘也不想跟吴亮兜圈子,直接抛了个话题过去。“既然太子殿下问起此事,微臣也就斗胆说之了。”
吴亮停了下来,望向朱佑樘。“将军你尽可直言,我们只是就事论事,你不必在意太多。”
朱佑樘看出了吴亮的担心所在。“微臣认为,圣上派兵征讨以后,百年之内女真将不会再对我大明构成威胁。”
吴亮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将军就这么笃定,能够预测出百年之内的事情?”
朱佑樘虽然也是那么认为,只是觉得吴亮说的“百年”有些言过其实了。“这只是微臣的推测而已,至于实际战况如何,还要经过时间来验证啊!”
吴亮不想跟朱佑樘继续纠缠这件事儿了。“将军这次也会随军去建州吧?”
朱佑樘接着问。“至今还未接到上峰命令,微臣在京师火器营随时候命!”
吴亮回答。“百年之内的事情将军尽能预测,这么说来将军可真是神人啊!”
朱佑樘感叹了起来。“太子殿下谬赞了,以微臣现在的修为,也只能预测出一些重大事件。”
吴亮似乎猜到了朱佑樘想问的是什么了。“大明边患可不只是建州一处,不知将军可否预测瓦剌和鞑靼会不会也觊觎我大明疆土呢?”
朱佑樘的这个问题出乎了吴亮的意料之外。吴亮本来是想朱佑樘接下来会问他皇位继承的问题,正想着怎么不那么明显地暗示他一下。突然间朱佑樘问起了边患的事儿,这让吴亮有些措手不及。“这次建州之役后,女真将不足为惧。”
“将军可否预测出诸如瓦剌、鞑靼将来对大明的威胁呢?”
朱佑樘问得更加具体。“如果微臣预测不错的话,瓦剌最后终将被鞑靼所灭,北元也将卷土重来,只是……”“只是如何呢?”
朱佑樘毕竟涉世不深,听到吴亮说到这里,有些沉不住气了。“太子殿下不必多虑,大明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之下,虽然会跟北元时有战事发生,但是北元终究成不了气候!”
吴亮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过头了,要知道现在的皇帝可还是朱见深呢。其实吴亮这么说也有他故意的成分,借着战事暗中告知朱佑樘未来大明的格局,总比直接跟他说皇家的人事变更要好的太多了。“将军你是说……”“太子殿下大可放心!”
“之前将军说怀公公是吴将军的干爹,据本王所知,公公他不会轻易收别人做干儿子的。”
朱佑樘主动拉开话题。“这个,这个我还没有正式拜怀公公为干爹呢!”
“哈哈哈,我说呢,将军你是不是为了让本王帮你救人,就想出了这么个假冒的主意来啊?”
朱佑樘揭穿了吴亮的谎言,心里别说有多痛快了。“这个,这个也不能说冒充,不瞒殿下你说,我这次来这里,就是要请罗夫人去给我做个见证,我和我老婆,就是那个太子殿下今天看见的那个女子,我们今天晚上就在怀公公府里拜怀公公当干爹呢!”
吴亮简单地叙述说明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
朱佑樘拍手称快,“本王就提前祝贺你和你的,你的那位夫人了!”
“多谢太子殿下!”
吴亮连声称谢。“罗夫人她们都跟着过去么?”
朱佑樘紧接着又说:“那位,那位张香秀小姐也跟着去么?”
吴亮一听朱佑樘问起了张香秀,心里似乎觉察到了一丝端倪。“对啊,她们都去,都去怀公公府上赴宴,之后她们会留在我的将军府里。”
吴亮暗中观察着朱佑樘的神色,“这不是今天那些贼人把罗夫人她们给吓得够呛么,罗夫人可是不敢在清雅斋待下去了呢!”
“那样也好,那样也好,圣上不是给将军和罗小姐赐婚了么,她们住在将军府里也是早晚的事情,早晚的事情啊!”
朱佑樘附和着。“唉!谁能想到贼人那么胆大妄为呢,竟然闯到皇上赐给罗夫人的宅院里为非作歹!”
吴亮觉得有必要把事情的严重性说给朱佑樘听。“吴将军不必挂牵此事了,那帮贼人我已经替将军你给处理干净了!”
朱佑樘面露愠色,“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我也不曾帮助过将军你。”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吴亮赶紧答应了下来。“本王前来法海寺为父皇祈福,同时也祈愿大明出征建州马到功成。”
朱佑樘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舍,“跟将军一别,就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啊!”
“太子殿下,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吴亮也深有所感,“微臣尚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将军直说无妨,直说无妨。”
“这事儿也算是微臣的家事吧。”
吴亮酝酿再三,“就是今天太子见到的那个香秀姑娘,她和微臣也算是远方亲戚。”
朱佑樘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只是那么一瞬间,却被吴亮给看到了。“香秀姑娘自幼丧父,舅母也相继过世。虽然我的这个舅舅是个秀才,可也没给香秀留下多少家底儿。香秀她走投无路,最后投奔到了我这里。”
“没想到香秀姑娘身世这么凄惨啊!”
朱佑樘被带入到了吴亮营造出来的情境之中。看到朱佑樘听得这么入迷,吴亮继续编着故事:“太子殿下你也知道,我一个行伍之人,让香秀她跟着我……你说她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受累不说,也影响她找婆家不是。”
“将军的意思是,是让我为香秀姑娘找个婆家?”
朱佑樘问了一句。“找婆家倒也不是太急,我是想让她跟着太子殿下你,跟着你见见世面,香秀她跟着我久居边塞之地……”“那也好,那也好,正好应天府缺个管事的女官儿,如果香秀小姐不嫌弃的话,你让她来找我好了!”
朱佑樘一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