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只是无心地抱怨了一句,没想到那个老保长却很是在意。“将军大人,你可千万别着急,我们这些人也是为了将军你考虑。”
保长听到了吴亮的话,连忙上前解释。“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吴亮不解。“将军,保长他们真是为了你考虑呢。这些百姓拿走他们被抢的东西,剩下的可都是将军你的了。”
带头兵卒说的很是直白,“这里不只有瓦剌人抢来的东西,还有一些瓦剌人留下的马匹和帐篷呢!”
“赵老伯,你跟他们说不用那么仔细,该拿什么让百姓们自己拿好了。”
吴亮很是慷慨。“那怎么行呢,将军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能多拿这里的东西呢!”
赵保长连忙摇头,“大家都听到了,将军还有要事在身。大家差不多就行了,别耽误了将军的大事儿。”
经吴亮和赵保长这么一说,接下来进展的就顺利得多了。百姓们很快拿了他们被抢的东西,赵保长把一摞写好的记录递给吴亮:“将军大人,这里是我们分东西的目录,请你过一下目。”
百姓们三五成群地站在拿回去的物品跟前,眼巴巴地看着吴亮。“这还有啥可看的!”
吴亮没有接那些记录纸。“还是给我吧!”
宝珠接过赵保长递过来的记录,貌似仔细地翻看了一下,“老伯你们记得很全面,不过你们都别走,你们得帮我把剩下的东西归拢一下。”
吴亮不明白宝珠到底要干什么,只是他想宝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过了一会儿,赵保长按照宝珠的要求,把所有的辎重分类完毕。“宝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吴亮忍不住问。“我只是想让他们帮一下忙,这么多东西,没有人手,我们怎么处理。那些百姓拿走了东西,剩下的我们怎么办啊?”
“你说的也是,只是我们要给他们一些钱,不能让他们白干活。”
吴亮明白了宝珠的意思。这时赵保长过来说:“将军,这回可以让百姓走了吗?”
“可以可以,走之前我想再给他们一些东西和粮食,总不能让这些百姓白费力。”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将军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拿走这些东西已经很知足了!”
赵保长连忙回绝。“宝珠,要不我们把那些骡马、牲口也让百姓带走吧,这样驮着东西就不会累了!”
吴亮怕宝珠舍不得。其实宝珠可不是舍不得,她把大部分已经分门别类的东西都给了百姓,让他们带走。最后还委托赵保长组织人,把那些辎重带回去分给当地更多的百姓。一切分配完了之后,百姓们赶着骡马出谷而去。快到中午了,还有些人没有回去。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寡妇。“将军,你带我们走吧,我们愿意给你做奴仆。”
一个中年女人跪倒在地。“你快点儿起来,快点儿起来。这位大姐,我也不缺什么奴仆,要不你也拿些东西,跟着他们回家去吧!”
吴亮拉起了中年女人。“我的丈夫和孩子都被瓦剌人给杀了,不怕将军你笑话,我也,我也被他们给糟蹋了,我哪里还有家呢!”
中年女人泣不成声。看到中年女人这个样子,二十几个人也都跟着她跪在了吴亮的面前。“老婆,老婆你看这怎么办啊?”
吴亮一脸愁容。赵保长仿佛在等着这一幕的发生,走过来对吴亮说:“将军,我之所以一直没走,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情。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之人,就是让他们回去,他们也找不到居住之所啊!”
宝珠看到剩下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衣衫不整的女子,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于是对吴亮说:“将军,看她们多可怜啊!我们还是收留她们吧!”
“这个,这个随你吧,只是这么多人……你就看着办吧!”
吴亮心里不太愿意,倒也没有说出别的什么来。赵保长看到吴亮没有拒绝,对吴亮深施一礼说:“多谢将军收留他们,大家都有了去处,我也就没什么遗憾喽!”
赵保长说完向着路边的一块巨石撞了过去。好在宝珠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赵保长的衣襟。即便是这样,赵保长的头也撞出了一个大包来,人也跟着昏了过去。“老公,老公你看他,你看老保长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没想到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宝珠,见到这样的场景却慌乱了起来。“爷爷,爷爷你醒醒啊!”
人群中的一个少女扑了过来。周围的人手忙脚乱地扶着赵保长坐在一块石头上,还向着他的脸上喷了些水。“老伯,你这又是何苦呢?”
吴亮有些不解地问。“将军你有所不知啊,老朽一家人都被瓦剌人所杀,只剩下我跟这个孙女儿活了下来。”
赵保长喘了口气,“看到巧儿有了去处,我也就没了牵挂了!”
“爷爷,爷爷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呢!”
赵巧儿抽泣不止。“老伯,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缺个管家,宝珠也还没有丫鬟,你们爷孙两个就都跟着我吧!”
这次吴亮主动提出来要把人留下。吴亮让兵卒把剩余物品打包带走,剩下的那些帐篷之类的,实在带不走的东西只能付之一炬。处理了拴驴谷的事情之后,吴亮领着这三四十人向着阳和镇而去。京师皇宫之内,皇帝朱见深拿着连夜从大同府送过来的奏折陷入沉思。这时一个年龄在二十上下的太监也拿着几本奏折走了进来。“皇上吉祥!我这里给陛下带过来一些奏折呢!”
太监给朱见深见礼。“汪直啊,你快免礼,你先把那些先放放,你快来帮朕看看,快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朱见深对汪直招了招手,“你快来看,两份奏折里都提到了同一个人。”
汪直看了看朱见深递给他的奏折,眉头凝重了起来。“皇上,我这次来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呢!”
汪直说着拿出了一张密报,“这是居庸关守备蒋先半个多月前发给兵部的密函。”
“蒋先这只是怀疑,不足为信,不足为信!”
朱见深看了一眼密报内容,又把他还给了汪直,“你是专门为这件事儿来的?”
“皇上,微臣没来这里之前,已经对大同以及阳和一带的战事有所了解。特别是这个游击将军吴良,微臣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他了。”
朱见深很是不悦地说:“不止一次,除了私通敌国,他们还说了这个游击将军什么啊?”
“有人说他是未来人,还有人竟然说他是先知。”
汪直据实回答。朱见深对汪直的说法嗤之以鼻:“未来人、先知?哼哼!这个可要比他卖国求荣更引人注目呢!”
“开始我也不相信,蒋先蒋大人虽然有密保,可却没有确着证据。最后兵部只好让这个吴良调任大同府,这样就会离建州远一些。”
“呵呵,我明白蒋先的意思,他这是调虎离山。这样也不错,没有这个调令,还真不知道吴良这个游击将军是我大明可用之才呢!”
朱见深插了一句。“陛下所言极是!”
汪直连忙恭维,“至于那个吴良他能够预测未来这件事儿,这事儿可是有真凭实据呢!”
“是吗?有那么神么?”
朱见深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这事儿是不久前从宣府回京的许开许公公给我说的,他说当时怀来守备汪亢寿跟这个游击将军吴良有些过节。他们两个人立了生死状,决定用比武来了解彼此间的恩怨。”
“结果一定是这个吴良胜了吧?不然真是愧对了他先知的大名呢!”
朱见深似乎看穿了一切。“皇上圣明!正如陛下所说,吴良不仅赢了,而且赢得很是诡异。”
“如何诡异呢?我看是以讹传讹罢了!”
朱见深摇了摇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吴良跟许公公说自己有洞彻未来之能。许开随即让吴良预测一下他跟汪亢寿的比武结果。”
“呵呵呵,这个许开还真有些小聪明呢!”
朱见深被逗乐,“那结果呢?这个吴良预测出比武结局了么?”
“据许开说,当时他让吴良预测比武结局,吴良闭口不言,只是伸了一根手指出来。”
汪直讲得绘声绘色,“许公公问他什么意思,吴良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明显就是江湖骗术,也就糊弄一下许开他们罢了!”
朱见深有些兴趣寡然,“我还以为是多么诡异的事情呢,他的这个动作有很多种解释,怎么说都有道理。”
“只是,只是比武的结局是我没有想到的,以微臣的资质,完全理解不了。”
这次汪直没有恭维,很小心地看着朱见深。“你说吧,别跟我在这里卖关子了!”
朱见深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比武的结局是微臣万万没想到的,”汪直缓了口气,“吴良不仅胜了汪亢寿,而且取走了他的这很手指。”
“这,这也说得过去,这个难度……”朱见深边说边伸出手。“这也正是微臣所说的诡异之处,他们谁胜谁败都不奇怪,只是两人厮杀,吴良不仅能够获胜,而且还能精准地打击对方,这可真不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
朱见深也是行伍之人,汪直这么说,他当然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