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拎着怀信离开才对,不会还让她带话秋收后必须要回京。乔雅南坐起身,他们不久前才见过面,要叮嘱也该当面叮嘱才对,怎么还要经过她这个外人来带话?如果是想敲打她……那也没理由啊?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乔雅南索性不想了,反正买卖谈下来了,这次来府城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进了屋,乔昌盛迫不及待的问:“以后他们就一直买我们的桂花了?”
“文书上是写的五年。”
乔雅南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推到二叔面前,一杯自己端起来喝了:“像品香坊这样的大买卖,只要你们保证了质量,他们轻易不会更换货源,五年后再签文书就是。”
乔昌盛喝了口水,看她一眼迟疑着问:“他是小沈先生的亲戚?”
“恩。”
“我记得你说过,小沈先生的家人对你很好,今日瞧着不大像。大丫头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沈家不想认这门婚事了?”
乔雅南笑:“二叔,您想哪去了,他们要是有其他想法,能让怀信一直呆在桂花里?不止我的名声重要,他的名声也重要。而且你们不都看到了,怀信待我很好。”
“之前你二婶私下还和我说,是不是沈家想悔婚,但是小沈先生不同意,所以才一直留在桂花里等他家里人松口,我还骂她不想点好事,现在看来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乔昌盛瞪她一眼:“和我说实话,别糊弄我。”
“我哪敢糊弄您啊,范东家对我的态度您也看到了,他们要不想认这婚事能把这买卖给我做?都不会允我登门。”
乔雅南安抚起疑的二叔:“我和您说实话吧,范东家是怀信的舅舅,这买卖本来出了点问题,是怀信找他舅舅帮忙,所以来收货的从含香春变成了品香坊,还晚了那么多天才来。”
“是舅舅?这亲戚可够亲的。”
乔昌盛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他要是不认上次去桂花里就把人带走了,就车队那些个人手,小沈先生能跑到哪去。”
得,自己就给自己解惑了,乔雅南顺着这话点头附和:“是吧,大户人家讲究着呢!”
乔昌盛不知道大户人家怎么讲究,听大丫头这么讲也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二叔,范东家和怀信的关系您和大伯爷说一声就好,其他人那里就不要说了。”
乔雅南提醒他:“有些关系远一些处着比较好,当成亲戚处了就少了敬畏心。要是明年摘桂花时没了今年的质量,一是我不好交待,二则有这个理由,他们是可以换货源的,并不是非桂花里不可。”
乔昌盛这事上很灵泛,一点就通:“对对对,你说得有道理,我回去后只和你大伯爷说一声,你二婶那我都不说,妇人的嘴不牢实,回头就全给说出去了。”
“我什么都没听着。”
“你和她们不一样。”
乔昌盛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家是好,千好万好,但是老话都说门当户对,这是有道理的,沈家什么样我不知道,这范东家就已经了不得了,二叔担心你嫁过去要被人看轻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没烦到眼前来。”
乔雅南掩嘴打了个呵欠:“二叔,我想歇会。今儿没别的事了,您要是不困就让徐老爹带您四处去瞧瞧,我晚点去宋姨家了。”
“行,你不用管我,丢不了。”
走到门口,乔昌盛回头问:“明儿回去吗?”
“我还有个事儿在等信,应该不会耽误多久,最迟后天回。”
乔昌盛闻言半句不多言,出去将门带上,凡是大丫头的事都是大事,好事,这是他这次出来的感悟,等着就是了。乔雅南并无睡意,伏在桌上放空自己。范世钦的态度让她有点在意,总想想个结果出来,可这想法左冲冲右突突的也没个出路。婚事是假的,这事只有她和怀信知道,但是细想起来,这事漏洞不少,可所有的问题好像又都能逻辑自洽。比如:范世钦为什么同意外甥留下,因为他在桂花里能学到很多。怀信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他大伯,因为他在桂花里能学到很多。她为什么接受了怀信的帮助心里并无多少愧疚,因为他在桂花里能学到很多……这答案太万能了,万能到无论在自己这里,怀信那里,又或者是怀信的家人那里这答案都管用。等等,她知道为什么会感觉不对劲了!乔雅南坐起身来一拍桌子,脑子里那根断了的弦连了起来。范世钦做为舅舅,知道大外甥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他为什么这么淡定?就不怕她起歪心思生米煮成熟饭,一年后让他升级成舅爷爷?可他非但没有这个担心,还和她做了个长期买卖,送了个好处给她!这反应是不是太不对了?如果不知道怀信是和一个姑娘住在一起那说得过去,就是游历呗,不定住在哪个老乡家里,他以前出去游历应该就是这样。可上次范世钦去桂花里就见过她了,还去了她家里,知道他们同住在一个房子里。对于重门第的人家来说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为什么他什么动静都没有?乔雅南好奇极了,抓心挠肺的想知道怀信到底是怎么和他小舅说的!不行,她得赶紧把府城的事办完了回去问个清楚,晚上都要睡不着了!