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亮去了一趟火器营。“统领大人,你看看我这个改的怎么样?”
老裴头一见吴亮来了,就拿着那把火铳来找他了。“这个,这个很是不错啊!”
吴亮看了看,“你的这个改制,这里加了一个固定子弹的装置,后面又多了一个防止火药爆燃后伤到手的挡板,这个真是设计精巧啊!”
老裴头儿被吴亮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连忙摇头摆手说:“大人你过奖了,过奖了!”
“这怎么能说是过奖呢!”
吴亮想起了什么,“这两天一定是耽误了裴老伯你很多事儿吧?”
“没有啊,没耽误我什么啊!”
老裴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人你多虑了,这些都是小人我分内的事情。”
“裴老伯,我知道你为了这个火铳的事儿,耽误了打首饰挣钱,我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呢!”
吴亮说得真心实意。“将军你说的哪里话来啊,我们这些当兵的,拿的可是大明的军饷,为大明,为将军做事儿,那都是应该的啊!打首饰那些事儿,是干私活儿……”“不管怎么说,将军我怎么能让为我干活儿的人吃亏呢!”
吴亮说着拿出了一张银票,“这个给你,上次我把你给孙子做的打火机拿走了,这个就算是我给他的赔偿吧!”
“统领大人,这个,这使不得,使不得啊!”
老裴头看了一眼银票,“这,这五十两,这也太多了!”
“多什么多啊!”
吴亮摆了摆手,“裴老伯你就留着吧,你这钱要是不留着,我以后也不好意思再找你干别的活了。”
“大人啊,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儿,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老裴头仍旧不想拿吴亮给他的银票。“我说裴老伯,你就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要是不拿着,以后我还怎么找你办事儿啊!”
吴亮竭力劝说。“这,这也太多了吧!五十两银子呢,大人你给的太多了吧,我可是受之有愧呢!”
老裴头是个实在人。“哎呦你老人家还嫌钱多啊!我以后还得让裴老伯你给我做千里镜呢,这点儿银子就当是我给你的定金好了!”
吴亮最后的这句话,让老裴头不得不收下了银票。事情处理完了,吴亮有嘱咐了牛畺和吴兴后两句,自己骑着马回去找宝珠去了。一阵朔风吃过,吴亮觉得有点儿冷。吴亮想这也快到冬天了,说不定哪天就会下雪了呢!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将军府,宝珠已经等了他一会儿了。宝珠没有穿男装,而是穿了一身女子的装束。“哎呦老婆,你可真漂亮啊!这一身行头,可真像是个侠女呢!”
吴亮夸了一句。“老公你今天怎么嘴这么甜啊,我们天天见面,怎么换了身衣服你就不认得我了啊!”
宝珠含羞说了一句。两个人出了将军府,一路向京西清雅斋赶了过去。黑妞儿和呼噜可都是宝马良驹,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吴亮和宝珠就已经来到了清雅斋这里。吴亮看到那个守门的下人警惕地看着他,就很礼貌地说:“麻烦通报一声,吴亮、宝珠求见罗夫人。”
“我们夫人说了,今天不见客人。”
下人冰冷地回答。“罗夫人的亲妹妹让我们一早来这里找她,我们有点儿事儿耽搁了,所以现在才到……”“夫人的妹妹等不及你们,她刚从这里离开!”
下人打断了宝珠的话。“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宝珠向吴亮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转了个弯儿,等看不到清雅斋之后,吴亮对宝珠说:“老婆,你也看出来哪里不对了是吧!”
“是啊老公,罗夫人根本就没有妹妹,我那么说是在诈他呢。”
宝珠激灵得很。“这么说清雅斋是被歹人给占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该怎么营救他们呢?”
吴亮真没了主意。“我们回去搬救兵看来是不赶趟儿了,要不我先冲进去!”
“那可不行,老公你一拳难敌四手,我们又不知道现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那么贸然进去的话,我怕,我怕老公你……”宝珠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宝珠你看那里就是法海寺了,你看法海寺那边儿人声鼎沸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大人物去那里了!”
吴亮指着法海寺的方向。“老公你看,那不是皇家的仪仗么?不会吧,皇上前几天刚从法海寺那里回去,这么快就再一次去祈福,时间有些太短了吧!”
宝珠摇了摇头。吴亮很希望去法海寺祈福的人是皇帝朱见深,如果真是皇帝的话,罗夫人的事儿朱见深是不会不管的吧!“不管那些,你先守在这里,我去看看再说。”
吴亮催马前行。宝珠只好留下来侯着,她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身后清雅斋的动静,一边担心吴亮的冒失行径。“保护太子殿下!”
“弓箭手侍候!”
“你是何人,赶紧停下!”
刚刚接近仪仗队伍,人家就给吴亮来了个下马威。别的吴亮倒是不在意,一听到“太子殿下”,吴亮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回禀太子殿下,我是京师火器营的统领吴亮,我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
吴亮很是迫切地对着那队人喊。“太子要事在身,不管你是什么官职,快点儿给我滚!”
一个太监很不客气地对吴亮吼了一声。“公公大人,劳烦你回禀太子殿下一声,就说,就说怀恩怀公公的干儿子吴亮找太子殿下有要事。”
吴亮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怀恩给搬了出来。方才还趾高气昂的那个太监,听到吴亮提到了怀恩,扭头就去通报了。“你给洒家通报一下姓名吧!”
太监再一次回来的时候,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叫吴亮,是京师火器营的统领……”“行了,你跟我过来吧!”
太监很是不耐烦的说,“把你的马留在这儿,你人跟着我过去就行了。”
吴亮跳下了吗,拍了拍呼噜的头。呼噜似乎也明白了吴亮的意思,扭头去找自己喜欢的草吃去了。“你这,你这马也不栓上,就不怕走丢了么?”
太监很是有些意外。“它就这样儿,我也不强求它。”
吴亮没心思跟太监说话,他一心想到的是太子。太监过来在吴亮的身前身后摸索了几下,吴亮明白他这是在检查有没有携带武器。一切妥当之后,吴亮被领到了一个很大的马车跟前。太监指了指马车说:“太子殿下就在车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太子殿下,臣吴亮恳请殿下借我些兵马!”
吴亮不想磨叽,直接跪地恳求,毕竟救人要紧啊。“吴将军你好大的口气啊!”
车里传出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你拦住本王的仪仗,就是要为了帮你救人么?我倒是想听一听,你到底是要去救什么人啊?”
“我,我要去救我未来的老婆!她,她是当今圣上赐婚与我,答应我从建州凯旋之时,就把她嫁给我当老婆的。”
吴亮一看自己的分量不够,索性又把皇帝朱见深给搬了出来。“你叫吴良是吧?”
马车里的太子问了一声,“是那个斩杀了瓦剌千户的吴良么!”
“正是,正是在下。”
“哈哈哈,既然吴将军为国杀敌,将军你的家眷,你未来的家眷本王岂能不救呢!”
太子突然停顿了一下,“将军你去前面等一下,我马上派人过去找你。”
吴亮心想这个太子还真是够意思,真是个敞亮人啊!吴亮离开仪仗队,一声哨响之后,呼噜应声来到了他的面前。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过来,却只看见仪仗缓缓地向前移动。吴亮有些傻眼了,心里暗骂这是特么什么太子啊,竟然耍我!由于心里郁闷,吴亮狠狠地向着仪仗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正想纵马离开,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吴将军且留步!”
吴亮回头一看,一个骑着白马的美少年正在向他招手。“太子殿下派我们去帮着将军救人,只是殿下他不想过于声张,所以让我们换了便装跟将军过去。”
少年看了看吴亮,试探着问:“五十个人够用吗?”
“应该够用了吧!”
看向少年,吴亮一下子想到了另一个人。少年也不啰嗦,催促着吴亮说:“既然这样,将军你就前面带路吧!”
刚走没几步,吴亮就看见宝珠骑着马向这边儿跑了过来。“老婆,我搬来救兵了!”
吴亮离着老远就跟宝珠喊了起来,他这么做也是在告诫身后的人,来的这个是自己人。“这位是,是……”少年先看了宝珠骑着的马,又看了看宝珠这个人。“她是我的老婆,她叫宝珠。”
吴亮主动介绍。“这位是将军你的妾吧?”
少年在马上问了一句。“让这位小将军见笑了,我是吴将军的妾,吴将军可是有一妻三妾呢!”
宝珠瞪了吴亮一眼,心里想一定是吴亮跟这位小将军说了关于自己的事情。救人心切,宝珠也想不了那么许多,跟着队伍重新向清雅斋奔了过去。那个看门的下人一看来了这么多的人,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向里面跑了过去。吴亮哪里肯放过他啊,从马上跳下来之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老公小心!”
宝珠可是知道吴亮有多大能耐,说着话也跟了过去。还真是让宝珠给说对了,看门人见吴亮追了过来,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宝珠见势不妙,也把她的匕首我在了手中。正当吴亮犹豫进退的时候,那个看门的已经被赶上来的人一刀毙命。“留活口!”
少年的话从吴亮的身后传来,虽然仍旧有些稚嫩,却让吴亮感到了阴冷。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容易了,少年带来的五十个人,以摧枯拉朽之势,三下五除二就把来清雅斋打劫的贼人给清理干净。罗夫人跟罗小姐被吓的不轻,她们抱着宝珠哭哭啼啼。“吴将军,你看看这个……”少年递给了吴亮几张带着红色手印的纸,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吴亮刚想伸手去接手,张香秀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只见她一把夺过少年手里的那几页纸,对着吴亮大声喊着:“吴将军,别听他们胡说,那是他们,他们逼着我们按的手印,是他们逼着我们那么做的,我们,我们是屈打成招!”
“香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吴亮有些晕头转向,“他们让你们按手印,这是想把你们给卖了?”
吴亮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来了。“不是这样的将军,他们,他们……”张香秀有些激动,一时哽咽说不下去了。“这位姐姐你别着急,你慢慢说,慢慢说。”
少年说话的语气很是温和。“将军还是我来说吧!”
罗夫人毕竟经多见广,“这位小将军,我是宣府总兵罗雄的妻子罗氏,这处宅院是当今圣上赏赐给我丈夫罗雄的。没想到今天的这帮贼人,他们,他们闯进了清雅斋,他们还让我们承认,让我们承认通敌卖国,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就在罗夫人说话的功夫,几个兵卒在少年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嗯嗯,我知道了!”
少年说完话思忖了一会儿,“不要留活口,不要在这里。”
少年说话的声音不大,吴亮勉强能够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